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恢複中原 第539章 你這是抗旨啊!

五六萬頭戰象,如此巨大的數量,說出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可只要知道吳哥王朝全盛時期號稱「戰象二十萬頭」,後世中南半島仍然有數萬頭野生大象,就知道這個數據沒有誇張。

這三國的確能集中好幾萬戰象,打一次生死存亡的國戰。當然,這些戰象肯定多是野象,臨時馴養的。他們根本養不起這麼多戰象。

蒙古騎兵,明軍,清軍對付戰象的法子,一是射殺大象背上的象兵,二是用火嚇唬大象,效果很不錯。

但他們面對的大象,不過千百頭。

可要是大象高達數萬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情報顯示,為了對抗大唐,三國準備了兩年時間,主要就是捕獲野生大象。

而且,因為野生大象的訓練還不足,絕大多數的戰象不裝備象兵駕馭,而是作為純粹的動物軍團參戰。

說白了,就是消耗品。也就是……犧牲品。

犧牲品……炮灰,李洛想到這裡,心裡忽然一動。

假設五六萬頭大象都是一次性消耗的犧牲品,那麼人呢?比如說,民兵?

這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的是,大唐干不出來,任何中原王朝都干不出來,就是遼金蒙古,也絕對不會拿本族青壯當炮灰。

可南洋的蠻族,未必就干不出來。

要是十幾萬民兵和幾萬頭戰象全部作為炮灰,組合起來使用……

李洛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是這個戰術,那唐軍就很危險了。

沒有任何一支古代軍隊,能抵擋數萬頭大象的沖陣。只要幾萬頭大象成功衝進來,那多強悍的軍隊也要被衝垮。亞洲象平均體重七八千斤,甚至上萬斤,那根本不是人類血肉之軀可以匹敵的。

李洛蹲下來,在地上畫了幾下,推演了一番,就冷笑著咬牙站起來。

多半就是如此了。

不管是不是,一定要防備這一手。否則,迎接唐軍的,就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敗,就是他自己,也可能死在這一戰!

想到了這種可能,李洛竟然如釋重負,原先縈繞心頭的那種不安,也奇怪的消失了。

「陛下。」韋素和司錄郎中羅徽頂著一臉疙瘩過來,「這蚊蟲實在太多了些,而且和中原蚊蟲不同,咬的人不但癢,還很疼。將士們被騷擾的兩天無法入眠了,臣建議,先不要過河,明日白天睡覺,恢複體力。」

李洛摸著小蛇,「准。傳令下去,夜裡就不要睡了,明日白天再睡。」

羅徽去傳令。韋素坐下來,「冬日蚊蟲仍然如此肆虐,夏日可想而知。臣不明白,這蠻人是怎麼忍受過來的?難道他們皮太厚,蚊蟲無法叮咬?」

李洛啞然失笑,「那倒也不是。蠻人久居此地,已經習慣了。」

用後世的話說,蠻人對蚊蟲的革登熱病毒,已經有了免疫。

韋素道:「原來如此。陛下,臣建議,三月之後,陛下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在此地了。只要打殘三國主力,不讓他們在北伐時騷擾後方也就是了。此地到了春季,將士們必定多生疾病,於陛下安危不利。」

雖然唐軍防疫防瘴的方法已經很完善,但不可能完全克服地理氣候帶來的影響。相對開發早的安南,此時的泰國柬埔寨更加危險。

從將士們的反應就能看出來。渡過怒江沒有幾天,唐軍就連夜裡睡個安穩覺都不行了。

空氣潮濕的很,皮膚上總是黏黏糊糊,又不能像土著那樣赤腳光背,這時間一長,不可能不生病。

無論是什麼結果,這一仗,李洛最多打到明年三月底。到時哪怕無法征服三國,也必須要撤軍回國了。

「傳令,召開軍議!」李洛下令。

誰知,第二天竟然開始下雨。唐軍只能呆在營中睡覺。

可惱的是,這雨一下竟然沒完沒了,不大不小的足足下了七天,還沒有停歇的樣子。整個河邊大營,都是污水橫流,猶如沼澤一般。就連營地中,都很難找到乾燥的地方。

唐軍就只能在賓河北岸停了五天,仍然沒有拔營的動靜。

有的人開始發燒了。軍醫們越來越忙碌。

顏隼愁眉苦臉的來見李洛,「陛下,這裡太潮,雨下的又久,火藥不好用了。罐子里密封的火藥都有問題了,將士們隨身攜帶的葯,問題更大。弓箭的弦也啞了,軟綿綿的沒力道。這火炮膛和槍管裡面,都銹的很厲害,上油都不好使。」

