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建華和秦淑潔談論得最多的就是黃瀚。
有可能黃瀚留給沈建華的印象太好的緣故,他居然同樣認為無法解釋黃瀚的諸多神奇之處,唯有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
然後一車人都在討論報紙上曾經報道過的天才,都說他們以前嗤之以鼻根本不信,但是見到黃瀚後,顛覆了以前的認知。
秦淑潔心裡暗笑,她知道如果告訴他們黃瀚居然預測准了奧運會,賺了百萬美金。
這些人恐怕不肯回蘇州,一致要求掉頭重回三水縣再找黃瀚刨根問底。
她已經對八六年世界盃有了期待,這一次這位天才又能贏多少錢呢?
回到蘇州很意外地見到了秦淑珍,那是秦淑潔回國後一直跟姐姐保持電話聯繫。
今天上午秦淑珍打電話去事竟成賓館轉接二一二房間時被告知客人已經退房。
然後秦淑珍給張芳芬打電話,得知秦淑潔來了蘇州。
她知道妹妹的行程,想要和她面談,立刻帶上兩個手下往蘇州趕,居然先到。
「淑珍你怎麼來了?」沈建華有些驚喜,奇怪道。
秦淑珍白了老公一眼,道:「別自作多情,我是特意來跟小潔談工作。」
「嘻嘻!公事、私事都是一回事,你們夫妻倆先聊著。一身汗臭,我先去給我安排的房間里洗個澡。」
沈建華獨自在蘇州工作,一直住政府招待所,這是一間套房,條件不比事竟成賓館的套房差,秦淑潔的房間也安排在這一層。
秦淑珍知道內情,知道她家其實得了黃瀚太多幫助。她特想知道黃瀚的近況,問沈建華道:
「你這一趟去三水縣應該是特意找黃瀚聊過了?他又有什麼新見解啊?」
沈建華感嘆不已,道:「兩年多沒見面,黃瀚長高不少,言談舉止更加看不出來是個孩子!」
「是不是已經像個小夥子了?」
「就是個小夥子,還比小夥子少了稚氣。」
「嗬!評價這麼高,想來他又給了你金點子吧!」
「嗯!是出了不少好主意,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我認為他再次點醒了我,讓我不再迷茫最重要!」
「這麼厲害?跟我說說唄!」
沈建華把黃瀚的建議講了講,並且談了自己的見解和體會,聽得秦淑珍咋舌不已。
「黃瀚說得太對了,我家永遠不要做『騎牆派』,認準了就應該義無反顧,我有機會還要跟哥哥好好談談。」
「對!最好也跟小茗好好聊聊,埋頭耕耘固然好,但是不能忘了抬頭看路。」
秦淑珍是老三,也是長女,有兩個哥哥、兩個妹妹。
秦淑茗是秦淑珍娘家的老四,家裡人喊她小茗,跟秦淑潔截然不同,大學畢業後進了政府機關走上了仕途。
「嘻嘻!小茗更加認死理,不可能做『騎牆派』。」
「她這兩年幹得確實不錯,老爺子是不是準備讓她回杭城?」
「嗯!在基層鍛煉了足十一年,是應該回家了。」
這時秦淑潔洗完澡穿好衣服頭上頂著浴巾過來了,道:「你們在談四姐嗎?她就是個官迷,她們夫妻倆都是!」
老五、老四性格截然不同,一見面就掐,秦淑珍這個長姐沒少被兩個妹妹拉著評理。
她笑了,沒好氣道:「去去去,幹嘛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小茗這是嚴格要求自己,渴望進步!」
「嘻嘻!咱們不聊她,你今年有沒有進步啊?」
「這不是來找你談談么!合資開辦飲料廠的事兒很有吸引力,兩個區都爭著要上馬呢!」
「這件事辦成了你會不會得到提拔?」
「肯定啊!」
「那我就有動力,放心吧,這事情靠譜!」
「我倆有日子沒見了,今天晚上我去你的房間睡!我倆好好聊聊。」
「不行,不行,你現在和姐夫也是牛郎織女,我哪能不知趣?」
沈建華尷尬無比,只得乾笑,秦淑珍拉著秦淑潔的手,道:「都老夫老妻了,還牛郎織女?我有滿肚子話要和你說呢!」
秦淑潔知道秦淑珍想問什麼,當著沈建華肯定不好開口,道:
「你今天陪姐夫早點歇著,明天一大早送我去滬城虹橋機場,我們可以聊一路呢!」
沈建華和秦淑珍都知道秦淑潔比較忙,也知道她早就訂好了回程飛機票,知道她還得去香港的分公司辦事。
他倆沒有挽留,而是抓緊時間談事情,沈建華還讓人送來了不少蘇州企業的資料和樣品。
第二天,姐妹倆談了很多,秦淑珍知道了具體情況後變得心事重重。
黃瀚和秦淑珍在香港註冊公司,以後通過這家公司下達訂單,截留一部分利潤。
這樣做合適嗎?
