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心裡也清楚，自己在盛世之中，利用職務之便，做了一些事情，多少有些不幹凈。
但是他們又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報酬。
畢竟他們跟著盛文華，一起篳路藍縷，從無到有，打造了盛世文化鼎盛的局面。
現在盛文華，成為了富豪榜上的常客。
那麼他們這些有功之臣，從公司中撈一些好處也是應該的。
總不能盛文華吃肉，他們連湯也喝不了吧。
當然，儘管他們少了羞恥心，卻不缺乏榮譽感。最起碼，他們以盛世為驕傲。因為這公司，他們參與了建設，殫精竭慮工作，才有了現在的巨頭之勢。
否定了盛世，就否定了他們自己。
這種情況下，周牧話里話外，透露了一個意思。盛世衰落了，與青紅文化合作，應該是青紅文化為主。
版權是盛世的，在合作的過程中，卻失去了主導權。
什麼時候，行業中的巨頭，這麼沒有牌面了？
這是對他們的羞辱。
一幫人真生氣了，個個怒火攻心。
「狂妄。」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信不信讓你走不出辦公室？」
恐嚇，威逼，這些小兒科。一些人目光陰冷，已經下了決心。回頭就打電話，發動全部的力量，徹底封殺周牧，包括青紅文化，嚴禁所有人，與之合作。
翻臉了啊。
真好。
周牧心中暗喜，表面上卻冷然道：「我說的是事實，你們的思維觀念，已經不是市場的主流，再加上人才流失嚴重，導致了公司在走下陡路，日薄西山，才不得不尋求外援。」
「這種情況下，如果翻拍的計畫，還是你們作為主導，根本沒有什麼成功的可能性。」
周牧「坦然」直言。
太直白了，反而讓人接受不了。
至少會議室一幫人，覺得周牧純粹是瞎扯談。
有時候，實話真傷人。
因為很多人，不願意接受事實。他們覺得，或許盛世真的存在了一些問題。只不過那是癬疥之疾，很容易解決，哪裡有周牧說的那麼嚴重，這是在危言聳聽。
「……滾！」
「真把自己當成救世主嗎？」
「本來以為是貴客盈門，沒想到卻是惡客登門。這樣喧賓奪主，不知所謂，怕不是做客之道。」
「……」
一群人抓狂了。
事實上，與青紅文化合作的提議，本身就有爭議。
有人支持，有人反對。
只不過，支持的人數，稍微佔了上風。
其他人勉強認同了，畢竟他們也不想跟錢過不去。如果盛世的股價再跌下去，也影響他們的利益。
但是再怎麼認同，也並不意味著他們，在被人指著鼻子「辱沒」的情況下，還選擇「忍氣吞聲」。
在一些人眼中，不管是明星，還是導演，只是他們手裡的工具。什麼時候，工具可以忤逆他們的意願，反過來「欺辱」自己？
群情鼎沸，劍拔弩張。
一場衝突，在所難免。
「砰！」
冷不防，一聲震響。眾人看了過去，只見盛文華起身，寒聲道：「鬧夠了沒有？」
「這……」
「我們……」
一些人錯愕，才想辯解。但是當他們，接觸到盛文華凌厲的視線之後，就下意識閉嘴。
不管怎麼說，盛文華都是盛世文化的董事長。作為公司的創始人，他的威勢還是讓人心存敬畏的。
所以他開口了，其他人肯定要給面子。
更何況，有周牧這樣的外人在場，如果他們「頂撞」了盛文華，暴露了公司的「機密」，豈不是讓人笑話？
所以其他人很有默契，紛紛安靜了下來，看盛文華怎麼處理眼下這個情況。
「周牧，你說得對……」
盛文華一開口，就讓其他人臉色大變。
連周牧也意外，琢磨著盛文華，是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打算自曝其短，趁機揭露公司的隱患，來個敲山震虎。
