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恢複中原 第498章 臣請為陛下再加尊號!

正在李洛攻略關中之際,已經渡過淮河的文天祥部二十萬大軍,正與中原元軍重兵集團對峙於河南郾城(漯河)。

文天祥八月中旬渡過長江,二十萬大軍穩步推進,擺出渡過淮河進攻開封和洛陽的姿態,大搖大擺的北上,每天只行軍四十里。

文天祥所部,有兩萬火器兵,三萬騎兵。他將炮兵和輜重圍在陣中,將騎兵布置在兩翼,楯車和長槍兵布置在外圍,火銃兵和弓箭手布置在長槍兵之後。

而且他絕不分兵,也不主動和元軍交戰,不佔領任何城池,一心一意的北上。

元軍十幾萬騎兵,反覆襲擾,文天祥都不為所動,就像一隻刺蝟一般,令元軍騎兵難以下口。

一支防守嚴密、糧草充足的步兵,倘若沒有戰術任務,只是自顧自的行軍趕路,那敵軍騎兵就沒辦法了。

用鐵騎沖陣吧,唐軍防守嚴密,步騎協同,火器犀利,集群衝鋒太吃虧。

用放風箏戰術吧,唐軍不搭理,仍然繼續按照既定路線行軍。

阻擊吧,唐軍二十萬兵力完全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壓上來。

反覆襲擾吧,也沒啥作用。逼近了唐軍的弓箭和火銃就會反擊,你走遠了,唐軍也不追你。

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雙方的傷亡每天都在增長,但都不多,每天不過數百人,屬於非接觸戰鬥。

唐軍就這麼沿著伏牛山脈之東的平原,一直北上,害的十幾萬元軍鐵騎只能跟著,卻無法攻擊唐軍,眼睜睜看著唐軍渡過淮河。

等唐軍渡過淮河,元軍終於忍不住發起了一次集群衝鋒,果然遭到唐軍火器轟擊,白白折損了一千多騎兵,就再也不敢集群衝鋒了。

從此,元軍得到一個鐵的教訓:不能心存僥倖的對唐軍發動集群衝鋒。

一個月下來,唐軍往北推進千里,牽制了大量的元軍。

河南江北行省是元廷財賦重地,萬不可有失,尤其是開封和洛陽。所以,元軍根本無法增援關中。

等到文天祥大軍和元軍對峙於郾城,元唐雙方才都收到唐軍已經佔領長安的消息。

「太尉,陛下已經佔領長安,潼關已經在我軍之手,是不是按照計畫撤軍了?」跟隨文天祥北征的大將蕭北問道。

中路軍有二十萬大軍,實力最雄厚,但戰略目的並不是攻佔開封洛陽,而是策應西路軍攻佔關中,牽制中原元軍重兵集團。

現在陛下已經佔領關中,中路軍就應該撤軍了。

「撤軍吧。」文天祥也只能選擇按計畫撤軍了。

為何十幾萬元軍騎兵拿他步兵為主的大軍沒辦法?那是因為他不分兵,也不用攻城略地,甚至不用主動交戰。

可要真的攻城略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一個多月,元軍雖然沒佔到便宜,但文天祥等人卻是深刻領教了元軍騎兵的難纏。

也就是他們不和元軍打而已,要是主動打,那就太難了。

唐軍一旦分兵攻佔四地,那就很難打贏,想控制各地建立統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傻子都知道,靠步兵北伐,不行。步兵再強都不行。

不消滅元軍騎兵主力,就無法實際控制地方。唐軍打下一個州縣建立政權,前腳一走後腳這政權就會被元軍騎兵滅了。

元軍完全可以憑藉騎兵的機動優勢,集中兵力各個擊破。而唐軍一旦分散各地,要集中起來就難了。

這是無解之局。

除非消滅元軍騎兵主力。唐軍沒有強大的騎兵輔助,怎麼可能做得到?

「難吶!」文天祥皺著眉頭。他很清楚,陛下之所以能消滅幾萬關中元軍騎兵,用的是計謀。可這樣的計謀,不能一直用。

到最後,北伐還是要靠騎兵硬碰硬。計謀只能用一時,說到底還是靠實力說話。

文天祥想了想,還是寫了一封信,令人喬裝打扮送去關中。

十月初,唐軍中路軍開始撤軍。

元軍見到唐軍撤軍,才確定文天祥沒有佔領開封洛陽的意思。可現在確定,也沒有意義了。

之前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個可能,忽必烈早就告訴他們,叛軍中路可能只是策應李洛攻佔關中。

