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奇怪的理由

王衡與付翰文走進那間名為卡薩布蘭卡的酒吧時,裴寧樂正抱著吉他,邊彈邊唱,唱到了一首歌的副歌高潮段落。

「如果有一個懷抱,

勇敢不計代價,

別讓我飛,

將我溫柔豢養……」

酒吧里,回蕩著少女的歌聲與琴聲,除此以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這首歌的原版伴奏要複雜得多,但裴寧樂在網上找到了別人改編的吉他伴奏曲譜,然後自己拿著吉他自彈自唱。當然,吉他肯定不是買的,而是酒吧老闆言子濤借給她。

一曲落幕,酒吧里的一方空間頓時充滿了掌聲,中間夾雜著吹口哨和叫好的聲音。

跟服務員點了兩杯入門級雞尾酒,付翰文與王衡在一個比較靠邊的位置坐下。在這裡,能夠看到舞台上那位少女的小臉,但她的目光很難穿過層層人群,看到暗處的王衡。

付翰文忍不住吐槽道:「這還是酒吧么?這都成演唱專場了吧?」

王衡目測了一下客流量,笑道:「對老闆來說,無所謂的,反正你坐下就得掏錢買酒。喝完一杯,也不好意思在這兒繼續呆著對不對?」

這時,服務生端來兩杯雞尾酒,放在兩人面前,收起托盤轉身離開。

付翰文看了看酒杯,還用自己的手掌去量了一下。

「這杯子是不是有點小?而且他們還沒給我倒滿!」

王衡端起杯子小啜一口,淡然道:「酒吧就是這個樣子,還倒滿,你怎麼不對瓶吹呢?」

付翰文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還挺好喝……但這個賣法也太來錢了吧?這麼一點點酒,不倒滿,裡面還有冰塊,這一杯的利潤得多大?」

利益相關的王衡,笑而不語。

唱完了一首《魚》,裴寧樂稍微休息一會,喝了口溫水,就繼續下一首。

而王衡就這麼坐著,小口啜飲杯中的雞尾酒,聽著少女的歌聲以及周圍時不時的掌聲與歡呼,面帶怡然自得的微笑。

忽然,付翰文問道:「我咋感覺,你笑得好像是個看著女兒長大的老父親?」

王衡:「……錯覺,欣賞音樂而已。」

「我也在欣賞音樂,表情就沒你那麼奇怪,」付翰文終於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長出一口氣,「多聽一會就感覺,這酒錢還真是值。酒吧里的音效和氛圍都不錯,想想看一般藝人的演唱會,價格比這個高太多了,還沒這好聽!」

付翰文這麼真心實意地感慨完,沒過多久,酒吧的服務生就湊了過來。

「先生,您需要再來一杯嗎?您是拿著那張傳單來的,可以享受特別折扣,第二杯七折。」

付翰文愣了兩秒,獃獃地道:「那就……再來一杯?」

「好的先生,我這就把菜單拿過來。」

服務生點了點頭,微笑著轉身離去。

付翰文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緩緩轉向王衡。

王衡忍不住笑了:「這酒錢還真是值,對吧?」

付翰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看口型,他分明是在說——卧、槽、踏、馬!

王衡:「沒事啦,今晚喝酒的錢我請客,你放心喝吧,再來一杯都沒關係。」

付翰文:「你請客?」

王衡:「我的工資下來了,這點還是請得起。」

付翰文立刻鼓起掌來:「厲害啊王老師!」

王衡擺了擺手,示意付翰文不用再誇了。其實就算工資下來了,王衡也不想亂花錢,比如這種幾十塊錢一杯的酒。但誰讓這是言子濤的場子,而且他還參與了分成呢?室友們蒙在鼓裡也就算了,要是在這讓付翰文掏太多生活費的話,那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在這個位置坐了半個多小時,裴寧樂的演唱終於結束了。

付翰文的第二杯酒喝得非常小心,終於撐到現在,還剩最後幾滴。他一揚脖,吞掉最後這幾滴,放下杯子就說:「咱們走吧!」

王衡卻搖了搖頭:「你先走,我想在這多坐會兒。」

付翰文:「妹子都已經下台了,你還坐這幹嘛呢?」

王衡摸著冰涼的酒杯:「反正明天不上課,我想喝點酒,多待點時間。賬交給我付,你直接走就行了。我等下還要再點一杯呢。」

付翰文:「那行……你不會醉吧?像小唐那樣?」

王衡有些哭笑不得:「我酒量沒那麼搞笑!」

「那我走了……」

站起身走出兩步,付翰文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他拉住旁邊的服務生,留了自己的手機號,還告訴服務員自己室友要是喝醉了就給自己打電話,然後才走出酒吧。

等室友走了,再看看周圍的顧客也少了許多,而且確定沒有一張熟悉面孔。然後他叫來服務生,說:「買單。」

服務生笑了:「濤哥說了,您是咱們店的終身VIP,所有消費一律七折,而且賒賬上就行,不用現場買單。」

王衡也笑道:「他還吩咐這事了啊……那你剛才怎麼不說呢?」

服務生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濤哥還說,千萬不要在任何人跟前暴露您的VIP身份。」

王衡豎了個大拇指:「可以!那帶我去見小樂吧。」

這位資深服務生顯然是個知情者。他領著王衡來到後廚旁邊的休息室,打開門,便默默走開了。

休息室不大,不過有梳妝台和供人休息的沙發,也算是滿足演出者的需要了。

裴寧樂正坐在沙發上,腿上攤著本子,手裡捏著筆,正在皺眉苦思。

王衡關上門,隨口問道:「想什麼呢?」

裴寧樂抬頭瞥了他一眼,面色並沒有輕鬆下來,依舊皺著眉:「在寫歌。」

「哦,估計又有大筆的收入要到賬了,我還猜你正為這個開心呢。」

王衡說完,卻見少女的臉色更加鄭重。看這狀況,他不由得有些忐忑。

一周目的時候,她表白那天,也是類似的表情吧?

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危】字可以形容了……

不過下一刻,少女說出口的話語頓時讓他胸口的重擔一松。

「我想,現在打電話給我爸媽。」

輕鬆是輕鬆了,可緊跟著就是納悶。

王衡不禁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他們呢?」

「我想證明給他們看,我已經可以靠唱歌賺錢了。而且,我想要完成這段旋律。」

少女的第一個理由不難理解,但第二個就頗有些令人費解。雖然讓她爸媽帶走她這事對王衡很有利,但此刻還是要多問一句的。

王衡:「寫歌,給父母打電話,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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