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恢複中原 第631章 自古得國之正,莫過於陛下!

李洛這次沒有親征,可是等到西征大軍出塞,他又很不放心。要說大唐第一名將,就是他本人。其他人統軍出征,他的心總會懸著。

乾坤宮內,崔秀寧看到李洛眉宇間的憂色,安慰道:

「忽必烈絕無可能短時間內鎮壓反元大起義。西方人鬧得很兇,造反的民眾上百萬,聲勢很大,嚷嚷著要推翻元廷的統治。甚至有人跑到埃及去借兵。」

「元軍主力,現在焦頭爛額,調往西方的軍隊越來也多。新江和伊朗一代,已經沒有太多元軍了。」

李洛皺眉:「我能不擔心嗎?勞師遠征,攻打忽必烈的新巢,怎麼會好打?伊犁是元廷京師所在,不可能兵力太空虛。要是我軍有個閃失,那收復西域就更難了。」

崔秀寧搖頭:「為何你認為忽必烈一定會在新江地區和我們死磕?他難道不能讓城別走,退避三舍?」

「那麼容易?」李洛笑了,「他是個男人,離開大都已經是萬般無奈,怎麼可能一讓再讓?再讓的話,元廷還有士氣么?」

「真不一定。」崔秀寧說道,「情報顯示,元廷完全沒有在伊犁大興土木的意思,反而開始在君士坦丁堡、莫斯科、巴黎三地修建城池了。還有,忽必烈還下令在裏海的南北修建關隘,這說明什麼?說明忽必烈猜到伊犁守不住。所以,他不會在這緊要關頭和我們在新江死磕。」

「很明顯,元廷的統治重心會轉到歐洲和西亞,而不是中亞。伊犁是一片很好的大草原,可根本不利於防守。元軍要想保住伊犁,打退我們,怎麼也要準備三十萬精兵。」

「但新江的元軍,不到二十萬,還很分散,是擋不住我們的。忽必烈多半也不會調集西方的大軍回防。如果那樣,他就是兩線作戰。再說,就算他要調回西方的主力,那也來不及了。」

李洛道:「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但這麼大的仗,還是第一次完全由臣子們去打,我怎麼能放心的下?忽必烈就算保不住新江,也不可能一仗不打。不然他也無法從容西撤,也無法給臣子交代。」

「所以這一仗,我們的代價不會太小,風險也比較大。」

崔秀寧拉著他的手,「別想了。到時真不行你再親征就是了。就算敗了,我們現在家大業大,也不是一定輸不起。」

「西征的事,我還不是太擔心。我擔心的是……」崔秀寧指指太極宮的方向,「爹的身體,今年以來垮的很厲害,征兒說,大父的手越來越冷,腳也腫了,怕是……」

顏鐸今年已經七十六,年過古稀,說過去就過去。

李洛嘆了口氣,「太醫也告訴過我了。說是,恐怕難以熬過今年冬天。就是禮部,也在悄悄準備了。甄尚宮也告訴我,太上皇不大好。宮人和大臣們都看出來,應該是真的不成了。」

崔秀寧眼圈泛紅,「到時,我們還不是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是征兒,他們祖孫感情很深。我們一直忙各種事情,征兒其實算是爹帶大的。」

李洛道:「人皆有生老病死,大限一到,神醫難留。我們能做的,也就是經常去看看,到時喪禮辦的隆重些就是了。」

崔秀寧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說道:「有件事要告訴你。微兒在征兒的房間,無意間發現了一張畫,畫的是個女子。還別說,他的畫學了爹的幾分本事,畫的還不差,起碼能看出畫的是誰。」

什麼?

李洛有點驚訝的問:「征兒今年不過十歲,就畫了一個女子?這……」

難道征兒是個多情種子,情竇早開,也就是早熟?

十虛歲的孩子,後世也就是四五年級的小學生啊。

不過似乎,後世十歲的孩子也不是太懵懂,多半會對異性有朦朧的好感了。

崔秀寧露出苦笑:「你知道他畫的是誰?」

李洛有點緊張,「是誰?楊宓?完顏容?馬嫃?李蘭澤?江歆?」

這幾個小姑娘,都在宮中皇學堂陪公主讀書,太子當然不會和她們陌生。

可是李洛每說一個名字,崔秀寧就搖一次頭。

李洛忽然就鬆了口氣,笑道:「那肯定是哪個宮女了,他應該就是隨便畫畫,練練筆而已。嗯,我的兒子嘛,肯定是靠譜的。」

「是辛苦。」崔秀寧幽幽說道。

至高無上的大唐天子,如同被蠍子蜇了一般的身子一震,有些愕然的看著崔秀寧,「你說什麼?誰?」

「是辛苦。」崔秀寧坐下來,「我當時雖然看出畫的是辛苦,但還是問征兒,這畫的是誰。」

「征兒沒有撒謊,直接就說畫的是辛苦。」

李洛的臉色古怪,有些難看了。

崔秀寧斟酌著語言,「我再問,為何要畫辛苦。他說,他也不知道為何,就是想畫辛苦,還想經常見到辛苦。他還問我,這是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還主動告訴我,想賞賜一件東西給辛苦,被我阻止了。」

