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男知道街面上的貨會越來越多,放貨必須快,第二批貨一到家,她立刻打了二十幾個電話。
這回一群個體戶來得飛快,那個急性子是第一個,他賣電子錶、計算器已經賺了三千多塊,這一回直接拿了五百隻電子錶、一百隻計算器。
從徐若男這裡拿貨的個體戶都賺了一倍的毛利,沒有一家倒霉得賣不掉形成積壓,都愁找不到這麼好的貨源。
這一次一個拿基本數一百隻電子錶、五十個計算器的都沒有,都是拿二三百,才半天時間過去,貨就出了一大半。
黃瀚讓黃馨數了二百個電子錶二十個計算器裝進「雙肩包」。
難得跑了廣州回去,怎麼著也得給親戚朋友和小夥伴帶點禮品,一人一隻電子錶那是必須的。
黃瀚記憶中擁有的第一塊手錶就是電子錶,那應該是八四年春天得到的,是回三水縣探親的姑媽送的禮物。
得到這件禮物後簡直是如獲至寶,黃瀚每天都記著戴在手腕上。
其實電子錶這玩意兒太操蛋,塑料錶帶套在手腕上不出氣,導致手腕上都有一股臭味。
後來電子錶顯示屏就漸漸的有了水汽,當時又是曬又是烘就是解決不了問題。
再後來就壞了,送去修,人家修表的根本不收,說這東西根本沒有修理的必要,你能用一年已經算走運了。
記憶中自己的電子錶真沒這些原裝貨好,估摸著這些原裝貨的使用壽命應該超過一年,說不定及時更換電池,能夠用三五年也未可知。
批發也就是第一天比較猛,第二天的批發量就少了八成,只有三個個體戶來拿了一共七百隻電子錶、一百隻計算器。
想來應該是來徐若男店裡拿貨的個體戶都通知到了,肯批發的人數就這麼多,想要爆髮式增長不太可能。
進回來的貨放掉一半就能賺,現在已經批發出去了六七成,門口一天還能賣一二百隻,第二趟又能賺雙倍不止的利潤可以確定。
黃瀚抽時間大概算了算賬,投入一萬塊跑兩次廣東能夠賺兩萬塊純利,成文閣和錢愛國各投資一千塊,可以分兩千塊。
沒有必要給他們錢,給他們進價接近兩千二百塊的大彩電和收錄機,這兩樣東西如果肯在滬城出手,三千塊錢分分鐘到手。
這倆小子跟著出來一個多月,賺回家價值超過三千塊的家當,肯定會把他們家的親朋好友驚呆了,還得提醒他們低調,不許把牛逼吹得太大讓人嫉妒。
張芳芬給的三萬塊錢本金是要還的,黃瀚準備還四萬,成文閣和錢愛國的一千塊錢本金也會還給他們的父母。
這幾天黃瀚每天都和成文閣、錢愛國在服裝店門口彈吉他唱歌招攬生意,有可能賣電子錶的小商小販太多,零售量一天不如一天。
因此黃瀚不得不再次採取歡樂營銷的模式大唱《甜蜜蜜》、《年輕的朋友來相會》、《橄欖樹》等等當下在滬城最流行的歌曲。
事實證明效果杠杠的,這裡生意獨好,一個星期賣了一千二百多塊電子錶二百幾十隻計算器,加上零散的批發還有些,貨基本上出光。
八月二十一日,出來四十一天的黃瀚坐上了躍進雙排座貨車,他沒有帶走一片雲彩,帶走了一包的人民幣外加四張一萬塊錢的存摺。
這時的存摺不可能通存通兌,黃瀚在滬城銀行存錢的目的當然是準備在滬城買房子時取用方便。
除去買電視機和收錄機以及禮品的花費,減去給成文閣和錢愛國的分紅,黃瀚足賺九萬塊。
在滬城存入四萬塊,加上張芳芬給的三萬塊錢本錢,黃瀚的「雙肩包」里裝了八萬三千多。
黃道舟不放心,擔心黃瀚又出幺蛾子,跟著貨車來了滬城,他這是擺明了要把孩子們押回去。
黃瀚其實不怕父親,不具備穿越者智慧時就不怕他,因為黃道舟雖然脾氣火暴,還算講道理。
他見到橫眉立目的黃道舟依舊樂呵呵的,跟他保持安全距離,道:「爸爸,別來無恙啊!」
「無恙!我都差一點被你氣死嘍!」
黃顰乖巧得很,立刻上前摟著黃道舟的一隻胳膊,把頭靠上去,甜甜道:「爸爸,總算見到你了。」
黃錦蘭擔心三哥打人,此刻擋在黃瀚身前,道:「三哥,有話跟孩子們好好說,孩子們都是聰明能幹的,打出仇來,你沒地兒哭。」
黃瀚調侃道:「姑媽,我爸爸是讀書人,總是以理服人,又不是造反派,哪有可能動手打人!」
黃馨笑了,主動承認錯誤道:「爸爸別生氣,我們錯了,下次不敢了!」
「唉!你們太沒魂大膽了,特別是黃瀚,你別躲,來我這裡!」
「嘿嘿!我不去,我要跟姑媽手牽手!」
黃錦蘭樂呵呵道:「好了、好了,又沒出啥事,不許秋後算賬!」
其實原本一肚子氣的黃道舟在四天前就消了。
那是因為錢國棟夫妻倆親自把一台二十一英寸的索尼大彩電和三洋牌收錄機送來了徽派宅院。
人逢喜事精神爽,錢國棟兩口子笑得見牙不見眼,見到黃道舟兩口子後就可勁兒誇獎黃瀚。
接到錢國棟電話通知,已經把電視機和收錄機送回家的成勝利夫妻倆也趕來黃瀚家。
他們是跟錢國棟夫妻倆約好的,都想來跟黃道舟夫婦喝一杯,好好聊一聊。
兩對夫妻都憋了一肚子話,太想找人傾訴。
這一年多,三家的感情與日俱增,黃道舟和張芳芬當然樂意跟他們邊吃邊聊。
酒好、菜好、心情更好,三杯酒下肚的錢國棟感嘆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天我是徹徹底底服了,不服不行啊!」
心裡得意的黃道舟故意裝作不以為然道:「服什麼呀!黃瀚回來我一定要收拾他,不給他長長記性,還不反了天!」
成勝利趕緊道:「千萬別,黃瀚可不是其他孩子,萬萬打不得!」
「可是不教訓他,以後他還玩幾齣跑去廣東做倒爺的勾當,我會不會嚇出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