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牧的催促下，一群人呼啦啦走了大半。他們缺乏的，從來不是辦事的能力，而是做主的指示。
一些人更是忽略了，發布指令的是周牧。反正他們清楚，許青檸不反對，自然就是默認支持。
得到了明確的指令，公司上下「活」了過來，有條不紊運行。
房間中，只剩下幾個助理。許青檸望著周牧，眼眸才流露出軟弱傷感的神色，「還好你回來了。」
「紅姐怎麼樣？」周牧輕聲詢問。
許青檸微微搖頭，「……不怎麼好。」
嗯……
周牧有點奇怪。
在他印象中，楊紅性格堅韌，又比較強勢。網上的緋聞，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
據他所知，楊紅還是單身吧。
反正他沒見過，楊紅的老公，或者男朋友之類。
單身鬧緋聞，影響其實不大。除非這其中，還有什麼內情。
至於潛規則……
咳！
反正周牧沒有打聽的意思，因為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很難感同身受。
他站在許青檸的立場上，幫忙穩定公司人心就行。
等楊紅緩過來，自然會接手。
他不覺得，這件事情，能夠打倒楊紅。
周牧瞥了眼卧室，依稀看到楊紅躺著，被子蒙頭。
所以他乾脆帶上房門，小聲道：「或許，她現在只想安靜一會，我們不要去打擾她。」
「嗯……」
許青檸深以為然。
她與周牧，在客廳沙發坐下，眉目有化不開了愁緒。
「不要擔心，這事會過去的。」
周牧寬慰，「你看前天，蘇哲與蒲柳的事情鬧得多大，今天不是已經平息大半了嗎？」
「咦？」
才說著，他心中一動，「這件事情，該不會是他們捅出來的吧？」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畢竟轉移視線這一招，上到國家大局，下到普通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使用。
只要有需要，大家玩得很溜。
昨天蘇哲、蒲柳才澄清，今天就爆出了楊紅潛規則事件。
感覺很巧……
按照誰得利，誰是主謀的原則。
兩人的嫌疑很大。
唯一奇怪的是，如果真是兩人乾的，那麼楊紅的料，究竟是兩人隨機找狗仔購買的，還是安排了人專門調查、偷|拍？
前者是倒霉。
後者的話，就是仇怨。
「蘇哲、蒲柳！」
許青檸蹙眉，「應該不會吧。」
「難說……」
周牧搖頭，「算了，這個問題押後。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把事情壓下來，然後穩定劇組，至少把電影拍完。」
「……那個演員。」
許青檸有些遲疑，「他是男主角，出了這事……」
「啊，那就難辦了。」
周牧撓頭，他還以為，潛規則事件的男主，在電影中只是配角，那麼可以考慮換人。
主角換人的話，很多戲份就要重拍。
浪費時間不說，還要再投一筆錢。
關鍵是楊紅的態度。
周牧沉吟了下，輕聲道：「一會兒，你問下紅姐，有些事情最終還是由她來解決。」
「嗯嗯！」
許青檸連忙點頭。
不管是出於尊重，還是兩人之間的感情關係。她都不可能把楊紅撇開，獨斷獨行。
她的性格，本來就不合適經營公司，沒什麼野心。
如果不是楊紅攛掇，她最多搞個明星工作室，專心拍電影，不時接廣告代言，參加商演活動就好。
商業上的事情，對她來說太複雜。
許青檸平穩心態，就反應過來了，「哎，我忘記了，你要去象城參加開機發布會……」
「沒事，來得及。」周牧解釋，「明天呢，我連夜出發。」
「好！」
才說著，外面又有人忽然進來。
「許董，不好了。」
來人慌張道：「電影投資人，還有贊助商，聽說這事，紛紛打電話來要撤資，還讓我們賠違約金。」
「什麼？」