皇后的神色,也很為難。

「不行。」李洛搖頭,「這個小屁孩,才多大一點,就想女人了?這哪裡像我?」

崔秀寧聽到這句話,頓時臉色一呆,苦笑道:「也沒那麼嚴重。再大幾歲,他就未必會想辛苦了。」

李洛很是無語,「辛苦今年二十一,比征兒大了十一歲,這絕對不行。再說了,辛苦是大臣,怎麼能成?不能開這個先例。」

崔秀寧露出擔憂的神色,「征兒對辛苦,有很大的好感。但他還小,對女子的興趣,和成年人不同的。等他大幾歲,或許心思就淡了。」

李洛搖頭,「你要真這麼放心,為何不替征兒隱瞞,還要告訴我呢?只怕沒那麼簡單吧?你是娘,征兒的心事你知道的最多。你是害怕,征兒真的會認準辛苦對不對?害怕他會對辛苦有執念?」

崔秀寧嘆了口氣,她的確是擔心了。因為她對心理學有專業研究,知道孩子的執念,很多時候遠比大人更要命。根據孩子的心理,他們會對關注對象做出很多自發而本能的意象加工。

這樣的執念,有的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更加清晰,甚至會影響終身。

征兒為何會對辛苦產生興趣?這還要從兩年前說起。

兩年前,辛苦進宮奏事,自己和她閑聊,辛苦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當乞丐到處流浪的往事。

當時,征兒就在旁邊,對辛苦說的艱辛往事聽得很著迷,似乎代入感很深。

記得辛苦當時還說了這樣一句話:「臣當時的年紀,和太子殿下差不多。」

應該是那一次,小傢伙就再也忘不了辛苦。

也就是,種子種在心裡了。

這已經具備了兒童心理執念的所有要素。越是感情豐富的孩子,這樣的執念就越頑固。

一般而言這說不上是什麼壞事,也不是大事。可對於大唐太子而言,那就絕不算好事,也不是小事。

崔秀寧忽然笑起來,「征兒十八歲時,辛苦還不到三十,也不是一定不行吧?辛苦是典型的娃娃臉,不容易顯老。」

李洛咬牙,「大十一歲!十一歲啊!想都別想!這個辛苦,枉費我們對她好,竟然要釣我兒子!我說她怎麼還不嫁人呢,原來存著這個心思。」

這男人生氣了。

「哎呀。」崔秀寧跺腳,「誰要釣你兒子?你這話怎麼說的那麼難聽?辛苦都沒和征兒說過幾句話,雖然見面次數不少,可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怎麼就釣你兒子了?」

李洛站起來,來回獨步,嘆息道:「征兒太小,苦兒也太大了。要是只差個三五歲,我也不是不能捏著鼻子認了。可這十一歲的差距,實在大了些。」

「明憲宗比他的萬貴妃,足足小了十七歲。可他之所以專寵大自己十七歲的女人,那是因為小時候缺乏父母之愛的陰影造成的。可征兒呢?有父母之愛,有祖父之愛,還有手足之愛,他什麼都不缺啊。」

崔秀寧笑道:「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渴求不已。征兒太幸福,出身就是錦衣玉食,養尊處優,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孩子。沒有人敢傷害他,欺負他,他沒有經歷任何苦難,也難以想像苦難的人生。」

「可辛苦恰恰相反。她五歲時就乞討,歷經很多苦難,靠著機靈和兇狠,躲過一次次傷害,硬生生從底層混出頭,成了白蓮教的佛女。她這個經歷,征兒沒有。所以征兒認為她的經歷很寶貴,值得他欣賞。這才是他喜歡辛苦的原因。」

李洛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說,征兒從辛苦說的往事中,領悟出苦難經歷的意義。或者說,他對這種經歷,產生了很大的共鳴?如果是這樣,那倒也不是壞事。」

崔秀寧點頭:「所以說,你也不要太擔心,順其自然吧。就算他長大了還對辛苦念念不忘,也不是啥壞事。辛苦這種經歷的人,當皇后也不是完全沒好處。大不了,提前幾年免了辛苦的官職。」

李洛神色陰晴不定,心中權衡兒子到時真愛上辛苦的利弊。

「這個辛苦真是,早嫁人不就好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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