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正聊著，黃馨和黃顰下了晚自習回家了，一進門，黃馨就抱怨道：
「滿屋子都是酒味，你們倆肯定喝了不少！」
「快給我泡杯茶，渴死了！」黃道舟道。
黃馨連忙去倒了兩杯白開水，道：「別喝茶了，會睡不著的！」
這時電話鈴忽然響起來，黃道舟道：「咦？會不會是你媽媽？」
黃顰已經跑過去拿起了話筒，「是蓉兒姐姐呀，你好你好，你最近好嗎？你是不是明年夏天就可以讀大學了？……」
見小丫頭連珠炮般提問貌似沒完沒了，黃馨立刻提醒道：「國際長途很貴的，你瞎聊什麼，還不趕緊把電話給哥哥。」
「嘻嘻，我喜歡和蓉兒姐姐聊。」
「沒關係，我喜歡和小顰說話……」
黃瀚拿起聽筒，發現黃馨、黃顰、黃道舟都湊近了，一臉關切。
「蓉兒……」黃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電話那一頭的沈曉蓉情緒不錯，她樂滋滋道：
「我們的『夥伴樂隊』成功晉級總決賽了，如果能夠獲得前三名，八八年二月的格萊美獎晚會肯定會邀請我們演唱。」
沈曉蓉組建了夥伴樂隊，不表示她們兄妹倆是主唱。
主唱其實是兩個金髮碧眼的白人小夥子而且是兄弟倆，兩個主唱心有靈犀，把《Brother Louie》演繹得淋漓盡致。
沈曉蓉和沈曉峰玩樂器、唱和聲，負責配樂、編曲。但是領導地位不會動搖，因為詞曲是沈曉蓉的原創，樂隊的資金也是沈曉蓉全資。
這年頭，東方人，特別是中國人要在歐美流行音樂圈闖出一番天地比較難。
況且人家的審美標準跟中國人不一樣，如沈曉蓉這樣的，在中國人眼裡美麗且健康，但是歐美人就不這麼認為。
他們認為的東方美人，在中國人眼裡連中等水平都算不上。
沈曉蓉和沈曉鋒組建了有十幾個成員的樂隊，除了他們倆，其他人都是金髮碧眼的在校大學生。
沈曉鋒就讀的大學是名校，大學同學的整體素質可想而知！
「夥伴」樂隊一開始就跟其他樂隊路線不同，不是走頹廢、批判、另類、放縱的路線。
而是走陽光大道，樂隊成員都是名牌大學生，展現給大眾的是積極向上的態度。
比賽進行了半年，來自歐美的樂隊和歌手多達幾百參加角逐，三月份進入決賽階段。
殺進決賽圈的「夥伴樂隊」有些火，不僅僅是黃瀚開金手指的《Brother Louie》、《Take Me To Your Heart》兩首歌火了，沈曉蓉的原創作品《go go go》也紅極一時。
「恭喜你們，你太棒了，我為你們驕傲！」聽完沈曉蓉的報喜，黃瀚由衷道。
「我怎麼覺得你這個樣子說話有些不自然，感覺是客氣話、套話！」
「我沒有說客氣話，我知道你的水平和領導能力，認為你們保不準能夠獲得格萊美流行音樂獎！」
「這不太可能吧！我們剛剛出道，哪有可能一下子就拿得到格萊美獎！」
「還有整整一年才到格萊美獎流行音樂獎評獎時間，說不定這一年裡，你們的幾首歌成為流行歌曲榜上長期霸榜的熱歌，格萊美流行音樂獎，就應該獎勵這樣的作品啊！」
黃瀚對《Brother Louie》、《Take Me To Your Heart》這兩首歌有信心，因為這都是曾經風靡歐美的佳作。
「嗬！你不簡單啊，居然還了解格萊美獎，我以前根本沒跟你說過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書、看報、看你小姨給我寄過來的期刊，美國佬那一邊的事兒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格萊美獎那麼出名，流行音樂獎代表流行趨勢，我也是音樂愛好者，詞曲創作人，當然要關心。」
「你真的認為我們有得獎的可能性！」
「幾率蠻高的！」
「如果我們真的得獎了，弄到頒獎晚會的入場券，你願不願意來看現場？」
「啊？太遠了，還要坐飛機，我不想去？」
「為什麼？」
「我害怕，這幾年民航飛機老是掉下來，還有可能被導彈打下來，太不安全了，建議你也少飛！」
「咯咯咯……」沈曉蓉笑得差一點岔了氣，調侃道：「你不是英雄好漢么？怎麼還怕坐飛機？」
「人家直接用導彈擊毀客機，英雄好漢有個屁用？」
