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厚土風寒 第一節 悲慘黒皮

為了儘快逃離赤荒嶺,陳凡竭盡全力狂奔,陰陽兩氣同時運轉,如今功力大漲,速度比從前快了一倍,風馳電掣,身形如同一縷輕煙,飄過大山、穿越森林。

桑公世家非比上清宮,實力更為強大,肯定不會放過殺死家人的兇手。無用置疑,三個多月內南疆所有地方都已經搜索了無數遍,特別是赤荒嶺附近,估計還在滿天下尋找自己的蹤跡,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其實最安全」,向北逃離南疆是自投羅網,只有出其不意,躲在他們的大本營才有一線希望。

天色漸漸泛白,登上一座小山崗,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陳凡啞然失笑:「哈哈!好地方,應該是暫時安全了。」已經到達赤血嶺,前面就是初次遇到黒皮的森林,不過如今是物是人非,五爺死於赤荒殿,赤血門已經名存實亡,估計那些弟子仍舊茫然不知,苦等門主歸來。

神識一展,沒有發現任何人類的氣息,飄過十多里,陳凡順手牽羊,在森林中抓住一隻正在睡覺的老虎,最後在一座小湖邊停下了腳步,隨即升起了篝火,開膛剝皮,清洗虎肉。

黃橙橙的虎腿在火中翻滾,發出「叭叭」的輕響,陣陣肉香撲鼻而來,陳凡感到飢餓難當,一百多天沒有吃過任何食物,雖說基本上處於入定狀態,但醒開後還是無法忍受,這一夜不停歇地奔跑了二千多里,更是消耗了大半真氣,現在幾乎是有氣無力。

一頓狼吞虎咽,風捲殘雲,兩隻虎腿很快就下肚,陳凡精神大振,拍拍肚皮,沉思片刻,清除痕迹之後,拎起木箱躍上一棵樹頂,開始盤坐調息,恢複功力。

僅僅一個多時辰,陳凡出定醒來,頓覺神清氣爽,全身真氣奔騰,兩氣光彩耀眼,三隻氣旋時隱時現,神秘異常,似乎是真氣的源泉,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陳凡躍至湖畔,水中的倒影憔悴凌亂,只有雙眼炯炯有神,精光四射,暗自搖頭嘆息。先打開木箱,黒皮的身上更加骯髒,幾乎是臭氣熏天,小心翼翼地將他全身清洗一番,一道道傷痕依然清晰可見,只有頭頂的「奴」字模糊了許多。

黒皮像一個熟睡的孩子躺在草地上,陳凡心中充滿了憐惜:「可憐的奴隸,也許自從出生以來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厚土的奴隸世代相傳,在主人眼裡連豬狗都不如,唉!真的不如一隻豬值錢,聽說一兩黃金只能買到三隻肥豬,卻可以買五個奴隸。」

唉聲嘆氣之中,陳凡脫衣洗澡,清涼的湖水刺|激著全身皮膚,極為舒爽,想起了黒木嶺的那座小湖,魏老哥哥、五位結義兄長、羅秀生等人共聚一堂,熱鬧非凡,情意濃濃,幾天內卻形勢突變,各奔東西,不知他們在桑公世家的情況如何?唉!不用想也知道結果,桑公世家高手如雲,他們的處境也是極為艱難,一旦與三宮三殿發生大戰,南疆的丹師肯定被當作炮灰,死傷越是慘重,桑公世家越是放心。

想到這兒,陳凡靈光一閃,一下子愣住了:「我知道了,哈哈!原來如此。是桑公千虹,肯定是她,只有她才能讓羅門入住迎賓館。對!她與老哥哥情真意切,絕對會照顧幾位兄長與羅門,嗯!那個劍長老對她非常客氣,說明她在桑公家的地位很高,有她在一切安然無恙,否則無法向老哥哥交代。」

