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摸金符

我心想野人部落裡邊能有什麼大不了的寶貝,最值錢的也就是三眼黃金面具,而且都已經交公了。四眼奔至我面前,高舉手中的卷宗,忍不住邀起功來:「我閑來無事,就去他們巫醫生前住的帳篷里去翻看了一下,沒想到,真叫我碰著了。你快看看,這裡面有中文。」

我和胖子都以為自己聽鐠了,急忙接過那本破舊不堪的羊皮卷宗翻閱起來,這是一本極厚的卷宗,分成好幾個部分,已經被人用晒乾的羊腸穿起釘了起來。卷宗的封面上赫然畫著一枚形如彎月的摸金符。我來不及翻看,就已經知道全部的秘密就藏在這個卷宗裡面,一把抱住四眼:「大律師,你太偉大了!這件東西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四眼笑嘻嘻地將我牽到了篝火邊,胖子和他害怕打擾我翻閱,都靜靜地坐在一邊,我花了大半夜的時間來解讀這本用克瑞莫語、中文,還有英文夾雜的羊皮卷,漸漸地將克瑞莫巫醫的故事梳理了出來。

胖子一個勁兒地問我發生了什麼,我嘖嘖稱奇:「說出來你們不信,要不是有這本卷宗在手,我也不願意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這正是老天的緣分。」

四眼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掌柜的,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望著漸漸露出魚肚白的天空,壓低了嗓子說:「葬洞中的巫醫與克瑞莫人並非同支,他們都是當地土著和一批清末淘金者的後代。」

我剛說了一句,胖子已經樂得合不攏嘴:「老胡,我還不了解你嗎,又開始編胡話騙人了。就他們一個個長角穿洞的鬼樣子,怎麼可能是咱們中華龍脈的子孫。」

我搖頭,拍了一下手中的卷宗,翻開其中一頁:「這其中的變故都要從一座亞馬孫叢林中的古墓談起。」

清末年間,新思想的湧入給予了國人更加廣闊的視野,有四個江湖跑把式的手藝人,在一個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一個在南洋做買賣的生意人,搭夥坐上了輪渡,計畫來美洲掘金。正所謂藝高人膽大,這夥人都覺得與其在國內窮一輩子,不如出海賭一把。當時那個南洋人對美洲的情況也是一知半解,連南美和北美都沒分清,只知道聽外國人說美國遍地是金子,生活十分幸福美好。結果一行人稀里糊塗地到了南美洲叢林里,那四個手藝人再沒有見過世面,也知道自己受了誆騙,南洋生意人為求自保,只好對他們說自己學過相地勘興的風水術,已經在此地找到了一處外國皇帝的墓穴,只求大家同往發財。不過他沒敢吿訴其他人,自己的風水秘術是從說書先生嘴裡聽來的,只知道天下盜墓掘墳者,摸金最大。所以他稱自己的真實身份是摸金校尉,能尋龍點穴,找天下豐葬之所在。

那四個手藝人只求能發財致富,也不管到底是挖金子還是挖古墓,就暫時放過了生意人,讓他漫山遍野地找那處傳說中的外國皇帝墓。也算是他祖上積德燒了高香,幾天之後居然真叫他找到了一處墓穴的所在。五個人自覺多福,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挖開的是一座魔鬼的墳墓。

故事說到這裡,我就停了下來,四眼聽得出神,催促我繼續講下。我拍拍手,無奈道:「下面就沒了。中文就這麼多了,還都是白話文。剩下的儘是些亂七八槽的鬼畫符。你要是能看懂,你看。」

胖子劈手奪過卷宗,前後翻閱起來,最後將它摔在地上:「這不是扯淡嗎,講了半截,後面就看不懂了。四眼你說,這是不是你閑來蛋疼,自己編出來的。」四眼大呼冤枉,我為他解圍說:「我們上山也就那麼一會兒工夫,他腦袋又沒被門夾過。」我前思後想,將我對故事的

後半截推斷說了一下,這五個人可能是在墓中觸動了什麼機關詛咒,有一個入當場死在了墓中,落得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下場,其他人再也不敢走出叢林,害怕自己死後露出鬼角,被別人當成妖怪毀屍滅跡,最後只好留在異鄉與當地土著通婚,又靠著坑蒙拐騙的伎倆當上了部落中的巫醫,你們知道的,自古神仙啊羅漢啊,長得都跟尋常人不同。他們自封為天神的使者,死後回歸天國,實則是為了掩藏自己死後變異的秘密。我撿起羊皮卷翻幵一頁破舊不堪的畫卷:「你們看這個地圖上的墓室,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胖子眼尖,一眼認出這是我們剛剛爬過的巫醫墓。「哎,這墓室底下怎麼還有一層?」

