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周牧滿臉的意外。
泄露他在拍戲的事情,這個不奇怪。
畢竟一堆人在海島之中工作,呆了一個多月了,這麼多個簽證,肯定瞞不了有心人的探查。
只不過探查的結果,應該是知道他在拍戲而已。
拍什麼戲,目的是什麼。
這些東西,應該只有內部人才清楚。現在網上有了風聲,是不是意味著……
有人多嘴,忍不住網上炫耀。
或者乾脆有人,經受不住收賣,拿消息換錢。
嘖。
周牧微微皺眉,有幾分不悅。
不算生氣,只是感嘆人心複雜,不好管理。他也不願意,為了這件事情,大動干戈尋找泄密的「叛徒」。
因為這種事情,肯定做得很隱秘。一個個排查,搞得人心惶惶,也容易耽擱拍戲的進度,得不償失。
周牧隨口道:「算了,不必理會,不是什麼大問題,當是提前宣傳了。」
「可是,可是……」那人遲疑。
「怎麼?」
周牧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那個……」
那人小聲道:「本來這事,只是有人在網上談論而已,按理來說這樣的事情,大家應該不知道真假。可是不知道有誰,把這事告訴了楊帆,他好像很生氣。」
「氣什麼?」
周牧不以為意,「他做得,我做不得?他可以拍文藝片沖獎,難道不允許其他人這樣干,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是是是。」
那人深以為然,隨之苦笑道:「問題是,如果每個人都可以像您這樣通情達理,世界就沒有紛爭了。」
「咳,也對。」
周牧忍不住點頭。
這個馬屁……不對,不是馬屁,而是大實話。對於這個大實話,他絲毫不慚愧,直接領受了。
他就是這麼心胸豁達,通情達理。
「所以……」
那人輕聲道:「楊帆又……批評你了。」
為什麼說又。
「罵就是罵,不用那麼婉轉。」
周牧也有幾分好奇,「他是怎麼說的?」
「這個……」
那人猶豫不決,不知道怎麼複述。
「算了,我自己看。」
周牧掏出了手機,上網搜索了下。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段採訪視頻,那是一個記者,在一個熱鬧的片場之中,拿話筒詢問楊帆。
開始的時候,還是很常規的提問。
問題很簡單,講什麼故事,演員配置是什麼,有沒有大牌加盟,投資多少之類。
基本就是為楊帆的新電影作宣傳。
周牧也沒耐心聽完,直接拖拉了進度,快進到末尾。果不其然,在採訪的最後,記者搞事情了。
他首先預祝楊帆電影起飛,票房大賣,揚名海外。
在哄得楊帆眉開眼笑,老懷大慰之時,記者話峰忽然一轉,就提到了周牧。
明顯看出來,這不是安排好的環節。
因為楊帆愣了愣,根本沒有意料到,記者會提到周牧的名字。
那意外的表情,下意識地皺眉反應,肯定做不了假。
特別是聽到記者說,周牧拍的電影也是文藝片,同樣沖著天堂島電影節去的。
那麼一瞬間,楊帆臉色大變。
不過周牧也注意到,楊帆是停頓了那麼幾秒鐘,才開始爆發,冷著臉不屑開口……
「老子吃過的鹽,比他吃多的米還多。」
「文藝片,他會拍嗎?」
「作為後生晚輩,要對前輩敬重。」
「我教他做人!」
「……」
十分鐘的採訪視頻,至少有兩三分鐘,是楊帆在斥責他,讓他不要以為,玩得轉商業片,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文藝片這個領域,他楊帆才是王者。
嘖嘖。
周牧看完視頻,也沒有什麼波動。
因為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看視頻之前,他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與此同時,他也確定了一件事情。
楊帆的暴脾性,目中無人的性格。
很大程度上,可能是一種偽裝,刻意為之,這有點像是地球時空的某個大導,平時沒有什麼動靜,一到電影上映前後,就化身成為噴子,懟天懟地,各种放炮。
這種性格,自然引發非議。
可是也要承認,宣傳的效果,真的很好。
最起碼,大家也知道了,他有電影上映。如果拍得好,也願意走進影院支持。
因為現在很多觀眾,根本不在乎導演、演員是什麼人品,只要電影好看、有趣,就願意支持。
或許有人說,這種觀眾沒有立場,不講大是大非。
問題在於,普通人看電影,就是看個樂子,上升不到那個高度。說句不好聽的,審核制度的存在,已經把不能上映的電影篩選、屏蔽了幾遍。
這種情況下,還有漏網之魚的存在。
怪誰?