他們還準備賭一把世界盃,這種事讓老爺子知道會不會再也不讓小潔進門?
如果黃瀚看走眼了,算錯了,把所有的美金全部輸光了,他和小潔會不會變成輸紅眼的賭徒?
秦淑珍越想越覺得不踏實,她還沒辦法找人傾訴,送走秦淑潔後簡直是寢食難安。
秦淑潔在三水縣的這兩三天,都是馮新華開來黃道舟的新吉普車候著。
她會開車有駕駛證,但是開不來北京吉普。
黃瀚已經比馮新華高,他要求馮新華讓他開車,馮新華雖然覺得為難,但還是咬牙答應了。
剛開始時,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馮新華高度緊張,他時刻準備著,踩腳剎、拉手剎。
誰知他的顧慮純屬多餘,黃瀚的起步就完成得從容,適應了十幾分鐘後,就開得四平八穩,跟老駕駛員有一拼。
這不奇怪,黃瀚的汽車駕齡十五年,摩托車駕齡二十八年,學車時開的是沒有方向助力手動擋的五噸解放大卡車,當然能開吉普車。
黃瀚是天才在三水縣早就傳得沸沸揚揚,馮新華早就見怪不怪了,他見黃瀚的車開得確實好,主動提出給他辦實習證。
這事兒不難,此時學徒的年齡限制不太嚴格,馮新華可以開學徒證明由「全力企業」蓋章,再拿到勞動局蓋章。
黃瀚拿到實習證一年後就可以辦駕駛證。
馮新華認為黃瀚反正要開車,無證駕駛萬一惹禍了鐵定是全責,是有可能坐牢的。
有駕駛證截然不同,一般情況下賠錢能夠解決問題。
黃瀚當然需要駕駛證,為了防止父母不放心,黃瀚要求馮新華「打槍的不要,悄悄的進行!」等實習證到手後再告訴他們。
然黃瀚太出名了,負責辦證的民警不敢給實習證,擔心這位名人出事了影響太大,他只得向上級領導彙報。
一級一級彙報後,公安局局長被驚動了,打電話請示分管的縣領導秦崑崙。
黃瀚是好朋友黃道舟的獨子,又是他們的智囊,秦崑崙也怕黃瀚發生意外。
他不想做惡人,要求公安局嚴格要求,不要顧及情面,考試通不過,堅決不給證。
秦崑崙不知道黃瀚是個老駕駛,本能的認為只要公安局不放水,黃瀚肯定拿不到實習證。
誰知出意外了,黃瀚開著吉普車進行路考,在公安局十幾個幹部最嚴格的監考下輕鬆過關。
理論考試更加不得了,黃瀚答題速度創下記錄,考了滿分。
「娘的,這都能過關?」秦崑崙再次接到公安局局長的電話後懵逼了。
隨即他就哈哈大笑,心道:「黃瀚不愧是一致公認的天才呀!
連駕駛技術都是天生的,怪不得自從跟黃瀚家相處,我就處處順心呢!」
然後他就約上錢國棟、成勝利、許慕光幾個去找黃道舟喝酒,理由是慶賀黃瀚拿到實習證。
黃道舟認為自己學開車已經算悟性高的,還勤學苦練了大半年才敢獨立開車,根本沒見過兒子學車,他怎麼就會開,而且一致公認開得不比老師傅差呢?
怎麼解釋?沒法解釋!唯有用兒子真的是天才來腦補!
錢國棟鬱悶了,他學開車接近一年,原本以為他是堂堂縣長,拿證跟玩兒似的。
誰知分管領導秦崑崙發話了,越是領導幹部,考試時越要嚴格,考試不過關堅決不給發實習證、駕駛證。
理由堂而皇之,縣裡是出於愛護領導幹部考慮,防止他們技術不行引發事故,造成傷亡。
因此錢國棟連考三次都沒拿到實習證,陪同的公安局領導們賠笑臉,賠不是,就是不肯賠上實習證。
人家的話有道理,錢國棟沒轍,只能繼續練著等待下一次考試。
得知黃瀚居然天生的會開車,十幾個人以挑剔的監考方式都難不倒他,最後不得不放他通過。
喝酒時錢國棟冒了一句,「娘的!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咋就這麼大呢?」
成勝利笑噴了,道:「是啊!開個車而已,你怎麼就那麼笨呢?」
錢國棟斜了一眼秦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