問題是,他們知道也沒轍。因為,倘若中原元軍抽掉兵馬支援關中,那文天祥完全可以假北伐變真北伐,一不做二不休的攻佔開封,封鎖黃河。

那樣也絕不是他們能接受的後果。

……

文天祥撤軍的第五天,在海州(連雲港)登陸,已經駐軍徐州的陳淑楨東路軍,也準備撤軍了。

東路軍十萬人浮海而來,攻佔哲里木軍駐守的重鎮徐州,威脅元廷腹里,牽制了十幾萬元軍不敢向西增援,唯恐陳淑楨封鎖黃河,與文天祥會師攻略中原。

可以說,整個河南江北的元軍主力,都被文天祥和陳淑楨東西牽制,難以有所作為了。

唐軍固然拿元軍沒轍,可元軍也拿唐軍沒轍。

就這麼僵持一個多月,直到唐軍撤出徐州,撤到海州,再揚帆出海。

至此,唐軍聲勢浩大、歷時僅僅一個多月的「三路北伐」,終於以西路唐軍攻佔關中,中東路唐軍撤軍為結果,落下了帷幕。

戰略上,大蒙古國不但喪失了關中,漢中和陝南,而且竟讓唐軍大搖大擺的闖入中原,造成中原漢人心氣大漲。

大蒙古國面子里子皆失,可謂威風掃地。

唐廷完全以不可阻擋的崛起之姿,與不可一世的大蒙古國分庭抗禮,咄咄逼人,步步緊逼,不落絲毫下風。

大都的忽必烈覽奏大怒,卻也無可奈何。

漢臣們更是噤如寒蟬,如喪考妣。整個大都城的氣氛,都很凝重沉鬱,讓文武百官感到壓抑無比。

深秋蕭瑟的秋風吹過,幾陣秋雨一下,落葉滿地,更加清冷。加上關中大敗的消息,讓一向趾高氣揚的蒙古色目貴族,都變得陰鬱了幾分。

已經高齡七十二歲的怯薛可汗,只能到下馬放飛泊打獵,排解心中的鬱悶和怒火。

蒙古貴族以打獵為日常娛樂,隔三岔五大獵小獵,文武大臣包括宮妃,都隨皇帝田獵,野外聚餐宴飲,以保持蒙古傳統。

忽必烈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可是這次,他只帶了太子真金,以及幾個最信任的心腹大臣去小獵,顯然不是打獵那麼簡單。

太子真金親自射了一隻大雁,烤好後送到忽必烈的大帳,恭恭敬敬的跪下獻上,「父汗,這秋天的大雁,最是肥美,請父汗品嘗。」

原本的歷史上,真金太子因為受到忽必烈猜疑,已經鬱鬱而終。可是因為李洛帶來的影響,此時他還活的好好的。

但是,也因為李洛,他已經不是歷史上一心推行漢法的真金了。此時的真金就像他的父汗一樣,倒退為一個保守頑固的蒙古貴族。

他已經不再相信什麼漢法了,也疏遠了之前一直圍繞著他,對他抱有莫大希望的漢臣。

忽必烈接過太子親自烤好的大雁,撕下一條烤的冒油的腿,忽然說道:「真金啊,你知道大雁為何會飛來飛去嗎?為何春天他們要往北飛,秋天要往南飛?」

真金似乎明白了父汗的意思,小心的回答:「北方,才是大雁真正的家,可到了秋冬,天氣冷了,食物也少了,它們只能遷到南方。等到天氣暖和再回來。」

「沒錯。」忽必烈點點頭,沉思的模樣猶如一座秋風中的雕塑,「大雁就像蒙古人,為了生存不斷北飛南飛。我們蒙古人為了生存,不斷逐水草而居,四處遊盪,也是這個道理。」

「哪裡能為蒙古人提供糧食和奴隸,哪裡就是蒙古人該去的地方。我們不能像漢人那樣,祖祖輩輩守著一塊田地,永遠不動彈,永遠不知道哪裡有更好的水草。」

「就像這中原,本來是漢人的祖地,卻被我們佔了,享了幾十年福,漢地成為蒙古人的水草地。可以後呢?」

「偽唐佔了關中,已經徹底坐大。偽唐不是金宋,滅之何易。偽唐人口眾多,火器犀利,只是騎兵少。可李洛佔了關中,隴東隴西陝北皆難保,他以後不會再缺騎兵了。」

「到時李洛北伐,我們未必還能占的住中原。這北地漢人,雖然留辮剃髮,大多數人還是向著南邊,天天盼著李洛打過來。」

真金看見父汗的神色很是凝重,小心翼翼地問道:「父汗的意思,是放棄漢地?」

忽必烈冷哼一聲,高大的身子站起來,看著茫茫山林,「不到最後一步,為何要放棄?漢地是大元勇士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李洛想恢複什麼中原,那就來打,打的北地一片焦土,十室九空,朕也不心疼。」

「漢地實在守不住,我們再扔給李洛也不遲。不過,凡事未慮勝先慮敗,要做好真守不住的打算。伯顏!」

「奴才在!」伯顏立刻躬身站在忽必烈面前。

忽必烈面無表情地說道:「樞密院再招募二十萬漢軍,擴編克爾欽軍和哲里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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