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駐馬東瀛 第306章 亡族滅種……唐軍改制

無論是兵馬,還是官員百姓,都是第一時間就動了起來,展現出唐國簡潔高效的管理制度。

除了看守日國俘虜的兵馬,其他所有兵馬全部出營列隊,騎兵在前步軍在後。成千上萬的火把映照著寒光森森的刀槍,戰馬啁啾的嘶鳴驚醒了黑夜。一切顯得緊張有序。

這一幕,崔秀寧之前不止演練過一次。

「大軍集合已畢,請夫人示下。」擔任警備值班的將領武岩一身玄甲的過來,向剛剛走下馬車的崔秀寧請示。

「東邊的百姓,已經西遷了么?」崔秀寧首先就問起這個,她最關心的,還是靠近大山地帶的百姓安全。

「夫人放心,已經在西遷了。」

「這一仗,你準備怎麼打?」崔秀寧又問。

唐國軍隊,如今沒有節制諸將的最高將領。按照唐國的警備制度,戰事期間,誰是值班將領,誰就負責指揮。

就像現在,武岩與楊序等人只是同級,可由於他擔任本月值班,所以楊序等人也要臨時聽他調度。

武岩道:「如今天黑,敵軍眾多,此戰難在如何全殲之。臣下打算先誘敵深入,乘機讓步兵兩翼包抄,再形成一個口袋陣,然後騎兵正面出擊。」

崔秀寧點頭。這一仗要打贏那是再簡單不過,可難就難在全殲。畢竟現在是夜裡,很容易打成擊潰戰。倘若大量生番逃回山裡,那豈非日後月月防,年年防?

畢其功於一役才是崔秀寧的戰略目的。這段時間她對生番放任不管,任由生番忙著結盟,就是給機會讓生番團結起來,好讓唐軍一次性殲滅。

「好!這仗就交給了。」崔秀寧同意武岩的戰術,楊序虎古等人也都同意。

可是有人不幹了。

「夫人,武將軍如此打法大大不妥啊!」林必舉急了,「我軍如此威勢,主動出擊就是了,何必要誘敵深入?如今東邊平原之上,也是種了很多冬麥,還有新開的桑林。敵軍一旦深入,明年的春稅起碼要少兩三成!豈能主動用自己的莊稼地做戰場!」

武岩很不耐煩地說道:「上卿,末將只管全殲生番,哪裡管得你的春稅!這打仗的事,算計多麼多錢財做甚!」

虎古也笑道:「就是這個道理!上卿啊。滅了生番這一大害,山裡的東西都是咱的,不比損失的稅強?」

崔秀寧道:「還是誘敵深入吧,務必全殲之。不過,倘若壞了莊稼還讓生番逃走,就全部領罰吧!」

「諾!」

很快,大軍就轟隆隆往東開進。而崔秀寧的馬車也要跟在後面。卻被林必舉攔住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身系唐國將來,萬不可涉險啊。這打仗的事,交給將軍們就行了。」

崔秀寧只好停住馬車,「那就依上卿之言吧,本夫人就不去了。」

林必舉心頭一松,「夫人從諫如流,微臣感佩之極。」

半個時辰之後,生番大軍終於出現在東邊平原上,排出了兩三里寬的隊伍。黑暗中的腳步聲,如同潮水一般。

雖然生番大軍是好幾十個部族湊起來的,完全就是毫無章法的亂糟糟一片,可仍然散放出滔天的氣勢,彷彿蟄伏在黑夜中的巨大怪獸,慢慢接近移民區。

隨著生番大軍肆無忌憚的深入,大片大片的冬麥和桑苗,毀在生番的腳板上。生番每深入一里,就有上千畝莊稼被毀滅。

雖然海東比較熱,但如今畢竟是冬天了,地上都是霜,夜裡還是有些寒冷。可生番們光著腳板走路,一點也不怕冷。

很快,生番大軍就深入數里,已經來到最東邊的村莊附近。

自從在漢人手裡屢次吃虧,團結起來滅盡漢人就成了生番諸部族的共識。在現實的壓力下,原本相互之間打生打死的諸部族,經過長時間的商討扯皮之後,終於推舉出嗒嘯成為第一位「高山王」。

