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華問道：「團購？這詞兒新鮮，是不是等同於批發？」
「可以這麼理解，人家單位一口氣認購五十部電話，郵電局當然應該給予優惠，你認為算八百塊一部行不行？」
「我以諮詢到的價格和了解到的線路安裝價格算過賬，一部電話的所有費用算足了不會超過六百塊。
如果不通過省外貿公司進口程式控制電話交換機，成本肯定還能大幅降低，八百塊的價錢不錯了。」
「喲！阿姨，你果然能力出眾啊！這才多長時間，你就進入角色了！」
「三水縣人人都在傳，黃瀚舉薦的人沒有不出色的，我哪能壞了你的名聲，這兩天鑽研業務可以用廢寢忘食來形容了。」
錢國棟舉手道：「我完全可以為宋丹華同志證明，因為我家這幾天都沒現成的吃，我已經足下了三天的麵條給孩子們對付。」
「幹嘛這樣，你們都來我家吃得了，反正我們家天天有一二十個同學一起吃飯。」
宋丹華道：「愛國天天跟著你吃飯我都過意不去了，哪能一家子都來？人家知道了肯定會戳脊梁骨，說我是個懶婆娘。」
黃瀚也就是客氣、客氣，知道沒有一大家子天天在別人家吃飯的道理，他轉換話題道：
「對了，叔叔，我上一次在秦書記、宋縣長面前表態想入股蓄電池廠的事兒，縣裡研究得怎樣了！」
「你爸爸知道啊！他沒跟你說啊？」
「我估摸著我爸爸對入股蓄電池廠不感興趣，他肯定更加希望我入股『全力企業』！」
「是啊！入股『全力企業』豈不是更加穩當？」
「爸爸是爸爸，我是我，況且『全力企業』我家已經占股百分之二十二，不宜再多，要防止紅眼病呢！」
「有道理！縣裡原則上同意『豐登蓄電池廠』實行股份製成立『豐登集團』，支持你入股。
還要鼓勵社會資金入股，鼓勵幹部職工入股，現在已經開始計算股本，估摸著你投一百五十萬算百分之十二有點懸。」
「這不要緊，完全可以按照會計核算出的成本計算估值！」
「既然你是這個態度，那這件事兒就算落實了。」
「縣裡廣收股本是個好機會，我建議你也積極入股，可以用錢愛國的名字，最好還要鼓動跟你處得好的幹部們入股。」
「你真的相當看好『豐登集團』？」
「估摸著十年股本翻十倍以上，能不看好？」
「乖乖隆地洞，有這麼大的好處！」
「真有這麼大！」
「我明白了，我肯定投錢，丹華，我們把所有的積蓄都投進去好不好！」
「肯定好啊！我還要去找沙少琴，讓她家也入股！」
黃瀚道：「完全可以，親朋好友、處得不錯的同事，都可以勸一勸！」
「嗯！跟我處得好的那些人都相信我，我讓他們不惜借錢也要入股，他們肯定上趕著。」
說這話時錢國棟自信滿滿，因為他以前干過這種事。
那是縣裡採取多方籌措資金進行西大街翻建工程的時候。
當時錢國棟不僅僅自己帶頭掏錢入股，還在開大會時拍胸脯表態，投資西大街的房產，以後會翻著倍漲價。
現如今才過了不到三年，事實證明西大街的店面房不僅僅單價翻了倍，還買不著。
他再此公開表態看好投資「豐登集團」，估摸著相信他的干群更加多。
黃瀚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財大家發，通過投資獲取收益，我認為利國利民！你完全可以高調宣傳這種觀點！」
「我知道，我好好宣傳一下，估計縣裡都用不著出資了。」
「這不行，還是讓縣裡占股比例多些比較好，怎麼著也不能低於百分之三十。」
宋丹華笑道：「說得跟繞口令似的！」
錢國棟道：「這話中聽，我明天開會宣傳時肯定要引用。」
「黃瀚，別關顧著談電池廠的事情啊！談談我接下來該怎麼開展工作吧！」宋丹華道。
「你以後就負責程式控制電話的業務，記住了永遠把電話用戶抓在手上，你的業績肯定年年暴增，郵政那一塊的業務你千萬別管。」
黃瀚這是給宋丹華支妙招，九八年電信和郵政分部門單獨核算自負盈虧，有些類似於糖煙酒公司分家。
但是分家後的郵局相對於倒閉的「糖酒公司」好多了，電信局的待遇其實比不上壟斷經營的煙草公司。
