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什麼？
眾人好奇，目光集中在周牧身上。
他也沒有再吊胃口，直接笑道：「我決定了，《超體》有第二部的話，讓余念當導演，我來當監製。」
啊……
一群人嘩然。
同時，又有幾分恍然。
難怪最後的結局，沒有立即拍出來，而是留了個懸念，敢情票房成績沒出來，就琢磨著第二部了。周牧就這麼篤定，這電影的成績在銀河7的衝擊下，可以盈利？
信心這麼足？
如果讓他成了，青紅文化豈不是擁有了，兩部火熱的系列片？一部《都市傳說》，已經讓人眼紅。
再搞出來一部《超體》，青紅文化豈不是要上天？
哦，這想得有些遠。
回歸正題。
當大家聽說，《超體》還有第二部的時候，一些覺得電影結局沒交待完畢的人，也收斂了怨言。
拋開結局不提，電影的完成度，還是不錯的。
儘管還有一些未解之迷，應該是編劇故意留下的線，作為吸引觀眾去看第二部的勾子。
這樣的手段，在影視作品中，屢見不鮮。
有人玩得巧妙，第二部火爆。
有人玩砸了，導致第一部電影撲街，第二部遙遙無期。
目前看來，《超體》屬於前者。
冷不防，有人起身問道：「周導，你對電影的票房期許是多少？你覺得這《超體》，可以與《三笑》齊平嗎？」
嗯……
眾人立馬安靜，也想知道答案。
「票房？」
周牧拿著話筒，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我拍戲從來不看票房，我從來不是為了錢而拍戲。在我看來，電影最重要的是藝術，是弘揚文化，是……」
「好了，我編不下去了。」
在眾人瞠目結舌中，周牧撲哧一笑，「坦白說，拍電影肯定要為投資人負責，要講回報。」
「沒有回報的電影，下次再想拉投資，就非常艱難了。」
周牧慢聲道：「導演這工作，沒有大家想像中的輕鬆，不像演員那麼簡單，只要認真演戲就行，不用管演戲以外的瑣碎雜事。」
「不過一部電影，從無有到，在自己的手上誕生，這樣的感覺非常微妙，充滿了成就感。」
「這麼有趣的工作，我不想立即放棄。」
「所以票房……肯定是要的。」
周牧的聲音，也有幾分淡然，「但是眾所周知，由於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我們決定把電影安排在現在上映。」
「也毋需否認，有銀河7的壓制，《超體》的成績，誓必受到一些影響，然而我們有信心……咳。」
周牧咳了聲，飛快道：「可以回本。」
啥？
一些人無語。
他們失望了，本來以為周牧要說硬氣的話，他們已經準備掏出手機錄像了。
哪知道最後，周牧居然慫了。
真是……
「噫！」
一些人情不自禁，吁聲出來。
周牧也不慣他們，直接翻白眼道：「我也希望，《超體》的票房有兩百億，你們覺得有可能嗎？」
嗯？
一些記者眼睛亮了，連忙寫下標題。
「《超體》上映，導演周牧揚言，劍指二百億。」
「首映禮現場，周牧口出狂言，希望票房破兩百億。」
「兩百億的奇蹟，是否能夠實現？」
「……」
一個個標題，濃濃的小報風。不過話又說回來，標題驚悚不對文的，基本是不入流的媒體。
真正的大報、官網，還是比較正經的。
一個《XX報》記者，站了起來提問，只不過他的提問與別人有所不同，他沒問周牧，沒問余念、崔吉。甚至於連電影的女主角葉子衿，也直接忽略了過去。
他看向了楊紅，角度有些刁鑽，「楊總，據我所知，青紅文化投資的兩部電影。一部是七號上映的《這是我的學生》，另外一部就是現在上映的《超體》。」
「兩部電影都放在了這個檔期。」
記者一臉好奇之色，「這到底是對電影質量有信心，還是蓄意針對銀河帝國，暗中與之角力較勁呢？」
咦？
其他人愣住了。
被這記者一提醒，他們也發現了盲點。
儘管大家不覺得，青紅文化有資格與銀河帝國相提並論，更不用說較勁。
但是架不住他們可以這樣寫呀。
