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崔吉張大嘴巴，薯片掉了一地。他眨著眼睛，驚愣道：「周牧，你剛才在說什麼？」
「我說，咱們搞個動畫短片，參加電影節怎麼樣？」周牧提議，「我提供創意素材，你負責製作出來。」
崔吉把薯片放下，站了起來伸手，「過來，讓我摸摸……躲什麼，摸額頭，測體溫。」
「滾！」
周牧沒好氣，「我沒發燒。」
「不，我是懷疑，你昨天喝大了，現在還沒醒。」崔吉吐槽，「沒發燒，怎麼糊塗了？」
「我是認真的。」
周牧沉聲道：「我是行動派，有了創意，就立即實施。不像你，說了好幾年，還在醞釀階段，拖延癌晚期。」
「……你懂什麼，我是在沉澱。」
崔吉語氣透著心虛，大聲反駁，「十年磨一劍，積累足夠多了，才能創作經典。」
「是嗎？」
周牧嘲諷，「我怎麼覺得，你十年磨出來的劍，不僅失去了鋒芒，還變得暗淡無光了呢。」
「你到底在怕什麼？」
周牧揣測道：「是不是害怕失敗，所以遲遲不敢動筆？」
「瞎說，我沒有！」崔吉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全身上下炸毛了，反應過於激烈。
「哦。」
周牧眼神，意味深長。
崔吉察覺不妥，灌了口冰可樂，然後冷靜下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哪來這麼天真的想法。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動畫短片的製作周期，可長可短。」
「不過時間再短，也要一個月以上。」
崔吉撇嘴道：「那個時候，電影節早結束了。」
「我要製作的短片比較簡單。」周牧微笑道：「如果你真有能力，大概三五天就可以完成。」
「三五天！」
崔吉驚愕，「你開什麼玩笑？」
「有筆紙嗎？」
周牧直接道：「我搞個故事板，你看了就會明白。」
「……」
崔吉沉默片刻，立即轉身道：「跟我來。」
他進入自己卧室。
與外面客廳相比，卧室乾淨整潔，一塵不染。
在床頭的旁邊，擺了一個大皮箱。崔吉打開箱子，裡頭卻是整整齊齊，琳琅滿目的繪畫製圖工具。
「喏。」
崔吉坐在床邊，抱手示意，「自己拿，我倒要看看，你能夠搞出什麼花樣來。」
周牧拿了畫板，夾了幾頁畫紙，然後提筆勾勒。
莎莎聲響，十分的流暢。
崔吉安坐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起身瞄了一眼，然後就噴了，「你畫的是什麼東西？」
只見在畫板上，一團一團東西，亂七八糟，根本不成模樣。
這靈魂畫風，讓崔吉無法辨析。
周牧撓了撓頭，「我忘了，我不會畫畫。」
「不會畫畫，你還逞強？」
崔吉抓狂了，「兄弟，你來玩我的吧？」
「我說，你畫。」
周牧把畫板推過去。
崔吉嘆氣，無奈接過了筆，「說吧，畫什麼？」
周牧笑了，立即開始闡述。
一開始的時候，崔吉自然是漫不經心，還帶著不耐煩，但是過了片刻，他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到了末尾，他神色從錯愕，再到迷茫，最終變得振奮，還有絲絲難以置信，「你怎麼想出這個故事的？」
「靈光一閃。」
周牧岔開話題，「怎麼樣，故事簡單吧。如果轉化成兩三分鐘的動畫短片，大概幾天能做好？」
崔吉起身，在房間踱步。
一會兒，他猛然回頭，熱血沸騰道：「給我兩個月時間，我保證還你一個震驚世界的短片。」
周牧有些發懵，「這麼簡單的短片，也要兩個月？」
「對啊。」
崔吉理所當然道：「要打磨到完美無缺的地步，兩個月算短了，如果延長到半年……」