許青檸驚愕，「怎麼會這樣？」
「……不對，有問題。」周牧皺眉。
常言道，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這可以理解。
但是青紅文化，沒到牆倒的時候啊。
畢竟公司最核心的價值，就是許青檸。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楊紅倒下了，也沒事。只要換一個職業經理人上台，有許青檸這塊招牌在，公司的運行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
周牧不相信，那些投資人、贊助商，不懂這個道理。
「不知道……」
來人茫然搖頭，「一些人表示要來公司，讓我們給一個說法。」
雪上加霜！
許青檸慌了，「周牧，怎麼辦？」
「別急。」
周牧心念百轉，「合同、合約，內容是什麼，有什麼條款……去，讓公司傳真過來，我要過目。」
「是。」
來人連忙轉身而去。
周牧起身、踱步，他看了眼許青檸，再看了眼卧室。
眼神示意。
許青檸收到，立即搖頭。
好吧！
周牧嘆氣，沒辦法。
等吧。
十幾分鐘，傳真來了。
厚厚的合同，擺在了周牧的眼前。
他拍了拍臉頰，打起了精神，逐一研究條款。
看著看著……
咔嚓！
一支鉛筆，在周牧的手中折斷，他的表情凝固，臉色變幻不定，「你知道這事嗎？」
「什麼？」
許青檸不解。
「所以……你不知道，紅姐沒跟你說。」周牧總算知道，公司管理層那麼慌亂的原因。
「說什麼？」許青檸莫名緊張。
「與你無關……哎，又有關……不懂怎麼說。」
周牧糾結片刻，才開口道：「紅姐沒放棄對賭計畫，她應該是瞞著你，拿了自己的股份，跟人簽了合同。」
許青檸一聽，美眸頓時沒了焦距，一陣迷茫。
等她回神，沒有生氣，也沒有指責，只是問道：「你告訴我，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債轉股。」
周牧輕微一嘆，「紅姐的股份，沒了！」
「……」
許青檸睫毛扇合，內心情感複雜。
就在這時，她的私人電話響了，震鈴清脆悠長。她不想接聽的，但是看了眼來電顯示，她拿起了手機，接通聆聽。
片刻，通話結束了，她一臉遲疑之色，反覆權衡之後，才開口道：「周牧，陪我去見個人。」
周牧一怔，「好！」
當下，許青檸安排兩個人，留下照看楊紅，再帶著小助理，還有周牧，在保鏢的簇擁下，離開了酒店。
出門的時候，少不了被記者圍攻。
但是保鏢更厲害。
一行人順利出行，上了保姆車。
車子輕快而去，不過有記者吊在後面，甩不開。
車廂沉悶，周牧問道：「去見誰？」
「盛文華！」
「誰？」
「盛世文化董事長，盛文華。」
許青檸的回答，讓周牧陷入沉思之中。
盛世文化，五大巨頭之一。
或者說，這是影視圈，最早的巨頭。
作為盛世文化的創始人，盛文華已經七十高齡，但是依然執掌著盛世這艘大船，無人能撼動他的權威。
許青檸，還有楊紅，就是從盛世文化解約，成為了自由身之後，再創辦了青紅文化。
也就是說在去年初，兩人還是盛世的人。
在這風雨飄搖之時，盛文華找上門來，是不是意味著……
「他乾的？」周牧斟酌。
「不。」
許青檸聽懂了，斷然否認，「不可能是盛董。」
周牧挑眉，他聽得出來，許青檸似乎比較信任盛文華的人品。
車子飛快，駛入了一個私密會所。經過三關守衛的檢查，才進入到裡頭，算是擺脫了記者騷擾。
專人引路，來到裝飾高雅的廳堂。
一個清瘦老人獨坐，微閉著眼睛。旁邊有幾個相貌清秀的小姑娘伺候，有人彈琴，有人焚香，有人沏茶，有人插花……
場景十分雅緻，充滿了情調。
許青檸走近，恭敬的叫喚，「盛董！」
「小檸檬來了。」
清瘦老人睜眼，露出慈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