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梟雄養成 第377章 聖教起兵之時,大梁復國之日!

大半年下來,辛苦的身材又高了一點。她穿著水綠色的襦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荷花比甲,頭上扎著兩個角髻,粉妝玉琢,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有點身份的小丫鬟。

平章府的衙兵和官奴,對她的身份並無懷疑。這小丫頭模樣俊俏,目光靈動,似乎是個聰明剔透的人兒,就連她微微帶著傲嬌的神氣,也像極了一個受到主人喜愛的小丫鬟。

「辛苦,主人讓你進去。」親衛隊長楊栝出來說道。

辛苦的小臉兒一喜,大眼一彎,笑容甜美地說道,「你是楊栝哥哥吧?」

呵呵。

楊栝既有點頭疼,又有點佩服她。

這個小姦細,記性還真好啊。

之前在福建平章府,辛苦和顏隼最熟,嘴巴也甜,顏隼哥哥長,顏隼哥哥短。那時他還是個親衛什長,和小姦細根本沒說幾句話,可這丫頭竟然能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

要知道,主公身邊的親衛,可是有三百多人,什長都有幾十個。

聰明的人未必記性好。但記性好的人,卻一定聰明。

楊栝帶著辛苦進入官邸,來到李洛的書房。小東西一見到李洛,眼圈立刻就紅了,同時乖巧的盈盈下拜,語帶哽咽地說道:「奴婢終於見到主人了,嗚嗚……」竟是終於壓抑不住的放了悲聲。

不但李洛,就是旁邊的其他親衛,也都很是無語。

小妹妹,你可真會裝相啊。要不是知道你是姦細,估計咱被你賣了都還說你的好。

「好了苦兒,別哭了,你起來吧。」李洛心中好笑,卻也露出一絲唏噓之態。

「謝主人。」辛苦忸忸怩怩的爬起來,小臉蛋上兀自掛著淚珠,看著好不惹人憐愛。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又怎麼知曉我在鄂州?」李洛明知故問地說道,想看看這小丫頭怎麼搪塞。

辛苦自然早就想好了說辭,毫不猶豫的回答:「主人離開泉州去打仗,福建平章府就來了新平章,奴婢對他說是主人的貼身丫鬟,他也沒為難奴婢,就讓奴婢在平章府繼續住下來。」

這個李洛知道。福建新平章是一個叫素貴的蒙古貴族,他知道辛苦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當然要給自己面子,就沒有為難她。

辛苦繼續說道:「可是沒有主人在,辛苦一天也不想呆在那裡。卻又無地可去,只能等著主人回來。」說到這裡,又是泫然欲泣。

「一直等到八月初,泉州都聽聞主人打了大勝仗,滅了什麼安南國,被皇帝封了湖廣大官人。我打聽到主人會去鄂州做官,就懇求一個泉州商隊,帶我一起來鄂州,他們聽說我的主人是誰,也不敢欺負我。」

這段話,就是撒謊了。

她本來想潛伏在素貴身邊的。可是素貴是蒙古大官,也不用漢文,她完全看不懂蒙文公文,只能離開。

事實上,她四月份就離開了泉州來到湖廣,去的也不是鄂州,而是江陵(荊州),目的當然是參加四省百蓮教召開的端午密會。

而且,她也不是跟著泉州商隊來的。她這樣的人,哪裡還需要商隊保護?

辛苦其實已經來鄂州好幾天了。

在得知李洛將出任湖廣平章時,這個新鮮出爐的大佛女,就又將目光鎖定在李洛身上,打算回到李洛身邊繼續潛伏,刺探元廷機密。

李洛不由有點遺憾。這是個天生的特務苗子啊,崔秀寧一定會喜歡。

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

「嗯,回來就好。你還是做我的書房丫鬟吧。」李洛很自然地說道。

辛苦大喜,「奴婢謝過主人!」心裡卻在冷笑,「哼,你這為虎作倀的韃子狗官,做老娘主人,有那麼便宜么?等聖教起兵造反,先打進鄂州砍了你的狗頭!」

按照白蓮教的計畫,兩年內一定要起兵。這是端午密會決定了的。到時,百萬人在南方同時起兵,會是何等景象?

想到元軍被殺的人仰馬翻,官僚豪紳們被殺的人頭滾滾,辛苦心中的快意就如同六月天喝了雪水。

李洛倒是不知道辛苦心中所想,他吩咐給辛苦安排一個住處,就不管她了。

第三天,李洛再次升堂議事,讓眾官呈交對付白蓮教的條陳。

條陳有很多,但都不新鮮,也看不出什麼效果。但秉承李洛的意思,絕大多數都是很保守的意見,不想逼白蓮教造反。

畢竟,白蓮教並沒有反啊,以後也未必會反,能不打仗,當然最好。

他們以為,李洛是想消解白蓮教造反的可能,用的是軟刀子,慢功夫。

唯獨右丞忽都帖木兒的條陳,和眾人的意思不同。

他的條陳是,白蓮教一定會反!

