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冰原風雪 第十二節 續命丸

看到那人的面孔,寧長老與武長老都目瞪口呆,臉上的表情非常怪異,既不是害怕,又不是恐懼,而是感到極其意外,還有驚喜,覺得此人不應該在百草山出現。

董長老有些忐忑不安,遲疑地問道:「他是誰?……寧長老,您好像認識他……他……他到底是誰?……難道我抓錯了?……他是自己人?」

「沒錯,抓得好,哈哈,是一條大魚,你們功勞不小。」寧長老突然放聲大笑,長發飄舞,驚奇中帶著狂喜,瞥了瞥武長老,壓低聲音問道:「就是他?」

「就是他!」武長老更是喜出望外,老臉泛出一抹紅光,高興得合不攏嘴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呵呵,沒想到,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抓住他,太好了!」

六人見他們興奮得有點失態,頓時一頭霧水,感到莫名其妙,面面相覷,董長老雖然也跟著乾笑幾聲,猶豫片刻還是問道:「寧長老、武長老,他到底是誰?」

武長老笑眯眯地說道:「他是禹穀子,你們聽說過他的大名嗎?」

「禹穀子?」六人怔了怔,相互對望了眼,好像覺得特別耳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董長老反應最快,轉眼間笑逐顏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他,哈哈,大名鼎鼎的禹穀子。」雙手來回搓動,喜不自禁,咧開大嘴笑道:「有心載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嘿嘿,百草堂的兔崽子一個都沒見到,卻碰到這傢伙,呵呵,不管怎麼說,他是一條大魚,咱們也算是一樁大功。」

「那當然。」武長老凝視著禹穀子,閃爍著縷縷寒芒:「他不是普通的化丹師,據說是夏逆頭目禹皇子的親侄子,嘿嘿,禹皇子有三十八個侄兒,最寵愛的就是他,他的身份與其他人不同,修為高絕,心狠手辣,手裡沾滿了咱們桑公世家的鮮血,哼,丹師墳墓,數年相互獵殺,死在他手裡的族人不下百人。」

「什麼?是他?」另外五人大吃一驚,同時想起他的身份,狠狠地盯著地上的仇敵,目光陰毒,咬牙切齒,好像看到了一個噬血惡魔,或者是殺父仇人。

「王八蛋!」其中一人更是怒火衝天,牙齒咬得「咯咯」響,臉色鐵青,脖子上青筋不停地鼓動,忍不住怒吼道:「老子日思夜想,就想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哼,你這個狗雜種,既然落在老子手裡,先宰了他再說。」不顧寧長老在側,拔起寶劍就欲砍去。

「住手!」寧長老連忙輕喝一聲。

「寧長老?」那人淚流滿面,寶劍猶自高舉在半空,痛哭道:「小侄的兩個弟弟、一個侄兒都死在那裡,十之八、九是他下的毒手,嗚!血害深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山長老,你冷靜一點。」寧長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厲聲說道:「兩逆的所有人都是咱們的仇人,想找他報仇的不止你一個,可是身為桑公世家成員,沒有私仇,只有公利,禹穀子雖然罪大惡極,但目前還不能殺,他還有用。」

「說得好。」武長老起身卸下山長老的寶劍,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解釋道:「咱們雖然擊敗了兩逆大軍,橫掃大部分領土,但是他們還在兩都作困獸之鬥,西疆與北疆地形複雜,兩逆又是經營多年,其餘殘兵敗將也分成上百小股,憑藉熟悉的地利垂死反撲,四處偷襲咱們的大軍,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可以說每天都在進行殘酷的戰鬥,而禹穀子就是其中最兇殘、最頑固、實力最強的一個。」

停下來看了看眾人,嘆息道:「禹穀子手下有數十名丹師、數百名鍊氣士,還有上萬亡命之徒,近幾個月來在北疆到處流竄,神出鬼沒,殘忍地殺害了咱們無數將士、燒毀了數不盡的糧草,族長專門派我跟隨大軍擊殺、圍剿,但他狡詐多端,每一次都安然逃脫。」

董長老不解地問道:「既然在北疆帶兵流竄,怎麼會孤身一人跑到百草山?難道他手下的散兵已經被剿滅?他已經成為孤家寡人?以至於走投無路,向南逃竄?」

寧長老搖搖頭,同樣感到迷惑不解:「老夫至今沒有接到剿滅報告,應該不會,嗯,具體原因要問他自己。」

「前兩天我還在北疆尋找他的蹤跡。」武長老目光陰鷲,冷笑道:「不管什麼原因,他是自投羅網,咱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擒獲,嘿嘿,真是老天有眼,也許預示著兩逆已經命不久矣。」

