第五百九十五章 長者將去追溯祂的偉大(全書完)

無論怎樣的波瀾或旋渦,於一條大河而言,都只是它連綿歲月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瞬間和片段。

時間的流逝,在物質界有很多表現的形式。

而恆星所賦予位面的光與熱,無疑是最難以令人忽視的那種。

當那被某個散發著幽幽翡色的時間軸所串聯起來的恆星,完成了某個階段的輪轉之後。

那曾經為之熱議的話題也不由得變得黯淡起來。

沒有什麼是不可或缺的……

「砰!」

斑斕的星火,在天空中交織出破碎的痕迹。

人們眺望著那繚繞的煙塵,或沉醉在歲末的喜慶中。

過往的痛苦好像在這一刻變得不再那般沉重,那些曾經為之痛恨的事物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往常較為罕見的貓狀星火,在這個歲末忽然變得泛濫起來。

這當然不是出於全然的敬畏:

它往往只在路過神廟時,便宜行事、惠而不費的祭拜有所體現。

更重要的原因在於:人們發現了它其中蘊藏的力量。

那與神明所賦予的強大、立竿見影的威能不同,它更像是一種泛用於所有對象的福祉。

一如恆星未曾向凡物收取光與熱的使用費用,是一種無須投入什麼的所得。

大抵這與長者並不需要信仰有關。

而一切的恩與慧,只是那存在於祂閃耀意志中的悲憫罷了……

廣白混在人群中,比起那些奢靡、盛大的宴會,他更喜歡這種充斥著喧囂、嘈雜的禮慶。

人們臉上洋溢的喜悅與期望,讓他能夠更為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職責的沉重。

他不是師尊,他沒有僅僅依靠名頭,就能令虛空生命退避三舍的威能。

廣白搖了搖頭,他向來不是傷春悲秋的。

只是,人總是如此。

「今晚有時間陪我看星星嗎?」

廣白回過頭,看向一雙期待的眼神。

他笑了笑:

「以後會有的。」

現在,我為長者看護群星……

……

……

「嘖。」

世界樹下,看著自己某個鐵定進不了愛神教派私人小聚會的弟子,某長者不置可否地嘖了一聲。

他當然不是閑著沒事做。

只是偶然,他也會關注一下自己為數不多的兩個弟子。

尤其是對於人生的大事方面。

當然,就目前來說,兩者都有些微微的困難就是了……

易春將目光從翡翠的諸界中抽離出來。

他並不全然支持廣白這種帶著濃烈救世主傾向的想法,但也沒有干涉對方的選擇。

時間會磨礪掉一切不規則的、粗糙的東西……

最終的你,會剩下什麼呢?我的弟子……

易春眺望著深邃虛空,身後的世界樹一如既往地沉眠著。

虛空自然不會予以易春答案。

當然,對於答案究竟是什麼,易春也不那麼迫切。

他早已經跳過了凡物對於時間的那種急促的、緊迫的觀念。

一年或者一個紀元?

在可以隨意支配、修改、甚至是回溯的情況下,它們的差距好像變得不再那般宏大。

下一瞬間,易春搖了搖頭。

現在,他已經將諸多的瑣事安排得差不多了。

確切地來說,他對這些被他的概念所收束過來的位面,也並沒有進行太過緊密的干涉。

在廣白尚未到來之前,他只是與其中的一些位面意識保持著聯繫。

這是一種某種意義上的互惠——易春需要這些位面認可他的概念,讓他能夠完成最終的自我收束。

而那些位面則可以依靠易春在邪惡和虛空陣營方面的名聲,來獲取一定的保護。

現在,因為易春完成了通往偉大道路的晉陞。

這種原本相對平等的關係自然就倒換了。

當然,現在廣白乾的還不錯。

易春隨意地撥弄著眼前無盡的時間線,將那些來意不明的外來存在丟得遠遠的。

事實上,在易春完成對時間軸的分離之後,真正明悟其中關節的異域神祇是不會輕易踏足這裡的。

但那些只剩下混沌本能的外神就不怎麼好說了。

當然,它們也無法突破易春分離的無盡時間軸就是了。

對於無法知悉時間奧秘的存在而言,那是如同混沌虛空一般的浩瀚迷宮。

下一刻,易春將心神收斂回來。

他需要進行一次於他而言,也算足夠冗長的修行。

那不僅僅涉及時間的長短變化,還有超乎時間之外的、難以計量的空洞。

從傳奇生命向高等傳奇生命的跨越,從字面意義上來看,似乎只是後者變得更為強大一些。

如果沒有概念的出現,這麼說倒也無妨。

但概念要素的出現,讓易春發現了直指一切道路與途徑的捷徑。

它不是0和1,而是囊括一切,卻又難以分離的東西。

易春接觸過概念的要素,或者說是神性之力。

從能量學方面來講,它是一種規則在物質界的實體化能量顯現。

變化,不再只是變化,它還涉及到更為本質的、難以描述的東西。

對此,易春需要沉浸足夠的神性意識才能進行研究和修行。

易春睜開雙眼,神性的力量激蕩而出:

無盡的時間與位面,如同錯綜複雜的幻影顯現在他眼前。

他看到了聯邦如同既定軌跡一般運轉的宏偉夢境,他看到了道觀那幽幽的鐘聲與喃喃的經文。

他看到了桑納姆波濤如怒的大江,他看到了安諾德寧靜祥和的夏夜。

有人在桌前念叨他的名字,有人在與身邊說起了他的往事。

有人在歌頌並不那麼動聽的讚歌,有人在低語他的恐怖與邪惡……

嗯?

易春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某個正絮絮叨叨的邪神信徒。

對方的命運之河,頓時泛起滔天的波瀾……

而下一瞬間,易春從諸界的影像中脫離出來。

某種沉凝的、久違的睡意,逐漸浮現出來。

理性的思考,或不能泛用於概念的追溯。

他化作一隻橘貓,在世界樹下的稻草堆上安然躺下。

那無盡延伸的時間線在這一刻變得柔和起來,它們交織著、穿梭著,在長者的周圍編織出絢爛的厚繭。

也許再醒來,那將是下一個紀元的故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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