倘若沒有外部的壓力,生番們永遠不可能聯合起來。可是如今,隨著部落聯盟和高山王的出現,生番的社會組織生態,立刻就提升了一個大台階。

要知道,幾年前生番內部的戰鬥,規模只是幾十人幾百人。可是現在,他們能出動幾萬人。這顯然是個巨大的進步。

如果他們真能打敗漢人,那他們或許很快就能建立一個奴隸制的王國。歷史上很多部落國家,都是這麼建立起來的。

新鮮出爐的「高山王」嗒嘯,是一個矮小健壯的年輕人。此時,他正騎在一頭水鹿背上,走在隊伍最前面。

沒錯,高山王大人有坐騎了。

而且,不光是高山王,隊伍中騎著水鹿的人,足足有數百之多,就像是一支古怪的騎兵。

這完全就是和漢人學的。漢人的騎兵,讓他們心生恐懼且印象深刻。但是,他們找遍了數百里大山,也找不到那種高大修長的「長臉怪獸」。

他們只能用水鹿來代替「長臉怪獸」。

水鹿是大型鹿種,體型和馬鹿相當,雄鹿肩高能達到五尺,體重能達到四百斤。對於身材矮下的生番來說,水鹿作為短程代步工具勉強夠了。可要想代替騎兵的戰馬,卻是萬萬不成的。

說白了,騎著水鹿不過是滿足生番們的虛榮心而已。

漢人有那怪獸可以騎,他們高山神的子孫,不也有水鹿可以騎么?不差半點啊。

「大王,漢人的寨子就在前面,勇士們的刀,會喝飽鮮血的!」一個騎著水鹿的生番對嗒嘯說道。

嗒嘯抓住胯下水鹿的角,控制水鹿的方向,大笑著說道:「海外漢人的男人全部弄死了,能生孩子的女人全部抓回去!」

「喔和~呀嘿!咿呀多,多呀多!」生番們興奮的一邊跳舞一邊吆喝,怪叫著撲向村莊。

可是緊接著嗒嘯忽然猛地抓住水鹿的雙角,停下前進的步伐,疑惑地說道:「打雷了?這是衰草季(冬天)啊,怎麼會打雷?」

生番大軍一起停下來,抬頭望天,奇怪,沒打雷啊。

可是,那陣雷鳴一般的聲音還是轟隆隆傳來。

不對!聲音在前面!

很快嗒嘯就驚訝的發現,周圍的原野上,依次亮起了很多篝火,越來越多,就像天上的繁星。轉眼間,就是成千上萬點火光,照亮了這片原野。

與此同時,數不清的騎著怪獸的漢人,從西邊轟隆隆開過來,雪亮的刀光密密麻麻。

『轟隆隆——』

似乎整個大地都在顫抖了。

這一幕頓時讓好幾萬生番,目瞪口呆的愣在當場。

這些大山裡的蠻族,如何見識過這等場面?

高山神啊,好多……怪獸啊!

就在生番停下腳步不知所措時,七千女真騎兵已經完成了加速,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向六萬多生番大軍。

七千女真精騎衝擊六萬烏合之眾,結果其實已經沒有懸念了。

但這還沒完。三萬多步軍早就布置在兩翼,趁著生番深入,讓生番自己進入了口袋。在騎兵從正面發動攻擊時,六萬生番已經被四萬唐軍包圍了。就連生番回山的後路,也被掐斷。

騎兵一攻擊,四面包圍的步軍立刻收縮口袋,在方圓數里的範圍內,向中間的生番逼過去。

女真騎兵還沒有撞上生番大隊,就發射出秘密麻麻的箭雨,最前面的生番頓時死傷一片,不知道多少人瞬即摔下鹿背。

嗒嘯的水鹿中箭慘叫,一尥蹶子就將高山王大人掀下鹿背,摔了了七暈八素。

高山王大人還來不及爬起來,就看到無數怪獸嘶叫著衝過來……

「轟——」七千女真精騎撞入生番大隊,猶如一柄鐵鎚砸在一個西瓜上。巨大的生番隊伍頓時就崩碎,炸裂。

鬼哭狼嚎的聲音驚天動地般爆發出來,使得這片朦朧夜空充滿了血腥殘酷的大恐怖。

離戰場數里之外的崔秀寧,站在馬拉高車上,看著東方的戰場,聽到廝殺和慘叫聲,就知道生番已經進了口袋陣。

接下來就是圍殺了。

這根本就不是戰爭,太不對稱了。哪怕生番有六萬多人,也只能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崔秀寧身穿紅色的皮甲,嘴唇抿的緊緊的,臉色有點蒼白。

好幾萬條命啊,又要沒了。今晚這一場戰爭,所有的生番青壯死在這裡,生番諸部族只剩下一些婦孺老弱,未來會是什麼結果?

估計是亡族滅種吧。

崔秀寧兩手捏的都是冷汗。兩年時間,自己怎麼變成這樣?變成一個女屠夫?一個曾經思想過硬的優秀警察,怎麼就變成這樣一個冷血殘酷的人?她現在做的事,與屠殺漢人的元軍,屠殺印第安人的丑國殖民者有區別么?

不!不是的!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漢人百姓不再受到侵略屠殺,我這不過是以殺止殺,以暴制暴罷了。

犯罪分子要殺人,就要受到反制。我只不過在行使集體防衛權而已。

那就殺吧,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要像嚴酷的冬天那樣對待敵人,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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