宋丹華擔任分管電話業務的副局長，分家時升任電信局局長順理成章，如果她已經爬到了郵電局一把手的位置，也好辦，改任電信局一把手即可。
都是自己人用不著藏著掖著，黃瀚讓宋丹華立刻要國際長途。
新官上任的副局長要長途電話，郵電局的接線員哪能不上心，他們要省局時肯定會讓熟人優先辦理。
因此這個國際長途一個小時不到就接通了。
秦淑潔剛剛上班不久，她聽明白後，問清楚了宋丹華選中的型號，當場表態儘可能幫著壓價，經手的香港公司只收取百分之十的代辦費。
秦淑潔很聰明，知道此刻黃瀚的身邊有外人，沒聊其他事情，約好了至多一個月，她就會帶著「三彙集團」香港資方老闆去簽約，屆時兩台程式控制電話交換機也能帶過去。
宋丹華聽清楚了黃瀚和秦淑潔通話，沒想到一個月內就有可能拿得到程式控制電話交換機，她的信心更加足。
放下電話後的黃瀚說了一句話，更加讓她信心百倍。
黃瀚道：「我可以替爸爸媽媽做主，『全力企業』和『自強服務公司』各訂購五十門，明天你就帶著手下上門簽協議拿一半預付款。」
「太好了，接下來我跑『江河船舶集團』、交通局、『惠農集團』等等好單位時就直接把簽到手的兩份合同拿給他們看，估摸著他們一定給面子！」
錢國棟道：「應該是四份合同，我難道還不能替『快哉風電器廠』、『陽光集團』作這一點點主？」
「能，肯定能，你作主團購，其實是替單位省了四百塊錢。」
黃瀚道：「對啊！記住了，電話沒幾年就會走進萬戶千家，先行一步不吃虧！」
錢國棟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相信我們縣再發展三四年，經濟總量翻番，人民群眾經濟收入翻番，捨得裝電話的也肯定翻番！」
宋丹華道：「這不就意味著我們郵局的效益也能翻番？」
「這是必須的，按理說還不止呢！」
……
三月初，得到一千五百萬注資的電池廠正式更名為「豐登集團股份制公司」，註冊資本兩千萬元。
黃瀚真的出資一百五十萬入股了，占股百分之七點五。
電池廠之所以這麼快就能募集到超預算的資金，不僅僅是得益於錢國棟的宣傳，主要原因其實是黃瀚掏真金白銀入股了。
黃瀚是三水縣的傳奇，是天才，三水縣干群無人不知，人人都認為跟著黃瀚這位神奇的領頭羊走，肯定吃不了虧！
原蓄電池廠的領導班子當然也參股了，由於得到了黃瀚的看好，新成立的「豐登集團」上上下下都信心百倍。
總經理袁大頭還特意上門求教。
三水縣人喜歡給人起綽號，而且比較單調，姓袁的要是腦袋不小，鐵定是「袁大頭」。
黃瀚知道這位頗有能力，電池廠就是他帶領下做大做強的。
人家上門討教，自己是大股東之一，肯定要面授機宜，於是乎，黃瀚把原電池廠崛起的歷程給袁大頭講了。
這其實都是袁大頭走過的成功之路，只不過現在的他不知道而已。
聽黃瀚慢條斯理說出了計畫，並且細分了先達到什麼目的，緊接著做到哪一步，接下來必須完成什麼目標任務……
跟黃瀚不太熟的袁大頭驚為天人，因為黃瀚談到的內容一句句都說到了他的心坎兒里。
有些內容僅僅是他腦海里的模糊概念，被黃瀚一點撥，有種撥開迷霧見月明的豁然開朗。
袁大頭差一點就給黃瀚跪了，來個頂禮膜拜！
然後他居然要求每個月都來找黃瀚這個大股東之一彙報工作，共商下一個月的工作安排。
每個月都要見面，都得談工作？太麻煩了。黃瀚堅決不肯，但是禁不住袁大頭軟磨硬泡，最後雙方各退一步，一個季度見一次面。
屆時黃瀚去「豐登集團」參加董事會，和諸位董事共同決策大事小情！
事兒太多，開學才兩個月，黃瀚已經請假五六次，第二天下晚自習的路上張春梅終於忍不住，道：
「黃瀚，你總是說我們應該以學業為重，可是這段時間你經常缺課，我們學習小組的凝聚力都開始下降了。」
「學習小組凝聚力下降？我明白了。陸瑤，你是不是又開始混日子？」
「我是不是混日子礙你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