「我呸。」
周牧把故事板拿回來，「再見！」
「誒誒誒。」
崔吉撲過來，抱著故事板，「哥，牧哥。爺，周大爺……我的，你答應給我的……」
作為一名漫畫家兼編劇，他非常確定以及肯定。這部動畫短片製作出來，絕對可以拿獎。
其中的寓意、藝術性，更會讓人津津樂道。
他不想錯過。
「兩個月，我等不了。」
周牧直接道：「我覺得去學校找幾個快畢業的學生，讓他們搞一周應該可以完成了。」
「學生？」
崔吉氣得發抖，「學生能跟我比嗎？屁孩子懂什麼，讓他們製作短片簡直就是糟蹋藝術。」
「兄弟，這是藝術啊。」
崔吉強調，「偉大的藝術，不能單純追求快。」
「反正我趕時間。」
周牧耿直道：「你不行，我另外找人。」
「……我肯定行。」
崔吉急眼道：「你非要參加電影節嗎？人家都開幕了，截止了報名時間，這屆你肯定參加不了，等下屆吧。」
「沒事。」
周牧很淡定，「過來之前我問了下余念，他說沒開始正式評審，理論上還是可以報名參加的。」
「他說可以走後門加塞是吧，這狗東西。」
崔吉罵了一句，眉頭如鎖，「周牧，你幹嘛這麼急切？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好書還須細品……」
周牧決絕，拿著故事板要走。
「好好好……」
崔吉妥協了，「五天，給我五天時間，絕對搞定它。」
「行。」
周牧笑了，「我信你！」
「哼！」
崔吉撇嘴，嘴裡小聲嘀咕，什麼明珠暗投，遇人不淑，為啥靈光閃不到我腦袋……
總而言之，胡咧咧之後，他就去洗手。
捯飭乾淨了，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把手繪的故事板，錄入到專業的軟體中。
周牧也在旁邊指點，與他商量短片的畫風。
就是過程，不怎麼和諧……
晚上，余念回來了，一開門就聽見卧室中，傳來了兩個人的爭吵聲音，動靜不小。
余念愣了，下意識退步，瞄了眼房間號。
對啊，是這裡……
「余導。」古德白舉手招呼。
沒錯了。
余念走進去，合上了門，換拖鞋，「他倆幹嘛了，要打架嗎？」
「咳。」
古德白解釋，「牧哥想了個動畫短片創意，找崔老師幫忙製作。只不過他們兩個人，各有自己的見解，在……探討呢。」
「動畫短片？」
余念好奇了，走進卧室觀望。
周牧與崔吉比較專註，沒有發現他的到來。經過幾個小時的努力，兩人也把故事板做出來了。
沒有背景的渲染，只是簡單的線條圖。
兩分鐘劇情，就在屏幕中播放。開始的時候，余念看得莫名其妙，搞不清楚這短片是什麼意思。
但是看到最後，他忽然懂了，身心一震。
「好！」
一瞬間，余念目光灼灼，直接把兩個人擠開，再次觀看故事板，研究其中的細節。
品味之餘，他忍不住感嘆，「這寓意太好了，回味無窮啊。」
「能拿獎嗎？」
周牧比較關心這個。
「有機會。」
余念反應過來，「周牧，這是你的創意？」
「……嗯。」
周牧微笑道：「等老崔製作出來了，你幫忙送審，怎樣？」
「……不幹。」
余念拒絕，然後來了個轉折，「除非也讓我參與。」
「滾！」
崔吉勃然大怒，「我一個人能搞定。」
「呵呵。」
余念冷笑，「背景音效，你行嗎？」
「我可以找別人。」崔吉支吾。
「找別人不如找我。」
余念興緻勃勃，「還有這分鏡頭，太粗糙了。這方面你們不行，讓我來……」
他反客為主，在電腦上操縱、修改。
三個人頓時吵作一團。
卧室外，古德白看到這一幕，不禁連連搖頭。
咔嚓！
他拍了張照片，給小助理髮去。證明自己真不是懶，他也想努力上進的，奈何跟錯了人，實在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