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恢複中原 第551章 凱旋大禮包!

五天後,崔秀寧接到關中文天祥的奏章。

嵯峨山義陵工地發現上古大銅鼎後,文天祥不敢怠慢,立刻帶人奔赴嵯峨山,經過和張志純、郭守敬等大學者的鑒定,一致認為……就是雍州鼎!

文天祥身為海內大儒,對金石學和考古本就有研究。修建長安城的張志純和負責關中水利工程的郭守敬,也都是大學者。三人都認定是雍州鼎,那就能確定了。

文天祥等人的奏章中說,此鼎高達三唐尺有餘,重達兩千七百唐斤,四面。其中一面雕刻的山川地形,很明顯就是隴山、秦嶺、黃河、渭水,一看就是雍州所有。

加上文字極其久遠,更勝商朝金文,不是大禹所造的雍州鼎又是什麼?

文天祥還提出佐證,他的佐證來源於李洛從瀛州帶回的華夏先秦失傳典籍。

已經被解讀出來的《夏書》,和《禹貢》內容不太相符,印證了《禹貢》的確是偽作,但兩者又有關係。《禹貢》是根據真正的《夏書》後寫的。

《夏書》中記載禹制九鼎的記載和詳細的《禹貢》不同。相關記載非常簡明,只有寥寥五十餘字:禹踐夏位,因以九大,以作九州。發歷山之金,鑄九鼎。曰冀、雍、豫……圖各州山川於上……

短短數十字,卻將九州鼎的來歷交代的清清楚楚。

歷山在哪?這可是《禹貢》中沒有出現過的記載。文天祥說,歷山就在河東夏縣中條山,南臨洛陽,「夏都所在,有夏之居」,那裡自古盛產銅礦。也就是古安邑。

崔秀寧明白,那不就是後世的山西南部的運城嘛,運城就是銅礦豐富的地方啊,是上古銅都,後世還有很多古老的銅礦遺址,而且和洛陽只隔著黃河,是華夏文明起源地之一。

這麼說,大禹的確有足夠的銅,來鑄造巨大的青銅器了。

至於說大禹時代能不能具備鑄造大型青銅禮器的技術水平,那根本不用懷疑。沒道理更古老的三星堆都有精美的大型青銅器,而文化更發達的黃河流域卻沒有的道理。更別說大禹時代還沒有三星堆時代古老。

崔秀寧聽李洛說過,後世為何很少發現夏朝的大型青銅器。有個說法是,夏朝不流行貴重的陪葬品,很少用青銅器陪葬。而上古時代銅畢竟屬於貴重金屬,隨著人口的增加和戰爭規模的擴大,很多銅器被融了冶煉成為兵器。

這也能說明,為何後世發現的夏朝青銅器,兵器佔了很大比例。而商朝滅夏後,更是將夏朝的青銅器熔鑄為兵器,或者改鑄成自己的銅器。

這個說法的佐證是,商朝青銅業發達,可卻很少發現商朝遺留的銅礦遺址。那麼多的青銅器,原料從哪來?多半是融了夏朝的銅器。

而作為華夏象徵的九鼎重器,沒有被商朝融掉,而是收藏了起來。殷商歷史上幾次遷都,都帶著九州鼎(不然也不會商朝滅亡後被周繼承),可見早在商代,九州鼎就是寶物了。

《史記》記載秦國滅周后,帶走了九州鼎,除了豫州鼎不小心沉入泗水,其餘八鼎應該入秦了。

可這裡有一個致命問題,秦國把鼎從洛陽帶回關中,怎麼會經過泗水?泗水在後世山東啊。司馬遷難道搞錯了?

司馬遷記載秦始皇曾經到泗水打撈,而漢朝皇帝根據秦始皇的舉動,也曾到泗水打撈。可泗水明明在洛陽之東千里,為何跑到那裡去打撈?

徐福帶到瀛州的秦朝典籍,給出了答案!

徐福典籍記載了秦始皇打撈鼎的地方,不是泗水,而是汜水!

一字之差!

徐福和司馬遷誰錯了?很明顯是司馬遷錯了。要是汜水,那就合情合理了。

汜水就在洛陽附近的滎陽,當時在韓國都城附近。徐福所帶的典籍記載,秦國滅周取鼎後,班師時又去了韓國都城附近耀武揚威,對韓國顯擺,經過汜水,運載豫州鼎的船隻沉沒。

這些,都是《史記》不曾記載的重要信息。它澄清了《史記》的錯誤。是豫州汜水,不是徐州汜水。

更重要的是,徐福帶走的典籍記載了秦始皇埋葬剩餘八鼎的原因。

剩餘八鼎為何要埋起來?

