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這還是我第一次沒掏錢就能進來玩兒。」
回頭看了眼龍門關下空空如也的門洞，王泉感慨不已。
那裡本來是檢票的地方。
以前龍門畢竟牛逼，完全不參與洛陽的年票，每次來都得單獨買票，王泉二十多年就來過一次。
後來龍門挨了一記正義的鐵拳，終於還是加入到了年票景點之中。
從那之後，王泉三年來了五次。
但說到底，辦年票要六十塊，等於還是花了錢。
旁邊牛犇也挺難受，「大佬，別說了，我還想看看正兒八經的龍門石窟呢。我那個世界的雒陽龍門都已經毀在幾百年前的戰亂中了，除了歷史課本上的畫，我都沒見過真的龍門石窟。」
可惜晚上也沒見到。
肉眼可見，前面山壁上都覆滿了腐爛的血肉跟暗紅色觸手。
王泉笑了，「真想看的話，明天白天來看唄。」
「那我就是武大郎娶了卡戴珊，太不知深淺了。」牛犇瘋狂搖頭，「白天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派出所的好。
「對了大佬，那些人的屍體咋處理？明天派出所的同志發現他們不見了是不是不太好？」
「我會讓一切都變得很合理，這個不用擔心。」
王泉擺擺手。
再改一次記憶就是了。
他看向沉默不語的方恆，「方哥，你上次來是被哪尊佛像幹了？
「盧舍那？還是迦葉跟阿難？文殊普賢？難道是觀世音或者大勢至？」
其實還有阿彌陀佛、彌勒跟釋迦牟尼還有萬佛洞。
這些佛像別看一個個說出去都特別猛，但說到底，也只是佛像。
王泉一向敬鬼神而遠之，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深處竟隱隱對這些佛陀們沒什麼尊敬的感覺。
也不知道為什麼。
方恆搖搖頭，「這些都沒有，當時那些石佛都比較扁平化，看上去不夠立體，而且並不是太大，總之比較詭異。」
王泉若有所思。
這倒是奇了。
龍門石窟可沒那種不夠立體的石佛。
「算了，還是先去找到那三個地獄行者再說。」
……
一處山洞裡，兩男一女被倒吊在在半空。
他們下面差不多兩個足球場那麼大的空地上，盤膝坐著幾百個石頭和尚。
這些和尚全身青灰，覆滿青苔，而且從側面看去都十分扁平，正面看的話五官身體也不夠立體。
現在這群和尚居然在吹水！用的還特么是方言！
「大佬，你一陣去邊處？（一會兒去哪兒）」
上首那個三米多高的和尚看他一眼，指了指吊著的那個女的，「那個洗衫板ING過來，該食飯啦。（那個平板女拎過來，該吃飯了）。」
上面那女的臉色一變，求饒道：「佛祖！我不好吃的！你看我這乾瘦的樣子，還是先吃他倆吧！」
地獄行者自帶「地獄」翻譯，所以這些石佛說的話在他們仨聽來都是普通話。
那石佛道：「不吃你們怎麼補充身體？洒家這模樣就一殘疾！出去都特么要被那群胖和尚嘲笑！」
它越說越氣，一巴掌把石桌拍出道裂縫，「娘老子的！又不是洒家自己想的！那群禿驢不就是早出生了一千多年嘛！有什麼了不起！搞的洒家跟二等石佛一樣！」
正要接著罵，外面忽然一尊石雕小和尚噸噸噸跑了過來，邊跑邊喊，「不好啦大王！外面有三個人類打進來啦！」
他話音剛落，只聽「轟隆」一聲，一堆碎石頭被轟了進來，上百石佛被震得東倒西歪。
進來的自然是王泉三人。
王泉叼著煙，看著這滿地佛像，眼角直抽抽，「說粵語還特么這麼扁平，原來特么是龍山石窟……」
龍山石窟，又被稱作佛山三水龍門石窟。
是二十多年前修建的。
也就是九三年到九六年。
修了一半就扔那不管，結果荒廢了。
人家還掛了個牌子叫龍山石窟。
這「地獄」辦事不利啊！
龍門龍山都能搞混的？
王泉看了眼上面吊著的那三個人，笑道：「靚仔。」
他聽說那邊喊男的都是這麼喊的。
不過他也有個同事以前在那邊混過幾年，那個同事說那邊其實不是這麼稱呼的。
那三米高大和尚同樣回了倆字，「叼毛。」
嗯，那個同事說那邊就是這麼稱呼的。
「……」
王泉沒有生氣，他只是掏出了斷魂斧。
一分鐘後，王泉跟這三米高大石佛心平氣和地坐在了石桌旁聊天。
石佛把斷掉的右臂掃到地上騰開位置不遮擋視線，然後石桌上的腦袋開口道：「不打不相識，洒家敬你是條好漢，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如何？」
王泉笑道：「你吃人，我是人類，然後你跟我說當沒發生過？」
「你不也吃肉？我們那邊人類本來就是圈養起來吃的，有什麼問題？」石佛還不爽呢。
要不是真打不過，他早弄死這貨了。
他屬於不死身，哪怕打成幾千片碎塊也能恢複。
但被這傢伙砍斷的胳膊個腦袋一時半會兒都恢複不了，也是難頂。
本來就奔龍門石窟的那群疙瘩頭鄙視是三級殘廢，這下真特么成殘疾佛了。
王泉笑道：「那你還能跟我好好聊？」
「廢話，你這邊如果有隻母貓成精了而且跟人類打成一片，你還會把她當成貓嗎？換位思考一下啦大佬。」
王泉一想，這石頭怪說的還真特么有道理！
如果貓變成貓娘，他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是在艹貓。
但是他還是聳了聳肩，「怪我咯？我是人類，幹嘛要換位思考。」
話雖如此，他確實也沒再動手。
主要是不划算。
這群石頭怪清理過去，怕是天也要亮了，等於這第四夜全都浪費掉了。
而且他們跟地獄行者不同，這群怪物實際上是從其他世界被拽過來的，他們也進不去現實世界。
目前來說是這樣。
「我對你說的龍門石窟那群佛像倒是很感興趣。」
「晦氣！」石佛罵了一句，「那群屌佛看不起俺們，覺得俺們是鄉下來的山寨貨，天天冷嘲熱諷俺們是土狗！
「嘿！這下俺們佔了他們地盤兒，他們滾去野山上吃屎去吧！」
王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來這句話放到怪物們的世界也通用。
「但我很難辦啊。」王泉攤攤小手，「有人跟我說你們都是來搗亂的，我不可能放任你們在我世界裡搞事。」
石佛一愣，連忙問道：「你說的是不是姬星羽那娘們？」
「是啊。」王泉反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石佛一臉嚴肅，「你被那撲街騙了！你以為這血肉世界是怎麼來的？這就是那娘們的世界！她才是把我們的世界碎片都拉過來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