山長老雙眼赤紅,噴出足以殺人的目光,聲音略顯嘶啞:「如此巨寇還留著幹什麼?應該砍下他的腦袋,掛在陽翟城外示威,將他的屍體四處遊行,以便震懾群賊,瓦解他們的軍心。」

武長老神秘一笑,彎腰蹲在地上,撥開禹穀子臉上的一縷頭髮:「族長有令,最好將他生擒後送回鎬京,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下殺手,呵呵,你們不必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能說他還有很大的價值。」

禹穀子雙眼即緊閉,臉無人色,憔悴不堪,嘴角不停地流淌著鮮血,氣息越來越微弱,寧長老思忖片刻,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扒開他的嘴巴塞了進去,隨即將他翻轉過來,手抵後心,輸入一道真氣。

「回元丹?」董長老等五人暗自咂舌,武長老微微點頭,似乎有一絲得意。

山長老傻愣愣的一動不動,仇敵就在腳下,伸手就可以了卻心愿,卻束手無策,而且眼睜睜看著寧長老給他療傷,不由悲憤不已,渾身顫抖,淚如泉湧,胸前一片濕潤。

董長老扭頭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心領神會,上前一點山長老的穴道,抱著他飄出大廳。

寧長老眉頭緊皺,緩緩地說道:「他十天之內受過七次內傷,雖然曾經服藥調息,但是又連續長距離奔跑,以至於傷勢複發,越來越重……」

武長老眼皮一跳,神色立即緊張起來,挽起禹穀子的左手,靜靜地把脈察看,很快就臉色大變,喃喃自語道:「經脈紊亂,丹田受到重創,五臟六肺俱裂……天啦,大出血,他完了……」

寧長老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董長老,輕輕說道:「半個時辰前被擊中一掌,正中丹田,這是致命傷……」

董長老慌忙辯解:「寧長老,當時情況特別緊急,他拚死反抗,並且想趁機逃跑,小侄害怕失去了唯一的線索,所以下手重了點,沒想到他還有內傷在身……」

「不要怕,你只有功,沒有錯。」寧長老的聲音異常輕柔。

「寧長老!」武長老與他對望了一眼,目光遲疑,似乎對自己的判斷信心不足:「還能堅持多長時間?三天?十天?一個月?」

「不知道,也許只剩下幾個時辰。」寧長老神色凝重,也不敢肯定,搖頭說道:「他的功力極其深厚,更重要的是,意志極其堅強,遠超常人,若不是心中有一口氣支撐著,早就命喪於荒野。」

「那您的回元丹?」武長老目不轉睛,露出罕見的期盼之色。

寧長老搖了搖頭,臉色黯然:「傷勢太重,部分經脈已經斷裂,真氣無法正常運轉,我的丹藥與真氣只能延長一段時間,唉,也許除了續命丸,無藥可救。」

武長老知道他的話有真有假,此傷確實只有續命丸才能痊癒,但還有一種辦法可以暫時穩住傷勢,那就是輸入大量真氣,不過,輸入者元氣大損,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在場的沒有人願意這麼干。

武長老精光一閃,下定了決心,沉聲說道:「寧長老,小弟要立即將他送往九羊城,如果能堅持到那裡,也許族長與劍長老會有辦法。」

「也好!死馬當活馬醫,若是送到那裡,也許還有一線希望。」寧長老毫不猶豫地點頭贊同,緊接著吩咐道:「董長老、湖長老、田長老、丁長老,你們四人護送武長老。」

四人彎腰拱手,異口同聲地說道:「小侄遵命!」

寧長老滿臉寒霜,厲聲說道:「記住,事關重大,中途不得出現任何差錯。」說話間,眼冒金光,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氣。

四人心中一緊,神色凜然:「請寧長老放心,小侄等用自己的腦袋擔保,不惜一切代價保證武長老與禹穀子的安全。」

「這就對了!」寧長老神情微緩,滿意地點點頭,轉而對武長老說道:「其它事件你不要管,一路用真氣護著他的心脈就行,應該能順利到達九羊城。」

武長老抱起禹穀子,起身說道:「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小弟現在就走。」

寧長老想了想:「我送你們一段路程。」

眾人均面露喜色,董長老四人首先飄然出廳,武長老與金長老緊跟其後。

出島後向南急馳,武長老一臉嚴肅,右手放在禹穀子後心,不停地輸入真氣,金長老神態自若,雙眼微閉,神識擴展到極限。

因為有金丹師護送,他們毫無顧忌的放開步伐,速度達到極限,風馳電掣,轉眼間就出了百草山,寧長老依然跟在後面。

過了大半個時辰,寧長老忽然停下了腳步,輕笑道:「就送到這裡吧,嗯,你們加緊時間調息片刻。」

五人都是氣喘噓噓,大汗淋漓,神情疲憊,董長老環顧四周,點頭說道:「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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