文天祥奏章中引用了其中一句:「數撈之不得,怒。李斯奏,豫鼎沉汜水,而汜水在豫,豫鼎沉豫,豈非天意乎?始皇遂罷之。後,欲以八鼎葬八州山川,以全之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始皇帝數次打撈不到,很是憤怒。李斯上奏說,豫州鼎沉入的汜水屬於豫州。豫州鼎剛好沉入豫州的河,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始皇帝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就不再繼續打撈豫州鼎。可是為了彌補缺憾,乾脆把剩下的八鼎,全部相應埋葬在各州山川,這樣一來,九鼎就以另外一種方式齊全了。

在打撈不到豫州鼎的無奈之下,將剩下八隻鼎全部埋葬起來,的確算是一種齊全之法,也是始皇帝的大手筆了。

崔秀寧看到文天祥的奏章,也明白了文天祥的意思。

雍州鼎,是取出來,還是繼續埋葬?

要是取出來,可其他鼎找不到,那就是個缺憾。因為有的鼎重見天日,有的鼎還在山川之下,這就是「不齊全」。

可要是不取出來,讓所有寶鼎繼續埋葬,雖然是齊全了,可發現寶物而不取,也是很大的遺憾。

文先生,把這個選擇交給了崔秀寧。

「若取之,則臣起運大鼎,至江陵行在。若不取,則臣另選他處秘葬之。華夏重器,茲事體大,臣不敢專擅……」文天祥說。

文天祥也沒有忘記祝賀大唐發現雍州鼎,認為是天下一統,九州盛世的天大吉兆。

崔秀寧從激動中平息下來後,面帶笑容的直接批複文天祥的奏章:

「文先生,雍州鼎還是好好取了,請到江陵來吧。陛下的意思,那是必取的……」

她太了解李洛了,雍州鼎既然重見天日,李洛是一定不會讓它繼續埋葬的。

哪怕其他鼎找不到,雍州鼎和冀州鼎也要保護在皇宮大內。

全部埋起來了,理論上的確是「齊全了」。可誰敢保證不被後人發現?要是被發現後賣了,或者融化了做銅器,或者私自藏起來,那又怎麼辦?

古往今來,被這麼毀掉的文物還少么?司母戊大方鼎就差一點沒了。

與其面臨這些難以預防的風險,還不如發現一隻就保護一隻,這不但能讓大唐正統牢不可破,鼓舞人心,還能讓後世知道九州寶鼎的存在。

……

五月十八,唐主李洛凱旋,崔秀寧率領太子,親王公主和文武大臣,浩浩蕩蕩的迎接出江陵十里。

山呼萬歲當中,一身征塵、面容清減而精神抖擻的皇帝,越眾縱馬而出,揮著馬鞭笑道:「眾卿平身!」

眾臣看見大半年不見的皇帝,都是心中激動不已,尤其是元從老臣,更是聲音哽咽。

很多人心想,南征如此辛苦艱險,可陛下還要親征,開疆拓土數千里,這固然是天子武功赫赫,可也是臣下無能,不能替君分憂啊。

這一仗的經過,重臣們都是知道了。也幸虧陛下親征,要是派出某個大將為南征元帥,這次多半會被四國聯軍的野象陣大敗。

那就是難以收拾的局面。

崔秀寧雖然保持著優雅嫻靜的風度,可是望著暌別七個月的李洛,也忍不住淚光盈盈。

而李洛一回來,目光首先就鎖定在崔秀寧身上,兩人的目光深深一交匯,便勝過千言萬語。

警察,我回來了,你現在放心了吧。我說過,沒事的。

逃犯,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啊,你知道我多擔心么?夜裡都睡不安穩。

群臣平身之後,崔秀寧帶著太子李征等子女,親自斟上一杯凱旋酒,獻給李洛。

李洛在馬上接過一飲而盡,跳下馬背,攜起崔秀寧的手,「梓童辛苦了。」

「陛下征戰在外,鞍馬勞頓,才是真正辛苦。臣妾安敢擔辛苦二字。」崔秀寧保持禮儀說道,手指的指甲,卻狠狠的扎著李洛的手心。

當然,別人不可能看得到。

接著,皇帝一手攜著皇后,一手攜著小太子,在百官面前彰顯了天家帝後和諧,父慈子孝之後,就上了法駕,大張旗鼓的在鼓樂聲中回宮。

然而巧的是,李洛剛剛入城,一行警備森嚴的甲士,就押著一輛四匹馬拉運的大車,來到江陵。

雍州鼎到了!

竟是和李洛回京是同一天!

當真是太巧了。就像是上天商量好了,送給李洛一個凱旋大禮包。

李洛回到宮中,還來不及和老婆孩子親熱一番,侍衛石珊瑚就一臉喜色的來稟報,雍州鼎到了。

什麼?雍州鼎?

李洛立刻下令侍衛出宮,好好將雍州鼎運進皇宮。

「哈哈,我們剛得了南洋和恆北,就又得到雍州鼎!大禮包啊!」李洛猛的親了崔秀寧一口,「為義父選了山陵,就挖到雍州鼎,我就是真命天子啊!合該我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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