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梟雄養成 第340章 安南諜影……大儒歸唐

安南朝議結束後,李交回到城中的住處。

「官人回來啦。」一個長相秀美的安南女子笑吟吟的迎上前來。這女子是陳晃賞賜給他做妾的宮女,名叫阮姬,是李朝宗室後裔。

李朝被陳氏篡奪後,男性近支宗室被陳氏屠戮一空,女性和遠支宗室全部改姓為阮。所以,後世的安南第一大姓阮姓,其實應該是李姓。

阮姬溫柔的幫李交脫下官服,換上一件寬鬆的藍色燕居越服。

由於安南在宋初才從中原王朝獨立出去,之前千餘年一直是中原王朝的直屬郡縣(北屬時代),所以越服就是漢服,而且是隋唐漢服,典雅華美,與後世的「奧黛」完全不同。

安南越服(漢服)的斷層,和中原漢服斷層的原因相似,都是因為滿清入主中原。在清朝的壓力下,安南千餘年的漢服傳統,逐漸滿化,演變為後世的越南國服「奧黛」。

安南漢服和奧黛的關係,就像中原漢服和旗袍的關係。

「好了,你下去吧。」李交換了燕居漢服,對阮姬淡淡說道。

剛開始,李交還以為阮姬是安南王派來監視自己的。可很快他就試探出,此女並沒有肩負監視之意,這說明,他已經取得安南君臣的信任。

不過,李交還是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雖然兩人已經圓房,但似乎李交只把她當做一個並不寵愛的妾室,對她比較冷淡。

李交不能和她太親密,不然,很多事情就不方便背著她了。

阮姬見李交仍然一如既往的冷淡,心中有點黯然。但還是為李交端茶倒水,親自下廚做飯。

李交進了書房,關上房門,閉目思索了一會兒,就出來吩咐一個越南奴僕道:「去咱的商行,讓王朝奉來見我,報上月的賬目!」

「諾!」越南奴僕聽到家主吩咐,一溜煙的出門去李交開在東城的商行。

作為崔秀寧的首批學生之一,李交和李雍李揚等人平輩,早就是個業務老練、獨當一面的特務頭子。

所以,李交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是帶了一個商隊來的。這商隊中的幾個管事,全部是特務。他們平時只做生意打掩護,需要時才協助李交辦差。

來安南潛伏几個月了,李交不但官兒做的有滋有味兒,生意也做的風生水起,是個混得很好的「宋朝遺民」。當然,安南人誰也不知道,生意其實根本不是他的。

沒過多久,商社中的王朝奉,就帶著算盤和賬目,登門來拜見東主。

「姬夫人。」王朝奉一進門剛好在院中遇見阮姬,立刻陪笑著打招呼。

「王朝奉來報賬么?官人在書房,你自去罷。」阮姬客套的點頭致意,完全沒有多想。這王朝奉是官人的商社總管,時不時就要上門彙報的。

王朝奉其實也是個年輕人,他熟門熟路的來到後院李交的書房外,敲門道:「東主,小人是王裕。」

李交打開門,「進來吧。」

等房門一關上,王裕立刻行禮小聲道:「屬下見過司局使!」

特察局總部的司局使,是崔秀寧兼任,並未任命他人。而各地分局的主官,也叫司局使。李交在唐國的官職,正式名稱是:唐國特察局駐安南等地分局司局使,掛司馬軍銜。

安插在安南、占城、哀牢的幾十個骨幹特務,以及大量眼線,都在李交掌握之中。

而王裕,則是副使。他是崔秀寧第二批學生,掛都統軍銜,在特察局也算資深老特務了。

「免禮,副使坐吧。」李交讓王裕坐下來。

李交將安南朝堂上的事情小聲說了一遍,就提出了要求。

「派人將消息送到海東,如今戰事已開,每半月就要傳回一次消息,務必讓君上和夫人知曉戰事進展。」李交說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王裕真的開始報賬,就啪啦啪啦打起算盤,連門外都能聽見算盤聲。

李交也真正拿起賬本查看。

生意當然是掩護。可既然要拿生意做掩護,那麼就必須真正有生意在做,這才是最好的掩護。

不久之後,王裕就挾著算盤和賬本,出了書房,離開李交的住處。

「哈哈,李老弟,你做著禮部員外郎的清貴官兒,卻還有生意在做,真令為兄羨慕啊!」李交一出書法,就看見一個登門的熟人:趙忠。

趙忠是宋將,麾下五千宋軍,如今是昭文王陳日燏麾下幾員大將之一。

歷史上,安南抗元之戰中,趙忠所部豎起大宋戰旗,悍不畏死,以哀師之銳,奮擊元軍,勇猛如虎。元軍看見宋軍戰旗,還以為宋朝已經成功復國,大驚失色,元軍中的漢兵頓時大亂,導致元軍大敗。

