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分最是煎熬。她靜靜地躺在床上,頭腦亢奮,身體癱軟,感到無法面對新的一天。她把母親那枚蝴蝶胸針攥在手裡,上面那些褪色的綠寶石有光滑的觸感。護士們允許她留著它,他們已經提前把後面的別針拆掉了。
這是在一切發生之前——在茱莉亞·坦普爾斯通成為南方反抗地區的第一位烈士、第一位殺手、南方的戰爭守護神之前。人們總是容易忘記:凡事都有個之前。
反抗軍將她招入麾下時,她手腕上還帶著新纏的繃帶。他們是在法里什街上一間酒吧里找到她的,那間酒吧就在廢棄的阿拉莫劇院對面,門上橫著一個藍色招牌,首尾字母都已經不見蹤影。某個護士給了她一件別人不要的衣服,她當時就穿著它。她孤身一人,酒氣熏天,腦部的惡疾又複發了。
他們懂得如何甄別最適合的人選。他們派人在醫院裡觀察,尋找有自殺傾向的人;在學校里,他們尋找受人排擠的對象;在教堂里,他們則會鎖定那些頑固的宗教極端分子,那些為神諭而狂熱的信徒。
從這些人中,他們鍛造武器。
總統到訪傑克遜那天,他們開車把茱莉亞送到城市以南10英里處的一棟廢棄的農舍里,給她穿上死亡盛裝。執行任務時,她會喬裝成一名孕婦。他們在她的假孕肚裡裝滿了濃稠的農藥和柴油,再撒滿種子般的鐵釘,他們稱為「農人工裝」。一條引線橫貫她的胸前,藏在袖子里,順著左臂向下延伸,連著她手腕上的雷管。
「人們會永遠記住你的,」他們對她說,「戰爭結束後,人們將用你的名字命名一座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