既然一定會反,那不如早點動手,調兵大肆搜捕剿殺,免得白蓮教準備久了,更難對付。

忽都帖木兒為何認為白蓮教一定會反,主張簡單粗暴的直接動兵?

說起來可笑。事實上他也不敢肯定白蓮教會反。但是李洛之前落了他的面子,讓他很是憤怒。既然李洛想不用兵就解決問題,那他偏偏要反著來。

我就是要和你唱反調,我就是不想順著你。

不然,豈不是說明我忽都帖木兒服軟認慫了?那以後我這個右丞的話,誰還會聽。

李洛裝出勃然大怒之色,狠狠扔掉忽都帖木兒的條陳,故意繼續激怒對方道:「荒謬!白蓮教的確意圖不軌,可誰說一定會造反!大汗可沒說逼反他們!照你這條陳,他們不反也要反!」

忽都帖木兒也怒了,抗辯道:「越國公,本官認為,白蓮教造反,就像狗會吃屎一樣肯定!為何不能直接動兵!什麼分化,瓦解,招安,能有什麼用!」

雖然李洛是平章節堂,掌管偌大湖廣的軍政大權,但平章並不能一言堂,作為二把手的右丞,說話分量也很重。

既然李洛不給他面子,那他也豁出去了。打擂台就打擂台,我忽都帖木兒奉陪就是。

「你!」李洛氣的一指忽都帖木兒,「你是白蓮教的么?如何肯定他們一定會反?逼反了他們,打爛了湖廣,你擔得起責任!」

忽都帖木兒不知道李洛的生氣完全是裝出來的,他見李洛有點有點色厲內荏,頓時膽子更大了。

「越國公,不信咱們就賭一賭,本官以為,白蓮教一定會造反!至於說他們會打爛湖廣,本官認為越國公太高看他們了!」

李洛怒了,「軍國大事,豈能做賭!忽都帖木兒,你是朝廷二品大員,不是一個喝醉酒的牧人!」

忽都帖木兒冷哼一聲,「越國公,反正我忽都帖木兒認為該直接動兵,不用顧忌那麼多。要是白蓮教反了,而越國公你錯過了剿殺他們的時機,大汗怪罪下來,我可不陪你領罪!」

他打定主意,就算白蓮教不反,也要想法子逼反他們。這樣就說明自己有先見之明。而李洛對白蓮教心存僥倖,企圖息事寧人,最後對方還是反了,就說明他昏聵無能。

誰怕誰啊,不過一個白蓮教,就是逼反他們又如何?他們還能抗得過大元鐵騎?不過是給自己立功的機會而已。

「你……」李洛被忽都帖木兒如此頂撞,頓時「氣」的一噎,卻「不知」如何反駁,只能重重的哼了一聲。

李洛見自己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搭理忽都帖木兒。裝出被副手懟過之後有點下不來台的尷尬神色,轉而對其他人說道:「白蓮教人多勢眾,樹大根深,我等不能造次,以免逼反他們。能釜底抽薪,分化瓦解那是最好不過。調兵剿殺,乃是下策。」

「第二,萬一白蓮教造反,勢必要調動大軍。為了有備無患,這軍需糧草,要先準備。」

「第三,萬一四省白蓮教真的造反,這陝西河南百蓮教,會不會也反?會不會通過武關南下合流?或者,湖廣和四川白蓮教,會不會通過武關和劍門關北上?」

「所以,武關一定要加固修建。四川劍門關,本堂會修書給二省平章,建議加固修建。總之,就算白蓮教真反了,也能最快鎮壓,不讓他們流竄。」

李洛煞有其事的做出一個個安排,忽都帖木兒卻聽得冷笑不已。

哼,一件直接用兵就能解決的事,你偏偏搞得這麼複雜。虧你還是滅了安南的名將,如今封了越國公,竟然變得怕事起來,估計是怕丟了爵位,患得患失吧。

頓時,忽都帖木兒對李洛就心生輕視。

很明顯,堂議之後,眾官對李洛的敬畏已經大打折扣。並不是覺得李洛的法子不妥,而是覺得李洛竟然治不住忽都帖木兒,甚至被忽都帖木兒頂撞的下不了台。

這個立有滅國之功的越國公,估計是奈何不了忽都帖木兒了。要是白蓮教真的起兵造反,那他反而會被忽都帖木兒壓制。

就連陳益稷,眼見李洛被忽都帖木兒當堂頂撞卻無可奈何,也不由心生失望。

在安南時,你不是很威風么?怎麼到了這裡就不靈了?你要是被副手架空,我靠誰啊!

不過,眾官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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