可以說,元軍第二次征越失敗,趙忠統領的宋朝殘軍都起了很大作用。

李交來到安南後,得知趙忠的身份,就刻意結交。而趙忠得知李交也是「宋人」,還是爪哇朝廷的使者,立刻心生親近,兩人很快就稱兄道弟,成為好友。

李交在客廳請趙忠坐下,兩人照例一邊喝酒一邊下棋。下了一盤棋後,李交就把棋子一推,說道:「趙兄今日是來辭行的吧?」

趙忠點頭:「正是前來和賢弟辭行。韃子估計已經過了延津渡,快要到紅河了。今天夜裡,為兄就要隨昭文王開拔,繞道京東路,去越北諒山,斷元寇北歸之路。」

諒山是中原大軍進出安南的必經之路。按照元軍的戰略情報,元軍是要佔領越京升龍府,以及整個紅河平地(紅河三角洲平原),然後吸引越軍在平地開闊處決戰,發揮騎兵優勢。

所以,驕橫的元軍,並沒有分兵留守諒山鎖鑰,維持退路通暢的計畫。唆都只想一路南下燒殺搶掠,大肆破壞,逼得越軍聚集起來在平原決戰。

歷史上,越軍的確在平原上和元軍打過幾仗,卻完全不是對手,損失很大,只好分散兵力,利用雨林山地,騷擾元軍,整整拖了半年,才打敗筋疲力盡、指揮失誤、瘟疫流行的元軍。

李交說道:「元寇勢大,兵凶戰危。還請趙兄多多保重啊。」

趙忠笑道:「將軍百戰沙場死,殺身成仁莫敢辭。縱容一去不回,也不枉大丈夫一世。」

「說的好!趙兄真乃國家干城,響噹噹的好漢子!」李交敬了趙忠一杯酒,低聲說道:「趙兄,此戰打完,還是隨小弟出海歸宋吧。趙兄……終究是宋人啊。」

趙忠神色憂愁的喝了一杯酒,沉默一會兒,嘆氣搖頭:「朝廷……呵呵,說句不敬的話,老弟莫怪啊。為兄對朝廷,實在是心灰意冷,再也不想替官家效力了,真的心如死灰了。」

「這些年,朝廷一心求和苟安,猜忌武將,賢臣良將不用,打壓抗元忠義之士,朝中權貴,儘是乞降弄權者。等到臨安失陷,在福州仍然想求和。好不容易前年在泉州復國,卻曇花一現,流亡荒島。」

李交心中暗喜,臉色卻裝出尷尬之色道:「趙兄,朝廷雖然流亡爪哇,卻已經頗有恢複之志,已與在中原時大不相同了。官家雖然年幼,卻很有決斷。就連宰相陳宜中,也不再是議和派。」

「如今,爪哇朝廷有兵馬兩萬,上下一心,眾志成城,尤其重視武將。倘若趙兄歸宋,必定使得朝廷實力大增,假以時日,安知不能反攻中原?趙兄,安南雖好,終非故鄉。趙兄畢竟是大宋之臣啊。」

趙忠沉吟了一會兒,「倘若果真如此,為兄率部回歸也無不可。只是,昭文王一直待我親厚,不忍相離。而且,陳氏也不會放我離開。」

李交道:「這有何難?趙兄替他們打完這仗,也算仁至義盡,有了交代。到時小弟使個計策,讓水師來接應趙兄所部,只要揚帆出海,陳氏也不能如何。」

趙忠放下酒杯,喟然道:「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吧。為兄倘若活著回來,自會認真思量。」

「如此,那小弟就等候兄長凱旋而歸了!」李交最後又敬酒給趙忠送行,一直送到門口。

等到送走趙忠,李交又獨坐書房,思索如何將趙忠騙到海東入伙。趙忠可是有五千精兵,一旦歸唐,我唐軍勢就更壯大。

……

「你們到底是何來路?為何綁架老夫全家!」

從泉州開往海東的一艘船上,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橫眉怒對的呵斥一個年輕男子。

此人正是被特察局綁架的愛國大儒鄭思肖。前段時間,他從蘇州回連江祭祖,打算在老家住一段日子。可是前天夜裡,卻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綁架塞到馬車,此時已經全家都在船上了。

直到上了船,鄭思肖一家才恢複了自由。

一恢複自由,鄭思肖就立刻質問為何綁架自己。

被他質問的年輕人是個特務,名叫裴欒,是崔秀寧第三批學生,擅長行動,所以培訓畢業後被分到別動隊,成了一個別動隊正。別看他只管了幾十個別動隊員,卻是掛的參軍軍銜,位同聯總(營長)。

裴欒畢業才一年半,但也是個多次執行任務的老特務了。

「裴某先給鄭先生賠罪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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