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傳了黃道舟的性格,文青氣十足的黃馨感嘆道:「有日子沒吃茶葉蛋了,滿滿的都是回憶!」
黃瀚很煞風景,他疑惑道:「我們家賣茶葉蛋時,都是賣得精光,哪有機會留著自己吃啊?都是托爸爸粗手大腳的福,總有撞破殼的雞蛋炒著吃!」
黃顰「噗呲!」笑了,道:「哥哥說得對,爸爸從鄉下收了雞蛋都是我挑選,沒有哪一回不破幾個。」
感性的黃道舟語調低沉,道:「這一刻我腦子裡如同昨日重現,我至今都忘不了你們第一次出攤時的場景。」
「爸爸,如果時光倒流,你好意思擺攤賣茶葉蛋嗎?」
黃道舟沉默了一會兒,堅定道:「肯定好意思!只要能讓你們多吃營養,我不管做什麼都樂意!」
小丫頭道:「爸爸,有我們呢,哪能讓你這個大廠長擺攤?我做生意可厲害了!太多叔叔阿姨誇我能幹!」
錢愛國不無遺憾道:「黃瀚,你那時應該喊我幫忙!」
成文閣道:「你能幫什麼忙啊?賣東西又不是打架!」
「我可以彈吉他幫著吸引人啊!」
「得了吧!你那時哪裡會彈吉他!」
七個人蹲在地上圍著「飯捂子」一邊聊一邊吃茶葉蛋,畫面比較喜感,黃瀚和黃馨還一個勁兒誇茶葉蛋好吃,小女孩不由得笑了。
黃瀚問道:「小姑娘,你們今天怎麼剩下這麼多沒賣出去呀?這死熱天,根本擺不住啊!」
「今天是因為晚上下了一陣子雨,以前都能把一百個茶葉蛋賣完。」
「你家一天才賣一百個呀?」
「大部分時間都能賣完。也有的時候要剩不少留著自己吃,夏天都要賣新鮮的。」
「你要學著我們以前在這兒賣茶葉蛋,要會吆喝才行。」
「我和我姐姐都學不來,我們開口唱歌人家都笑得肚子疼。我們羞也羞死了。」
小顰道:「你姐姐和你爸爸可以抄歌詞送給顧客呀!」
「更不行,我爸爸不識字,我姐姐寫字太慢、太難看了,還沒我寫得好呢!」
「小姑娘,你上幾年級了,在哪個學校啊?」
「我在『紅旗小學』上學,今年升二年級!」
「你要好好讀書,好好練字,沒文化不行啊!連賣茶葉蛋都賣不過人家。」
小女孩低著頭小聲道:「我的成績比姐姐好,期末考試都考了九十多分!」
「嗯!不錯不錯,記住了,唯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
小姑娘看了看黃瀚,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正在吃蛋的黃道舟見兒子如長者般跟一個陌生的小姑娘說話,還鼓勵人家好好讀書,有些哭笑不得。
這時馮新華回車上拿來了兩個鋁飯盒,他待會兒要把車開去液壓元件廠取自行車回家,說不定申順昌和不少工人還在上班,三十幾個茶葉蛋肯定能夠分掉。
黃馨把剩下的茶葉蛋往兩個飯盒裡裝,發現根本裝不下,鍋里還有十幾個,笑道:「這些茶葉蛋你拿回家吃吧!我們沒法拿了!」
「不行!這是你們的!」
見小姑娘蠻固執,黃瀚道:「我們確實拿不了,你如果不肯要,待會兒幫我們倒掉吧!」
「啊?倒掉?」小姑娘愣住了。
……
黃道舟帶著五個孩子回到家時,發現家裡燈火通明。
原來是錢國棟夫妻倆、成勝利兩口子,秀兒、玉兒、張玉蘭、俞勤都陪張芳芬等著呢。
「回來了,姑媽,他們回來了。」已經是西大街「新風服裝店」的副經理玉兒歡呼道。
錢國棟道:「哎呦喂!怎麼這麼晚啊!我等得都快要餓死了!」
成媽媽早就撲了過來,摟著成文閣道:「文閣,你總算回來了。」孩子雖然大了但是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麼久,成媽媽居然喜極而泣。
黃瀚樂呵呵調侃道:「我們姍姍來遲,讓同志們久等了。」
張芳芬拉過黃瀚,打了一下又把他摟進懷裡,什麼也沒說,因為她此刻情緒激動根本說不出話。
小顰吃醋了,道:「媽媽就是偏心,都不抱抱我,明明我最小啊!」
黃馨拉過黃顰,和張芳芬抱成一團,滿臉笑容,滿眼都是淚。
看到擺了一桌子菜,神經大條的錢愛國打了個飽嗝,一臉苦逼道:「我剛才幹嘛吃了八個茶葉蛋啊!」
宋丹華笑道:「你傻不傻,回家了還能餓著你?幹嘛要吃那麼多茶葉蛋?」
錢愛國哀怨的眼神立刻掃向黃瀚。
「看我幹嘛?我剛才就說了,喜歡吃就多吃點,沒有任務!」
成文閣笑道:「錢愛國以實際行動證明他特別愛吃茶葉蛋。」
黃道舟哈哈大笑道:「喝酒,喝酒,我正好吃了三個茶葉蛋墊了肚子,肯定能多喝幾杯。」
緩過勁兒的張芳芬笑罵道:「哎呦喂!你們都是傻的,都到家了還吃什麼茶葉蛋啊!」
黃道舟悠然道:「你不懂,我們今天哪裡是吃茶葉蛋,都是在懷舊呢,吃了一肚子情懷!我現在特別想喝點酒,老錢、老成今天我們好好喝,不醉不歸。」
黃瀚趕緊勸道:「爸爸,人到中年要保養身體,萬萬不能貪杯,我認為喝二兩就差不多了!」
「那怎麼行!我今天要一醉方休。來來來都坐下,秀兒、俞勤你們也一起坐下。」
黃瀚掏出八塊電子錶,給了秀兒幾個一人兩塊,道:「這是從廣州給你們帶的小禮物!」
玉兒道:「呀!這就是電子錶啊!我只聽說過還沒見過呢!」
俞勤和張玉蘭左看右看簡直是愛不釋手,她倆到現在都沒捨得買塊手錶戴!
秀兒客氣道:「給我們一塊就好了。」
「拿著吧,這東西價廉物美,時間准著呢。」
「謝謝你呀!」
「成叔叔、錢叔叔,我就用不著給你們禮物了,錢愛國和成文閣背了不少孝敬你們的禮物呢!」
成文閣得意道:「爸爸,我給你買了一把德國軍用刀,功能太多了。」
「哎呦喂!你上次買槍,這一次買刀,你這是準備讓我上戰場啊!」
「哈哈哈……」大家都樂不可支,成文閣鬧了個大紅臉。
成媽媽不樂意了,打了一下老公,道:「孩子想著你,知道你喜歡什麼,你都不知道說幾句中聽的!」
成勝利摟了摟已經高過他的成文閣,道:「我錯了,我這是高興得語無倫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