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華點頭道:「是啊!怪不得女工下夜班不敢自己回家要人接送,這才八點多鐘,還有我這個健碩的大個子在身邊,那些小痞子都敢挑釁就可見一斑!」
「那就別跟他們客氣,重拳出擊,免得他們試肥了膽子闖大禍挨槍子兒。」
酒氣上頭的沈建華兇巴巴道:「嗯!是要騰出手強化治安!好人怕壞人,還有沒有王法了?簡直是豈有此理,一定要剎住這股歪風邪氣!」
「集中打擊刑事犯罪分子最好多地其聯合行動,您可以在動手前上報市裡、省里,爭取形成統一行動。」
「對啊!一起動手效果更好,你的建議真不錯!」
在東大街往縣政府的拐彎口,秦淑珍停下腳步道:「孩子,你別送我們了,回去吧,記著走大街,別走沒有路燈的地方,千萬別搭理那些小青年。」
「好的,叔叔阿姨再見,沈曉蓉,記住回家給你爸爸準備一些水果。」
「嗯!我知道,再見。」
沈曉蓉沒想到爸爸媽媽會在黃瀚家待了接近一天,更加沒想到自己一個下午基本上沒和黃瀚說幾句話,但是小姑娘蠻開心,因為她親耳聽見爸爸誇黃瀚見識不凡。
一家三口走上了通往縣政府的林蔭道,她小聲問秦淑珍道:「媽媽,你真打算在杭城買房子嗎?」
「如果有合適的可以買。」
「咱們家有五千塊錢嗎?」
「五千塊?曉蓉,你平時不糊塗啊,我和你爸爸一個月的工資加起來也只有二百三十多,還要供你和你哥哥讀書,怎麼可能存下這麼多錢?」
「那兩千有沒有啊?」
「嗯!家裡的存款大概就這麼多吧!你怎麼忽然關心起家裡的錢了?」
「你不是想買房子么,我想算算在離西湖不遠的地方買一個像黃瀚家的院子,我家的錢夠不夠。」
「黃瀚家的那個院子放到杭城,再離西湖不遠,恐怕得一兩萬,我家哪有可能買得起。」
「黃瀚說他想在杭城買個那樣的院子。」
「那孩子真能吹。」
「媽媽,黃瀚沒有吹牛,我認為哪怕真的要花兩萬塊,說不定到了年底,黃瀚自己都能夠拿得出。」
「曉蓉,過來,讓我摸摸額頭。」
「媽媽,我沒有生病,腦子很清醒。」
「你知道兩萬塊意味著什麼嗎?」
「就是兩萬塊錢唄,有什麼?」
「一個師級幹部八年的全部工資。黃瀚只是個小學生,他能夠拿得出這麼多錢?」
「嘻嘻,我剛才幫他算了算,他現在的稿費是四十塊錢一千字,只要寫出五十萬字就能夠拿到兩萬塊錢。」
「黃瀚的稿費?一千字四十塊?就是那本《大國崛起於明末》?」
「對啊!我都沒想到寫書會這麼賺錢。黃瀚太厲害了。」
正在沉思的沈建華聽到了,問道:「什麼太厲害呀?」
「唉!我們夫妻倆干十年,還不如一個孩子寫一年書賺到的錢多呢!」
「什麼情況啊?」
秦淑珍把沈曉蓉剛才說的講了一遍,再次感嘆道:「唉!我一個國家幹部掙的還沒有張芳芬那個個體戶多,現在連一個孩子都比不上了。」
「這是什麼思想,我們干工作就是為了掙工資嗎?」
「本質上其實就是!」
「額!你這樣說,我還就不知道怎麼反駁。但是你的思想肯定不對。哪能一切向錢看?」
「得,你閨女想我們在杭城西湖區靠近西湖的地段買一個跟黃瀚家差不多的院子呢,你給我一萬塊錢唄!」
「我從來沒拿過工資,都是你代領了,口袋裡連一塊錢都沒有,還一萬?」
「嘻嘻,你一個正處級幹部,工作近二十年,掙到手的工資還不如一個孩子寫一年小說呢!」
「你這就是以偏概全,黃瀚是普通孩子嗎?今天你也看到了,他像個孩子嗎?」
「是啊!是一點點也不像。特別是那說話的口氣,要是不看他的臉,我都會誤認為是在跟一個有經歷的中年人說話。」
「我現在能夠斷定這孩子是個天才,只不過長大了是不是還能這麼聰明就說不準了。」
「爸爸、媽媽,黃瀚想用稿費在杭城買一個跟他家差不多的院子,我暑假能不能幫他問問看?」
沈建華考慮片刻道:「只要不是強買強賣完全可以,但是不許私下交易,要通過房管局。你可以找你二叔幫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
「嗯!你都答應了,二叔肯定會幫忙。」
秦淑珍問道:「黃瀚為什麼想在杭城買房子呀?」
「咯咯……他說了,大學畢業後有可能分配去杭城工作,如果在離西湖不遠的地方安了家,他就可以繞著西湖跑步,西湖美景就相當於是他家的了。」
沈建華爽朗的笑了,他回憶起少年時沿著西湖邊跑步的場景,道:「哈哈,這孩子有想法,我喜歡。」
秦淑珍看了看一臉興奮的女兒,若有所思……
黃瀚回到家已經九點了,發現秦局長他們還沒散,還在乘著酒興高談闊論。
今天的效果很明顯,秦局長跟黃道舟的關係又拉近了許多,有往死黨發展的趨勢。
秦局長還和也是正科級的錢國棟交上了朋友。
錢國棟和秦局長跟沈建華不同,他們倆在混上正處級前基本上不可能離開三水縣。
他們倆只要有人扶持,再獲得政績,更進一步當上副縣長大有可能,一般幹部往往都會在這一級止步。
現在有了大好的機會,錢國棟和秦局長都是信心百倍。
「黃瀚,今天最要感謝的人就是你!」依舊處於亢奮狀態的秦局長居然雙手握住黃瀚的手不住搖晃。
「秦叔叔客氣了,我爸爸經常在家裡念叨您的好呢。」
「你爸爸是好樣的,你更是不簡單,誰知道呢,保不準二十年後,你會成為我的領導。」
錢國棟哈哈大笑道:「二十年?我們應該都是退休老頭吧?」
「退休?我們怎麼可能退休?」
黃道舟立刻道:「當然不可能退休,你們那時最起碼是正處級保不準是廳局級,怎麼著也要干到六十五周歲才會離休。」
黃瀚畢竟年紀太小,開動腦筋說了一天的話,真的累了,開始犯困,還得打起精神應付處於亢奮狀態的幾個人,一直到了十點多才得以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