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布衣之怒 第四十四章 夜談

漆黑的夜。

皇宮裡走進了一個穿著紅衣的男人。

他的紅衣衣角向下流淌著鮮血。

但是很奇怪,這座沉默而巨大的宮殿卻並沒有一個人攔住他。

以至於他可以一直向前走去。

最終在那座巨大的宮殿之前,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暫且留步。」

說話的人穿著黑衣,在陰影中看不清面容,不過他的聲音平淡而慵懶。

紅衣的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間,對方感覺自己好像被無比強大的猛獸在注視。

「我要見陛下。」他簡單說道:「陛下應該也想見我。」

黑衣的男人剛想說話,丁苦雨靜靜抬起右手。

他手中握著一束黑色的頭髮,頭髮下是一顆滴血的人頭。

「告訴陛下。」

「我已經如他所願,殺了那個叫做秦的男人。」

……

……

最終丁苦雨同樣走入了那條幽深又漫長的地下甬道,雖然說他走進的入口與當初的方別並不是同一個入口。

但是地道的終點卻是相同的終點。

那個白髮的老人站在自己的座椅之前,望著緩緩向他走來的紅衣的男人。

「我並沒有想到,你能夠真的殺了他。」聖人緩緩說道,聲音有些低沉沙啞。

「那是因為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並沒有那麼地強大。」丁苦雨笑了笑說道。

這樣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來兩本冊子,平靜地向著不遠處的聖人伸出了手。

「專註於精神領域修鍊的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

「與專註於肉體領域修鍊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兩本小冊子並沒有封皮,看起來也非常地普通。

誰能想到這兩本小冊子竟然記載著這天下最可怕又強大的兩門武功。

聖人望著丁苦雨手中的冊子,眉梢微微挑起:「那麼又是為什麼,秦會帶著八荒六合功來到燕京?」

「因為他想用這來換他一條性命。」丁苦雨面無表情地說道:「況且他強練八荒六合功,身體已經瀕臨崩潰,如果再找不到陰陽大悲賦修行的話,壽命本來就所剩無幾。」

聖人緩緩點頭,他向前走去,然後伸手接過了丁苦雨手中的這兩本冊子,然後旁若無人地直接翻閱了起來。

這個老人閱讀的速度極快,真的就如同走馬觀花一般,一目十行的翻過,轉眼間就看過了第一本八荒六合功,隨後再看第二本陰陽大悲賦。

最終他合上書頁,看向丁苦雨:「兩本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丁苦雨看著聖人:「當初我遠赴西域,不就是為了這本陰陽大悲賦嗎?」

「但是你最終卻沒有修鍊這本陰陽大悲賦。」聖人看著丁苦雨:「而是選擇了血雨神功。」

「因為陰陽大悲賦本身就存在著缺陷,它不像八荒六合功,即使隱患極大,但是強行修鍊也可以獲得無窮的威能與力量,但是大悲賦不然,修鍊起來不僅完全不得其法,甚至反而會被其反噬。」丁苦雨緩緩說道。

「寧歡不就是已經練成了?」聖人反問道。

丁苦雨笑了笑:「他確實練了,並且練到了之前從來沒有人達到的境界,我本來沒有想過他能夠練成,但是偏偏最終他還是讓我刮目相看,可見死亡的恐懼對他而言有多麼可怕。」

「但是……」丁苦雨輕輕說了一個但是,說著的時候望著聖人的眼睛:「他最終還是死了,並且死的相當窩囊。」

「只修鍊精神的力量,縱然可以使肉身返老還童,但是隱患同樣巨大。」聖人淡淡說道:「其實這兩本秘籍的傳說在江湖上已經流傳了那麼久,但是卻始終沒有人能夠真的將這兩本秘籍合二為一,同時修鍊。」

「但是現在這兩本秘籍都已經到了陛下的手中。」丁苦雨望著聖人:「但是我並沒有感覺你有太多的開心。」

「我大概已經沒有辦法再修鍊這門武功了。」聖人嘆息著說道。

「是因為白首太玄經嗎?」丁苦雨望著聖人的眼睛,平靜問道。

「你問的太多了。」聖人回望著丁苦雨的目光,冷峻說道。

「你可以回你的西域了。」他輕輕說道。

這位聖人一道命令就可以將這位羅教之主從那苦寒的戈壁之地召來眼睛,但是同樣,也可以用一句話,就可以打發他回去。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就好像一條狗一樣輕鬆寫意。

而丁苦雨並沒有回頭,他只是看著聖人,最終笑了笑:「陛下,您拿那兩本秘籍的時候,就沒有感覺那書頁有些不對?」

聖人目光微變,但是表情依舊沒有什麼動顏:「有什麼不對的。」

丁苦雨笑著抬起了自己的手。

他的右手已經泛上了詭異的青灰色。

就好像是草木燃燒的灰燼一樣的色澤。

而這正是丁苦雨剛才握著這兩本秘籍的手。

原本丁苦雨只是握了這兩本書短短的幾個彈指,而聖人則是真的迫不及待地翻看了這兩本書的內容。

聖人抬起了自己的手,看著同樣的青灰色如同草木之灰的色澤在他手上泛起,他不由笑了起來:「所以說,你是來刺殺朕的嗎?」

聖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帶著淡淡的諷刺與蔑視。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將丁苦雨放在眼中一樣。

「這種毒名字叫做灰燼。」丁苦雨淡淡說道:「是霍家的那個小姑娘交給我的,她告訴我說,即使是您,也沒有辦法完全不受這種毒的影響。」

「但是你也同樣染上了這種毒不是嗎?」聖人望著丁苦雨,冷冷說道:「數十年來,我待你不薄,甚至讓你成了整個邪道江湖唯一的霸主,這就是你回報我的方式?」

丁苦雨望著聖人,只是笑了笑:「陛下,您知道嗎?現在整個六扇門正在追捕一個叫做丁苦雨的人,但是這個叫做丁苦雨的人卻已經來到了您的面前,也就是說,整個京城的力量正在追逐一團空氣。」

「那麼,有些人就可以去做一些多餘的事情。」

「比如說。」

丁苦雨的表情帶著淡淡的諷刺:「譽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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