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2095.01 第163屆國會真相與統一委員會聽證會(節選) 2123.12.01

與會代表:

伊萊·湯普森議員(新再統一黨——阿肯色州)主席

芭芭拉·艾肯斯議員(民主黨——卡斯卡迪亞/俄勒岡州)副主席

彼得·吉恩達爾議員(新再統一黨——密蘇里州)

克萊·諾曼議員(民主黨——伊利諾伊州)

伯納德·威利斯議員(民主黨——印第安納州)

證人:

巴雷特·辛格上校(退休)

湯普森議員:各位早上好。如果顯示屏運行正常,那麼我想我們應該就可以繼續昨天的討論了。艾肯斯議員?

艾肯斯議員:感謝主席先生。上校,在回看監控錄像前,我還想向您確認您昨天提到的一點。駐守羅斯威爾檢查站的兩名士兵是二等兵馬丁·貝克爾和誰?另一名士兵叫什麼名字?

辛格上校:小巴德·貝克爾。

艾肯斯議員:啊對,謝謝。您昨天曾提到過,他倆——讓我想想……按您的說法就是「搞運動的料」,但不那麼適合戍守邊防。我說得對嗎?

辛格上校:正確,女士。

艾肯斯議員:那您這句話具體是什麼含義呢,上校?

辛格上校:呃,有些年輕人,你在徵兵辦公室就能看出個大概……我是說,如果當時雙方依然激戰正酣,我是不會把他倆派去戍邊的。

威利斯議員:我想上校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議員。這是兩個狗娘養的狠角色。

辛格上校:這個描述十分貼切。

威利斯議員:鑒於他們過去的經歷,我覺得這不能全怪他們。

艾肯斯議員:謝謝您,上校。我們回到錄像上來吧。那麼,依照我的理解,這是迄今僅存的一份記錄當天過境情況的影像資料?

辛格上校:我們手上只有這一份了,是俯拍鏡頭。沒有平視鏡頭,也沒有聲音。

艾肯斯議員:那麼歸根到底,我們究竟掌握了什麼呢?推測?猜想?

辛格上校:呃,女士,我們目前明確知道的是,這輛巴士去往的醫院,在哥倫布出現頭幾例感染者之前就出現了同樣的疫情。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病毒的傳播者是乘坐這輛巴士越過邊境的。

艾肯斯議員:但我們沒有證據,也沒有醫院記錄。而且,上校,在這段錄像上出現的人當中,我們知道名字的,只有您的兩名士兵。

辛格上校:沒錯,女士。顯然,再統一瘟疫期間,國內許多地區都出現了慘重的傷亡,遺失的記錄不計其數。我們手上倖存下來的資料就只有這些了。

艾肯斯議員:很好。那我們來看錄像吧。所以醫療大巴是在當天中午左右到達檢查點的,對嗎?

辛格上校:正確,女士。

艾肯斯議員:並且當天沒有其他任何車輛或車隊通過邊境進入北方?

辛格上校:沒錯。兩天後就是再統一慶典了,南方邊境已經全線關閉。

艾肯斯議員:那麼,看守羅斯威爾檢查點的兩名士兵事前知道這輛車是被允許過境的嗎?

辛格上校:他們應該知道這是一輛授權車輛,但我們從不允許士兵對任何車輛直接放行。他們應該明白,自己需要檢查車輛,並查驗所有乘客的證件。對任何從紅區前往北方的人,他們都會一視同仁。

艾肯斯議員:我們能不能快進到乘客下車那一段……就是這裡,謝謝你。這時,兩名年輕人之一——我相信是二等兵馬丁·貝克爾——還在崗哨樓里。所以我們看到他的兄弟,小巴德·貝克爾,實際上正在命令乘客排成一排,接受檢查。我說得對嗎,上校?

辛格上校:正確,女士。同樣,這也是例行檢查。

艾肯斯議員:我現在看到,在檢查頭兩名乘客時,二等兵小巴德·貝克爾儘管刁蠻無禮,但也只用了一兩分鐘。然而,當他看到第三名病人時,我想他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轉變,您同意嗎?

辛格上校:我想可以這麼說。

艾肯斯議員:您知道原因嗎?

辛格上校:可能是因為這位病人的體形吧。從外形上看,這個女人相當令人生畏。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看上去比前面兩人都年輕許多。還有可能是因為她讓他想起了某個人,或者說他認為自己過去見過她。或者,他也許只是看她不順眼——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而已。

艾肯斯議員:接著那個為她推輪椅的青年把旅行許可證遞給二等兵檢查。現在——能不能在這裡暫停一下——上校,您能不能告訴我這位二等兵在說什麼?