「別胡扯，打下客機肯定是因為誤判，幾率都沒有萬分之一。況且我怎麼沒聽說過有民航客機被導彈擊落呀！」
額？沒有發生嗎？黃瀚記得有這麼回事，但是記不清具體時間。
但是他依舊嘴硬，道：「我們中國人有句老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明白了，你其實是不想明年來美國看看，故意瞎編個理由。」
秦淑潔已經在香港、美國註冊了公司，而且發展得很好，有她幫忙辦手續，弄個商務或者旅遊簽證都不會太難。
因此沈曉蓉特想讓黃瀚去美國，她可以請假陪著黃瀚到處遊玩。
遊玩不是主要目的，她認為黃瀚來西方世界走一走能夠開拓眼界，說不定就會喜歡上美國，肯來美國留學。
黃瀚真心不想去，他還就真的不太想坐飛機，因為八十年代中期真的有些亂，瘋狗不少。
炸民航客機，發射魚雷擊沉萬噸油輪居然都是國家行為。
黃瀚記不得哪架飛機被導彈打下來了，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為了安全最大化，還是儘可能少乘坐飛機。
況且絕大多數恐怖襲擊都是針對美國或者美國人，坐上美國人很多的飛機，太不安全。
黃道舟在一旁聽得真真的，他其實太想去美國看看增長見識，此時疑惑道：
「黃瀚，你不是說要開拓眼界，建議我們一家子最好都去歐美看看，感覺一下跟人家的差距嗎？」
「嘿嘿！那時我不是沒想到有瘋狗炸民航客機么。」
電話那頭的沈曉蓉解釋道：「根據專家統計，死於空難的人數比例，比死於車禍的人數少多了，航空的安全性比公共汽車大得多。」
黃瀚不想浪費沈曉蓉的電話費聊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妥協道：
「你和你的樂隊如果能夠參加格萊美獎的頒獎晚會，我特希望去現場看看，但是我不能一個人去，我要帶上爸爸媽媽和姐姐妹妹。」
沈曉蓉樂壞了，立刻道：「我知道了，我也希望能在美國見到他們呢！」
黃馨和黃顰眼睛都亮了，去美國看看啊！誰不想？
她倆立刻道：「我們也想你了，特想見見你。」
「你們來美國時，我一定天天陪著你們！」
小顰問道：「你今年能回家過年嗎？」
「回不了，我們要排練，爭取在三月份的總決賽中拿到名次！至少也得拿個第三呀！」
「蓉兒姐姐，我對你有信心，認為你的樂隊肯定差不了，鐵定能夠拿下第一名。」
「美國玩樂隊的太多了，都厲害得很，但是我不氣餒，我意氣風發鬥志昂揚！」
黃瀚道：「對對，就應該這樣，美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一戳就穿。」
「咯咯……語錄張嘴就來呀！但是要認識到差距，過於自信就是自大，自大來源於無知。
人家可不是紙老虎，比我們發達多了！所以我希望你來美國看一看。」
黃瀚心道：用不著去看，此時的美國和中國簡直是天壤之別。
真的不怪那些出去的人立刻迷失了自我，也別過於指責一部分人背棄了祖國成為了「牧羊犬」。
因為改革開放初期，絕大多數留洋的中國人都認為中國永遠趕不上美國，這輩子不會有希望了。
他們其實很傻，在洋人眼裡，背棄祖國的人永遠被鄙視。
在中國人眼裡，假洋鬼子、漢奸，比真洋鬼子更加壞。
「牧羊犬」最後的結果註定里外不是人。
黃瀚道：「蓉兒，你有些西化了。」
「我永遠不會西化，我長在紅旗下，是意志堅定的中國人，我學成後一定回國。」
「報效祖國不一定就得回來，你可以嘗試把中國的產品賣去歐美，把歐美的先進技術引進到國內！」
「咯咯，我小姨一直在這麼做！我其實對金融更加感興趣，覺得更加好賺。」
不好！黃瀚心裡暗叫，看來秦淑潔投入到股市裡的資本賺了不少，讓聰明的沈曉蓉明確了以後的發展方向。
禍兮福兮？黃瀚不知道，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原本軌跡的沈曉蓉選擇了學什麼，最後從事什麼職業。
學金融究竟好不好，黃瀚也不知道，反正他知道沈曉蓉智力值特高，比自己高多了，學這一行應該能夠有出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