「將士們生火燒水做飯都不容易,馬喝了河裡的水,也有不少拉稀,剛才我營還倒斃了幾匹戰馬,喝了喝水後肚子發脹而死。臣成為了防止疫病,趕緊埋了。營中將士喝的水雖然燒沸過,也加了藥材,可還是有人病倒,今日一天,光臣的火器營,就有五十多人病倒。」

「陛下,這雨再這麼下個不停,只能北歸退回緬州了。陛下乃天子,大唐氣運一身之所系,萬不能犯險。」

唐軍的火藥為了防潮,是用木塞黃泥密封在陶罐里運輸。一般下雨並無大礙,可此時,竟然還是防不住潮。

除了火藥受潮,這弓弦發軟,火器生鏽,人馬生病,都是問題。

李洛看著外面連綿不絕的雨絲,從來自信滿滿的眸子里,也露出一絲擔憂。

這場雨,實在下的有些久啊。

本來這方圓數十里就被蠻人大規模污染過,水源中到處都是動物腐屍和糞便,毒粉。此時一下雨,污穢橫流,腥臭撲鼻,不要太噁心。

偏偏附近連個山坡都沒有,到處都是泥濘。

「木柴還有多少?煤炭呢?」李洛問韋素。

韋素苦笑,「陛下,軍中木柴煤炭屬於不緊要物資,並沒有帶太多。最多兩天,就只能燒濕柴了。臣擔心的是,這雨下了這麼久,撿回來的柴很難燒啊。如今不但人要喝煮過的水,就是戰馬也要喝煮過的水,濕柴難燒,光是人馬用的水,都難以解決。陛下,臣建議,冒雨北歸,先回緬州修整。」

楊青雀也說道:「雨已連下七天,對我軍極其不利。此戰結果是小,陛下安危為大。臣斗膽懇請陛下暫時班師回緬州。等到天晴,再出征不遲。」

真要回緬州?李洛知道,臣子們的諫言都是對的。

再要下幾天雨,唐軍的火器將完全無法使用,弓箭也廢了,沒有乾柴煤炭,人馬喝水都難了。

軍中將士生病的也數以百計,而且越來越多。

要是唐軍佔了一座城池,那就完全不同了。大不了進入城中,等到天晴。可是這數十里方圓,根本就沒有一座城池可供大軍駐紮。只有一個個簡陋的土著村寨,能有什麼用?

理性上講,此時真的要撤軍了。

「陛下。」韋素跪下來,「臣雖然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也能看出,三五日之內,雨難以停歇。此時撤軍,仍然從容不迫。要是延遲幾日,恐怕不便矣,陛下安危,重於泰山,臣請速歸!」

楊青雀也跪下來,「臣請陛下速歸,以待後日!」

尊貴的唐主李洛,此時都一身餿味,感覺自己快要發霉了。

這南洋的雨季,竟然如此難熬啊。

唐主來回踱步,沒過多久就做出了決定。

「傳令,冒雨班師回緬州!此地,不宜久留!」李洛下令,命騎兵殿後北歸。

命令一下,軍紀嚴明,令行禁止的唐軍立刻行動起來。唐軍將士人人披上裝備的斗笠蓑衣,冒雨拔營,踩著泥濘的污穢地面,艱難的跋涉北歸。

李洛默默策馬行軍,心裡有些鬱結。他征戰多年,大小數十戰,從來沒像這一次這麼不順。

走出數里,戴著斗笠的唐主,環顧左右,忽然在馬上放聲大笑。

「哈哈哈……」

左右面面相覷,不知主上為何如此高興。

「陛下龍顏大悅,不知因何而喜?」韋素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洛馬鞭往南一指,「昊天護佑大唐,朕為何不笑?倘若我軍先渡過賓河,如此連綿雨水,火器難以逞威,弓箭綿軟無力,又面對四十萬敵軍,撤退何難?如何能從容過河撤退?」

「可是我軍竟然沒有很快過河,而是一直遲滯在北岸,這難道不是老君護佑么?這就是天意啊。」

韋素和眾將一起大笑,陛下說的沒錯啊。要是過了賓河,就是撤退都難了。可是陛下偏偏等了兩天沒有過河,這才順利撤退,難道不是天意嗎?

將士們聽到這些,原本在凄風苦雨中撤退的鬱悶之情,頓時消解很多。

唐軍撤退的消息,很快傳到賓河對岸的四國聯軍耳中。

「什麼?唐軍退兵了?」暹羅王蘭甘亨得知消息眉頭一皺。

「李洛竟然如此謹慎,本來,唐軍要是冒雨渡河而戰,則我軍勝算更大。可惜啊。」海宋使者向晚嘆息。

「追不追?」真臘王問。

孟萊搖頭道:「不能追啊,別說未必追得上,就是追上去,也留不住唐軍。」

「不!」蘭甘亨站起來,「追不上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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