辛格上校:他在詢問她患了什麼病。

艾肯斯議員:而他並沒有問前面兩個病人。

辛格上校:是的,女士。

艾肯斯議員:而她的回答是?

辛格上校:從那個角度,俯拍鏡頭拍不到她的面部。

艾肯斯議員:不過上校,我們是否能做出這樣一個合理推斷,二等兵並不相信她?

辛格上校:這個我不清楚。他顯然沒有立即對她放行。

艾肯斯議員:沒錯,他命令她站起來。

辛格上校:唇語專家是這樣告訴我的。

艾肯斯議員:隨後,為她推輪椅的青年試圖插話,二等兵毫不猶豫地用步槍指著他,命令他跪下。

辛格上校:議員,您現在談論的這兩位小夥子,都曾被捆住手腳、蒙住雙眼,被迫坐在一旁見證一名紅色分離主義分子——一名從未落網的罪犯——折磨並殺害了他們的父親。您談論的這兩個小夥子,為了入伍上前線,曾在徵兵表格上謊報年齡,而當時他們戍守邊防才只有幾個星期而已。顯然,這樣的盤查方式並不符合我們對邊防衛兵的訓練。也許他那天心情不好吧。可惜我們也無從得知了,因為到了那周周末,屏幕上的這些人就統統斃命了。

艾肯斯議員:我疑惑的不是這個,上校。我們再快進一些……然後他再次轉向輪椅上的女人,可以看出,他又命令她站起來。被她拒絕後,他踢翻了她的輪椅,於是她跌倒在地,倒在那個跪著的青年身旁。現在他用步槍指著那兩個人,那麼這時,我有理由猜測,他起碼會扣留他倆,甚至可能會將另外十個病人也一併扣留。如果你在這裡暫停錄像,問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絕對敢打賭,當天不會有人越過邊境。

辛格上校:我想是的。

艾肯斯議員:不過隨後,另一名士兵,也就是二等兵馬丁·貝克爾從崗哨樓里出來了。他立即叫他的兄弟把槍放下,試圖平息事態,對嗎?

辛格上校:看樣子是這樣。

艾肯斯議員:隨後他查看了他們的就醫許可——也就是他的兄弟剛才查看的那份——又看了看地上那個女人和跪在她身旁的青年。但他並沒扣留他們,也沒有審問他們。他……呃,我甚至可以大膽地說,他對他們動了惻隱之心。他要他的兄弟放他們過去,對全車人放行。

辛格上校:是的,女士。

艾肯斯議員:實際上,如果我的簡報材料無誤,我相信甚至沒有人去檢查後面那幾位病人的證件。兩名衛兵只是命令他們全體回到車上,繼而放行了車輛。因此,如果再統一瘟疫的罪魁禍首就在後面的隊伍里,那麼他或她甚至連快速盤查也沒有經歷,是不是這樣?

辛格上校:是的,女士。

艾肯斯議員:令我困惑的正是這點,上校。這裡有兩名年輕士兵。兩個人都有過同樣可怕的經歷,親歷了父親被分離主義分子殺害的事件。兩個人都,用您的話來說,是「搞運動的料」。但就在其中一人準備射殺兩名病人時,另一人卻把他們從地上扶起來,對所有人揮手放行。您不認為這起碼有那麼一點令人費解嗎?

辛格上校:我不確定,女士。

艾肯斯議員:我的意思是,我讀過一些保存至今的軍事記錄,上校,我發現這兩名小夥子才上任短短几周,就因為在邊境上虐待南方人而遭受過數次責罰,而當時過境的人還相當少。他們入伍顯然是因為一心想報復他們心目中的殺父仇人。然而偏偏就在那天,二等兵馬丁·貝克爾卻決定慈悲為懷。如果您的直覺是對的,也就是說,我們在觀看這段錄像的同時,確實也在看著在我們國家釋放可怕病毒的那個人,那麼如果他當時沒有放行,您是否可以想像,這一舉動將會挽救幾百萬條生命?

辛格上校:這兩個小夥子當時根本不知道數百萬人的生命正危在旦夕,議員。那時,田納西戰線上已經大半年沒有戰事了。而且兩天之後又有再統一慶典。那兩個小夥子只知道有一車病人要到北方去接受治療。

艾肯斯議員:一車南方人。

辛格上校:也許吧,議員。但我認為那種想法也不無道理,也就是說,即使是一心復仇的人,在某些情況下,也有可能慈悲為懷。

艾肯斯議員:不,上校,我認為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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