我笑道:「不錯,這個巫醫墓只是一個頂蓋,真正的墓室就藏在石窟底下,這是有人故意做了一個金雞孵鳳的風水局,想要混淆視聽。」

胖子一聽古墓比誰都積極:「我就知道,墓裡邊怎麼可能沒有陪葬品,一洞的屍繭嚇唬誰呀!走,咱們快回去看看,說不定有一洞寶貝正等著咱們呢。」

四眼皺了一下眉頭:「掌柜的,你不覺得這地下墓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我懷疑,這就是那批清末掘金人最後挖出來的百鬼坑。」

我們三人沉寂了一會兒,決定等禿瓢醒來後再作打算。這一等就是三天,在王少的悉心照顧下,禿瓢總算是清醒過來。我把後來發生向他講述了一番。他也表示對那個百鬼坑十分感興趣。我們將面具酋長提來問詢,讓亞洞與之交談,再將談話的內容用克丘亞語講給禿瓢聽,一個翻譯連著一個翻譯,聽得我們旁邊的人個個頭暈眼花。禿瓢的傷還沒痊癒,土著話的水平有限,不過倒是截獲了一個重要的情報:酋長的面具是在三天前從一個黃皮膚男子手中用金杖換來的。

我急忙問金杖什麼樣,那男子長什麼樣子,為什麼要用三眼面具換那個金杖?酋長被我嚇了一跳,支支吾吾了半天,禿瓢說:「那金杖就是一根普通的棍子,是巫醫平時用來大罵下人用的,酋長見他死了,又有人願意用精美的面具來換,就答應了對方。」

我們都覺得這個黃皮膚的亞洲人很有可能就是一直在暗中與我們作對的竹竿子,而那根在克瑞莫人眼中毫無用處的金杖,可能對他另有大的用場,Shirley楊一路追人兇手而來,必然也在叢林之中。

四眼問我下一步有什麼打算,我堅決地說:「百鬼坑裡還有很多的秘密,我想自己下去看一看,你們不必冒險。」

其他人異口同聲地否決了我,胖子說:「老胡,你大大的狡猾,有錢分就想踹了兄弟們,門兒都沒有。」剩下的三人紛紛應和,我只好答應一同前往,不過一切都是老規矩:聽我的。

亞洞實在不願意當我們的嚮導,於是禿瓢就給了他一些藥物,讓他回提他瑪村去。胖子起了個壞心眼,揪住酋長說:「這小子是本地人,讓他給我們帶路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我想了—想,雖然語言不通,不過我們離魔鬼橋就只有數日的路程,竹竿子叉快我們一步,帶上他不是壞事,於是兩人佯裝恐嚇了一番,將面具酋長提上馬里克巢穴。

再度進入巫醫群葬墓,我的心情與之前大不相同。先前,我們是抱著「到此一游」的心情在外國墓中留個想念;眼下,我們得知了克瑞莫人死後異變的真正原因,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種恐懼,同樣都是摸金人、盜墓者,清末的那批掘金徒到底栽上了什麼樣的遭遇才會落得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凄涼下場,不但枉害了自己一條性命還禍及了子孫,白白斷送了後人的相資,福祿富貴。

我們一行五人,強壓著克瑞莫人的酋長來到瓶頸洞中。禿瓢腦袋上有傷,我本來是不願意讓他涉險下洞的,無奈這個硬脾氣的漢子跟我急紅了眼,非要跟下來為他家王大少爺擋刀子。胖子說:「你這個狗腿子心態,死到臨頭了還惦記著主子。」禿瓢不置可否,強打起精神,忍著傷痛跟在了隊伍後面。我心裡明白,他這麼做倒不是因為對王清正有多麼的忠心,而是不願意辜負了王家老爺子——天王老子王浦仁的—番信任。

面具酋長被我和胖子一前一後夾在隊伍中間,他幾次想藉機脫殼,都被禿瓢用槍杆子擋了回來。我安慰他說:「下了洞之後,我們不用你做任何事情,你只要負貴站在邊上,別到處亂碰就是了。」禿瓢把我的話翻譯了一遍,面具酋長聽了之後面色發白,我估計他一定擅自加了幾句狠段子來唬酋長,我不願干涉他。只求這一趟能査個水落石出,帶著所有人能平平安安地從百鬼坑中撤出去。

—落洞底,王少和四眼就把我們事先準備好的羊糞火把點了起來,插在葬窟的中央位置。巫醫墓上窄下寬,空氣流通不好,我擔心氧氣被消耗得過快,所以在上邊的時候只準備了兩支火把。胖子從包里翻出半截蠟燭對我說:「林子里的蜂巢老蠟,我讓野人從蜂窩裡刮來的,燈芯是用乾草擰的,聊勝於無,老胡你湊合著用吧!」我接過胖子精心準備的蠟燭,從火把上借來火種這麼一點,蜂窩蠟一下子冒出了白煙,小火苗顫顫巍巍地燃起來。

我將半截蠟燭立在巫醫墓的東南角,對大家說道:「雖有形式主義之嫌,不過老祖宗的規矩立了,咱們照做就是。我們的禮數到了,待會兒要是出了亂子,動起手來自然才不理虧。」

四眼翻看起老巫醫的羊皮卷,環視墓穴四壁,對我說道:「卷宗里只是大致記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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