能賴觀眾?
所以楊帆身上的非議,根本不影響他的價值。
這類似一種縱容,儘管很多人討厭他,但是只要他不踩線,不觸犯法律,沒人奈何得了他。
這個行業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周牧眼中,閃過沉思之色。
楊帆入行幾十年,業界對他的評價,毀譽參半。但是從來沒有聽說,他有什麼「寡人之疾」。
要不然,是他隱藏很深,大家發現不了。
要麼然就是……
何櫻提供的照片,真假難料。
周牧的指尖,在扶手上敲打了片刻,忽然抬頭道:「你去幫我查一下……」
「算了。」
冷不防,周牧改變了主意,「沒事了,你下去吧。」
「呃!」
那人愣了愣,連忙退了下去。
還是他提醒的,劇組有姦細,不能輕信每個人。
周牧笑了笑,在手機編輯一段文字,發送成功之後,再刪除信息記錄,搞定!
之後,就是等結果了。
至於網上的輿論,他渾然不在乎。
就好像,楊帆從來不在意,網上有多少人噴自己,周牧同樣不在意他的指責、教訓。
每個成功的導演,都需要有一顆堅毅的心。
堅持本心,毫不動搖。
真的。
不要說成名導演了,其實每個普通人,都十分「自我」。
忠言逆耳,苦口良藥。這個道理,人人都知道,但是聽得進去,又改正的能有幾個?
就如同某周大文豪的弟弟的名言。
好思想都寫在書本上,一點兒都未實現過;壞事情人間全做了,書本上只記著一小部分。
這才是人性。
大家都是這樣。
不管別人說什麼,照樣我行我素。
作為導演,周牧都不在意外界的風言風語,那麼劇組員工與一幫演員,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楊帆罵的又不是他們……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都沒資格被楊帆罵。
細數楊帆噴人的事迹就知道了,他罵人要麼是開地圖炮,無差別攻擊一群人。比如說記者、影評人、觀眾什麼的。
要麼就是揪著一兩個人,洋洋洒洒攻擊,十分迅猛。
但是這「一兩個人」,基本是地位跟他差不多,或者只比他差一點的名流。
對於普通人,遠不如他的人,他從來是不屑一顧。
有無名小卒,發文罵他,不管罵得多狠,都懶得搭理、回應。逼急了,才回應一句,彼何人斯,居河之麋。
由此可以知道,楊帆非常高傲,一般人罵他,全當作是犬吠聲,不會理睬。
等好幾天,不管是青紅文化,還是周牧的官方帳號,都沒有任何回應,這讓許多吃瓜群眾失望。
「該不會是怕了吧?」
「說不定哦,畢竟楊帆好歹是也是大導演,他在行業中的資歷、地位,肯定不是周牧能比的。」
「他仗著老資格,『批評』周牧這樣的後輩,周牧能怎麼辦?回應了,授人以柄,落人口實,不尊重老前輩。」
「不回應,未必是怕,而是冷靜、理智。」
「就是啊。」
「……」
網上的爭論,也不是一邊倒。
要論名氣,周牧不比楊帆差多少,資歷的問題,完全可以憑藉火爆的電影票房抹去。
沒有人覺得,周牧這樣的後起之秀,不如楊帆這樣的大導演。就算有人挑事,也會被周牧的粉絲識破。
不過私底下,一些人的言論,不少人覺得有道理。
「周牧拍文藝片,真是敗筆啊。」
「就是啊,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