就在這時，盛文華話鋒一轉，「你的想法，與盛世的理念，確實是不合。那我們沒有合作的必要了，你回去吧。」
嗯？
其他人一愣，然後大喜。
他們就知道，盛文華還是愛護他們的。
想想也是，周牧一個外人，能與他們這些功臣相比嗎？再說了，這個外人身上，還有楊紅這個「叛徒」的標籤。
不管怎麼樣看，都不值得信任。
至於不合作……
以盛世的招牌、名望、分量，有的是人願意跟他們合作，又何必在周牧這一棵樹上弔死？
當下，在一片董事長英明的呼聲中，周牧「黯然」而去。
一群人興高采烈，彷彿取得了偉大的勝利。
……
周牧坐上了車子，離開了盛世總部。
這時候，楊紅的電話，精確打了過來，急切詢問，「你們談得怎麼樣？」
「崩了。」周牧道。
「哇。」
楊紅似驚似喜，「你怎麼辦到的？」
「像你說的，『傲慢』、『無禮』、『目中無人』，順便鄙視一下盛世的人才流失的狀況。」
周牧慢條斯理道：「果不其然，一幫人就火了，大罵我一頓，合作就告吹了。」
「啊，就這？」楊紅很失望。
周牧不解，「不這樣，還能咋樣？」
「那些老頭子，我非常了解，他們不罵點難聽的？」楊紅追問。
「罵了！」
「你不生氣？」
「有點……」
「那幹嘛不打他們？」
楊紅很激動，「手一揮，一人一個大嘴巴子。狠狠抽，使勁抽，把他們抽飛……」
「……」
周牧無語了。
他沒好氣道：「抽了他們，那是什麼下場？」
「沒事，無非是坐幾年牢。」
楊紅輕描淡寫道：「再說了，他們罵你在先，你是激|情打人嘛，情節不嚴重。放心，我肯定會請最好的律師團隊，給你辯護。」
「呸！」
周牧啐了一口，「不要開玩笑了，在談正事呢。」
「我說的，就是正事呀。」
楊紅小聲嘀咕，「如果沒有這些人從中作梗的話，我肯定會同意跟盛世合作的……」
「呵！」
周牧表示信了。
「真的。」
楊紅強調，「沒有這些老傢伙礙眼，我心裡非常高興，不介意跟盛世合作，大家一起賺錢。」
周牧撇嘴，不置可否，直接斷掉了電話。
在盛世轉了一圈，他也明白了，如果盛文華再坐視下去，沒有決斷力，狠心整改公司的話，盛世肯定要掉隊。
巨頭的風光、影響力，那是建立在自身的強大上。
如果自己拉胯了，別人可不會停下來等待。
這幾年，不僅是銀河各種大動作，奔騰、輝煌、山海，也在明裡暗裡進入了各種投資。
只有盛世，看似在按部就班，跟以前沒區別。
恰恰是這「沒區別」，暴露了它的虛弱。
同行都在「梭哈」，盛世不跟。
這不是特立獨行，而是心虛，沒有底氣。
所以周牧得出結論。
如果五大巨頭，真要倒一家。
盛世的可能性最大。
當然，只是有可能而已。畢竟人家還是巨頭，底蘊很渾厚的，只要捉住一個機會，就可以翻盤。
周牧忖思，一路返回桂城。
才下飛機，沒有返回公司，他又拉到了楊紅的電話。
「怎麼了？」
周牧鑽進了保姆車，「又有什麼事情？」
「快看新聞。」楊紅急聲道。
「什麼？」
周牧一怔，在車上拿著手機通話，怎麼看新聞？
這時候，有助理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旁邊的小關，隱約聽見了對話，連忙掏出了手機。
不需要他搜索，首頁就有推送的信息。
他打開一看，有幾分發懵，「牧哥，你看。」
「嗯？」
周牧看去，目光頓時凝聚。
只見在盛世的官方網站中，宣布了一件事情。
內容很簡單，也很勁爆。盛世宣布，與國際大導演布迪凱拉斯合作，打造奇幻大片，龍騎士傳說。
這個新聞，讓周牧驚愕，然後皺起了眉頭。不久之後，他回到了公司，來到楊紅辦公室。
一見面，楊紅就開口道：「周牧，我們是不是差點被耍了？」
「不知道……」
周牧不確定，「可能，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