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2081.07 一名北方軍人在戰爭與和平中的成長:小約瑟夫·韋蘭將軍回憶錄(節選)

丹尼爾·紀總統遇刺時,我只有29歲。當時,我還是哥倫布市的一名戰爭理賠員,在戰爭辦下屬的一個小部門工作。南方分離主義戰爭才剛剛開始。

並非巧合的是,戰爭初期,也恰恰是美國歷史上立法和制度建設最繁忙的時期,唯一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就只有將首都從飽受風暴侵擾的華盛頓特區遷往內陸的那幾年了。

正是在戰爭初期這幾年,聯邦政府成功通過了《清潔裂變法案》,重啟了「東西海岸棄核計畫」,建成了「陽光地帶運輸體系」的頭1000英里,並擴充了匹茲堡、印第安納波利斯和萊剋星頓人滿為患的郊區。

戰爭即發展,這是我父親過去的口頭禪。

那時,我們部門往西兩英里就是行政宮,我父親的辦公地點就在那裡,他的辦公室與馬丁·亨利總統的新聞簡報室僅相隔一道走廊。他時常叫我過去,通常是為了商討我新近負責核准的賠償案。我依然記得其中一次會晤的情形,那是戰爭之初的事了。

那天我去見他時,路過了行政宮大廳里懸掛的一幅「實時威脅地圖」。當天上午,圖上有一個南部要塞閃爍著紅黑色,表示有襲擊發生。我記得那已經是三周來的第三次了。後來我得知,那又是一次自殺式炸彈襲擊,目標指向防禦較為薄弱的首都外圍防線。分離主義分子從沒攻入過藍框之內,遺憾的是,他們欺軟怕硬,對外圍防線發起了多次襲擊,殺害了那麼多英勇的衛兵。那天,我們失去了四名衛兵。

到了父親的辦公室,我看到他正在研讀我的上一份賠償決定:一位來自亞拉巴馬的申請人遭受了失控無人機的襲擊,申請按「意外財產損失」理賠。

我看著他翻過一頁頁的報告,查閱事實評估、裁決理由,還有賠償金額。他的臉上一如既往地帶著那種難以參透的平靜。他問我有沒有附加條件。我說沒有,但這個人已經喪失了全部財物,被迫向亞特蘭大周邊的難民營提出了庇護申請,而眾所周知,這些由分離主義政府管理的營地狀況十分堪憂。

「我們不是有一項針對失控無人機襲擊的規定嗎?」我父親說。

「有的,但我這次是破例,」我回答,「他家已經是第二次遭襲了。」

「兩次被閃電擊中?他要不是騙子,就是運氣太背。但兩種解釋都不足以破例。」

我正要回話,他卻已經料到了我的回答,打斷我,徑自說道:「金額其實無所謂。每份賠償決定,都是一份宣言。你每核准一份UOD 賠償,都是在為敵人的罪行埋單。摧毀伺服器群的是分離主義分子,他們才是造成無人機失控的罪魁禍首。你見過他們為UOD襲擊理賠嗎?」

我堅稱,申請人的居住地位於田納西戰線附近,屬於戰略要地,向他支付賠償金,有助於轉變南方民眾的觀念,讓他們不致認為聯邦政府毫不同情身處腐朽分離主義政府統治下的民眾。我父親聽罷不禁一笑。

「告訴我,」他說,「這場戰爭孰是孰非?你有自己的判斷嗎?」

「當然。」我說。

「那我得花多少錢才能讓你改變主意呢?」

最終,我接受了父親的理論。我明白,不論他在這場戰爭中失去了多少士兵,他對南方人民從來都不曾心懷芥蒂。不要忘記,起初,正是他在眾多聯邦政治家的強烈反對下力排眾議,決定起用流離失所的南方同胞駐守藍區外圍防線。他們以無可比擬的英勇肩負起了這項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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