小小的影視公司胸懷大志，儘管沒有什麼實力，卻志存高遠以銀河帝國這樣的巨頭為目標。
仔細想想，除了不自量力以外，還是蠻勵志的……
反正筆在手，往哪個角度展開，都沒問題。
楊紅也愣了。
什麼呀，在別人眼中，她是這麼膨脹的人嗎？與銀河帝國較勁，這樣離譜的結論，有誰相信？
這樣的念頭，她怎麼會……
好吧。
她有過。
夢裡。
但是夢啊，有誰當真？
哪個人的內心中，不掩藏著無窮的慾望？
不要說變美變帥，有權有勢，主宰世界，奴役全人類，恐怕還有成仙成佛的想法吧？
楊紅承認，她有把青紅文化，打造成巨頭的野望。
她也是朝這個方向經營的。
但是她不傻，知道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飯。以青紅文化的體量，與銀河帝國較勁，那是找死。
所以她立即闢謠，「沒有事的。《這是我的學生》，儘管有我們公司的投資，但只是一小部分資金。」
「另外在合約，也明確規定了，導演對那部電影，有充分的自主權，不受青紅文化掌控。」
楊紅認真解釋，「同時大家應該清楚，電影的導演，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青紅文化公司，比較開明人性化，不會輕易干涉導演的決定……」
一些人聽懂了。
這不僅是在說《學生》，也是在說《超體》。
心思單純的人，自然覺得楊紅說的是真話。畢竟她不是光說，也是這麼乾的。
要不然，她為什麼放任《超體》，在現在上映，多虧啊。
心思複雜的人，則是覺得楊紅手腕不行，居然連旗下藝人導演都掌控不了，青紅文化遲早要完。
不同的人，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咳咳。」
這時候，周牧無縫銜接，開口道：「沒錯，怪我們任性，執意把電影安排在現在上映。」
「目的很簡單……」
他頓了頓，底下一片寂寥，沒什麼反應。估計大家的想法一致，不想再上他的當。
連硬話都不敢說，只寄望於電影保本的人。
還能講出什麼霸氣的話？
儘管大家知道，他本心上肯定不是這個想法。
可是有些事情，大家知道你知道大家知道你的想法，你卻偏偏不肯說出來，就是慫。
你都敢做了，卻不敢說……
沒勁。
大家不抱希望。
冷不防，就聽見周牧笑道：「我們只想讓大家知道，在科幻片的世界裡，不僅只有《銀河巨艦》，或許還有別的選擇！」
「嗯？」
一瞬間，許多人沒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一些人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他們興奮了。
這個。
對。
就是要這個。
他們想要的，就是這句話。
總算講出來了。
整個放映廳，許多人的目光灼灼，氣氛與剛才截然不同。
這是很微妙的感覺。
啪。
啪啪。
啪啪啪……
突兀的掌聲，在角落中響起。
緊接著，零星掌聲相隨，然後無數人在鼓掌。
……
「為什麼？」
有人不解，輕聲道：「很平常的一句話罷了，為什麼許多人這樣的激動呢？」
「你不明白嗎？」
旁人笑了，似是在自言自語，「《銀河巨艦》太成功了，甚至被人奉上了神壇，成為了難以逾越的大山。」
「可是你要知道，人性複雜……」
他似嘆非嘆，「少年之時，有叛逆期。大人長輩老師說什麼，他就不聽什麼，對權威嗤之以鼻。長大了，自然就意識到，自己當時的幼稚可笑。」
「可是……」
這人閉上了眼睛，「你不覺得，在少年叛逆之時，那種上天下地唯我最威，肆無忌憚，藐視一切的狀態，非常的爽快、舒坦嗎？」
「那個時候，誰不暢想過踐踏權威，把大人長輩老師講述的大道理、金科玉律，全部撕爛扔馬桶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