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牧看來，初戀這件小事的片酬，由於是友情性質的客串，有沒有片酬都無所謂的。
楊紅非要給，他也不介意收下。
十萬塊。
對於二線影星來說，不高不低，符合行情。
就相當於，普通商演的出場費。
關鍵在於，導演的費用。
這筆錢……
出人意料。
讓周牧懷疑，楊紅是不是眼睛花了，多打了兩個零。
「沒錯，就是這個數。」
楊紅淡然道：「而且這只是第一筆分賬，後續還有。」
畢竟電影上映之後，與影院結算的周期，複雜而又漫長。有時候，一些院線還故意拖欠電影公司的錢不給，以至於鬧上了法庭。
當然，青紅文化連續出了兩部賣座電影，再加上楊紅的人脈關係，倒是沒有哪家院線，敢扣下她的利潤。所以分賬早到手了，前幾天還與幾個投資人，一起瓜分了初期收益。
周牧眨眼，「怎麼會這麼多？」
「怎麼，股份你不要，連酬勞都推掉嗎？」
楊紅撇嘴，解釋起來，「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電影的成功，你和余導的功勞最大。余導是監製，有他的票房分潤。」
「至於你……大家心裡清楚，你是電影的編劇兼導演。就憑這個原因，自然也要給你分成。」
楊紅慢聲道：「我可不想讓你在心裡罵我，你辛苦付出，我卻視而不見。」
「怎麼會……」
周牧恍然大悟，輕笑道：「在我心中，我就是公司一塊磚，公司有需要，隨便往哪搬。錢不錢的，無所謂。」
「有功必賞，這是公司的規定。」
楊紅淡淡道：「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推託了。你要給大家做個表率，讓公司上下知道，只要努力工作，對公司有貢獻，公司絕對不會吝嗇酬勞的。」
「……行。」
周牧微微點頭，「多謝紅姐。」
他還簽下了名字，稍後自然有公司財務與銀行核對，再把錢打入他的賬戶。
畢竟大筆資金的周轉，程序複雜一些，也正常。
事實上，這錢……
楊紅不想給。
畢竟周牧才拒絕了公司股份。
這麼清高是吧，那乾脆打白工算了。
但是胡英商的出現，也讓楊紅出現了危機感。
儘管許青檸說過，胡英商要挖周牧，她自然是信的。
但是聽說，終歸隔了一層。但是在接風宴上，她親眼看見了胡英商與周牧交流的態度，真的是與旁人不同。
一時間，她有一種，自家的好東西，被人覬覦了的感覺。
反正很不爽。
所以考慮一晚上，她制定了分成方案。
再跟許青檸一提……
秒過。
當時，楊紅都無力吐槽了，只能狠狠瞪眼，真想把文件撕了。不過現在看到周牧簽了文件，她居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終究還是受了影響。
楊紅自嘲一笑，收斂了心神，開口問道：「胡英商的劇組，大概什麼時候開機？」
「應該快了。」周牧答道：「快則一周，慢則十天。」
「嗯……」
楊紅沉吟，「選角方面，你能提意見嗎？」
周牧一怔，念頭一轉，「紅姐，你想讓我推薦小葉子？」
「果然，你是明白人。」
楊紅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小葉子這個女主角，是我硬生生扶起來的，我怕她飄了。」
「但是演了女主角，又聚斂了龐大的人氣，再去磨礪她，故意讓她跑龍套、演配角，也不怎麼合適。」
楊紅分析，為難道：「你應該清楚，在她這個年齡階段，合適的女主角，可遇不可求，所以……」
周牧明了，「所以乾脆讓她跟大牌合作，哪怕演個小配角，別人也不會苛責，反而覺得這是漂亮的履歷。」
「對。」
楊紅連連點頭，試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怎麼樣。
問的自然不是，主意怎麼樣。
而是在問，葉子衿有沒有機會，跟胡英商合作。
「我可以推薦，幫她爭取到試鏡的機會。」
周牧直接道：「但是不敢保證成功，畢竟胡英商的劇組，肯定是他自己拿主意。」
「這是當然。」
楊紅笑了，「成功最好，失敗了也可以讓小葉子知道，娛樂圈有著殘酷的一面，沒她想像中的那麼美好順利。」
「那就沒問題了。」
兩人笑著，直接敲定這事。然後楊紅趁機問道：「你呢，對自己的事業規劃，有什麼想法？」
「誒？」
周牧愣住。
「行業很現實的，大大小小的娛樂公司，基本是捧自己人。有什麼好項目，肯定優先考慮旗下的簽約藝人。」
楊紅平靜道：「導演沒權力，哪怕藝人不合適，人家帶資入組，你不用也得用。導演有權力，也會根據遠近親疏，篩選合作的對象。這種情況下，人脈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
「問題是，行業中有權力的導演，畢竟只是少數。」
楊紅感嘆起來，「特別是二線影星，不進則退，所以只能非男二以上不予考慮。除非大製作的男三，才權衡要不要妥協。」
「總而言之，合適的機會太少了。」
楊紅坦誠道：「如果你沒遇到胡英商，公司也需要進行一些資源的置換，才能夠給你安排合適的戲。」
公司有許青檸的存在，才有置換的資格。
如果沒有許青檸的話，或許周牧也要像許多二線影星一樣，苦苦煎熬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頭。
最大的可能，就是一輩子出不了頭，一直給人作配，當綠葉的命。過個幾十年，就是別人口中的老戲骨。
「當然，那是以前。現在的你，不需要這樣干。」
楊紅的聲音，多了幾分飄浮，「你比較厲害，能編能導，乾脆自己搞項目吧。自己捧自己，不用公司費心。」
「只要項目合適，公司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楊紅瞥眼，「你有本事的話，就寫個好劇本，拉青檸跟你一起拍，一起演男女主角，都沒有問題。」
「呃……」
周牧驚愕。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這個想法。
但是楊紅這麼一提醒，他發現……好像可以考慮啊。
「不著急，你慢慢琢磨。」楊紅察言觀色，漫不經心道：「有想法了，再來跟我說。」
「好。」
周牧思緒飄飛。
又聊了幾句，他就走了。
這件事情，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他離開辦公室，轉身就來到了二樓的健身房。
這個時候，許青檸在練習瑜伽，美好的形體，擺了一個超難度的姿勢。固定，呼吸，堅持……
這其中，似乎有什麼韻律，有塑形的效果。
周牧不懂，沒湊上去，他也要鍛煉。折騰了大半小時，全身都冒汗了，才去沖澡出來。
許青檸也結束了練習，正側身躺在長椅上，一雙美眸透著慵懶的風情，「聽說你賺錢了。」
「還好，還好。」
周牧謙虛道：「大概是你的萬分之一，我會繼續努力，爭取活夠一萬年，達到你現在的水平。」
許青檸眼眸，浮現一抹笑意，「你不是說，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嗎？」
「誰告訴你的？」
周牧愣了下，立即吐槽道：「算了，不必說，我知道是誰。小白那個細作，遲早把他打入冷宮，換一個貼心的小……」
他忽然沒了聲音，許青檸不經意問，「貼心的什麼？」
「哈哈，開玩笑呢。」
周牧正經道：「我的意思是，小白有能力，可堪大用。以後我要提拔他，讓他擔當大任。」
同樣的意思，換了個說法，境界就不同了。
反正古德白聽了，肯定很高興。
呵，男人。
許青檸眼眸微白，懶洋洋道：「小白可是公司的人，歸行政部門管轄，你又不是股東，更不是管理層，怎麼提拔他呀？還是說，你回心轉意，接受紅姐的提議了？」
來了，來了，秋後算賬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