清理完畢後坐在湖畔,陳凡心情大好,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此時太陽開始出山,萬道金光照耀著大地,密林中生機勃勃,飛鳥走獸往來不斷,空氣清新宜人,又是一個嶄新的一天。

拿起繳獲的兩把寶劍,陳凡喃喃自語道:「在厚土修士界,寶器極為難尋,據說有一半丹師只能使用上品寶劍,為了得到一件寶器費盡了心血。桑公世家果然是煉器大家,人手一把,而且都是極品,不比我的飛雪、藍光遜色。」

兩劍並無奇特之處,劍刃長兩尺,流線優美,刃口鋒芒不露,劍柄有半尺多,灰中帶黒,從外表看樣式普通,樸實無華,與一般寶劍完全一樣,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注入真氣,劍尖光芒四射,劍氣衝天,寒氣逼人。

「正合我意!」陳凡非常高興,想了片刻,從懷中取出一隻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龍血,上次回到羅門時,他將剩餘的龍血全部收集起來,總共有三大瓶之多,所有的藥材、種子、丹藥、小冊子也是妥善保管,以備一時之需。

果然不出所料,龍血所過之處全部染成紅色,水洗不盡,好像是天生如此,無論是刃部還是劍柄,寶劍通體呈現淺紅色,這是因為龍血較淡,裡面摻雜了大量河水。

陳凡有些得意:「如此改頭換面,桑公世家做夢也想不到。嘿嘿!妙極了,誰也無法認出它原來的真面目。」

陳凡將兩劍插入後背,伸了伸懶腰,自言自語道:「恐怕要在赤血嶺待上一段時間,必須找一個隱蔽之所……嗯!桑公世家野心勃勃,正在搞什麼『復周行動』,估計人手不夠,近期內不會大規模搜索……對了!趁此機會考慮一下今後的去處,不能盲目逃跑,必須有一個穩妥的計畫。」

凝視著眼前的湖水,陳凡心念急轉:「赤血嶺雖說地域遼闊,千里無人煙,但也不是長久之計……按照我現在的功力,估計能夠與實丹師相抗衡,但還是無法面對桑公世家的搜索隊,每一隊里總有一名煉丹師……不行,小心無大錯,應該繼續向南方跑,躲避一年半載。唉!如果黒皮醒來就好多了,不然一個人太孤獨了。」

不由自主地扭頭一看,心中一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黒皮全身赤紅,不同於往日的深紅色,而是紅得更加嚇人,讓人心驚肉跳,彷彿一隻煮熟的龍蝦,身手一摸,體溫在急劇升高,將真氣輸入體內,發現心臟在劇烈跳動,一股極其強大的真氣在經脈中流轉,速度快得驚人,好像是一條大河在奔騰,遠遠超過了鍊氣士的水平,與虛丹師不分上下。

陳凡百思不得其解:「續命草藥效完全發揮?還是龍血污染的後遺症?太奇怪了,如此高溫怎麼能存活呢?早應該內焚而亡,這……這些真氣又從何而來?不會是續命草的藥效轉化成真氣吧?有可能……聞所未聞,續命丸雖說可以增長,但極其有限,最大的功效還是療傷。可……可是怎麼會這樣呢?唉!不知是福是禍,可憐的孩子,希望他能夠挺過這一關。」

陳凡不敢將他移動半步,目不轉睛地觀察其體內的細微變化,隨時隨地準備救援,一旦情況惡化,不惜再次使用續命草,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如此,死馬當活馬醫。

黒皮始終高燒不退,接近中午甚至於有升溫的跡象,真氣也越流越快,陳凡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是束手無策。

火辣辣的陽光燒烤著大地,氣溫酷熱難當,陳凡隨即在附近砍下幾根樹枝,搭建了一個十米高的涼棚,雖說簡陋一點,但遮日避雨,清靜涼爽,

傍晚時分,黒皮依然不見好轉,陳凡盯著他的臉龐,默默地想著:「續命草與龍血都是世所罕見之物,一個是良藥,一是至毒,混合在一起就變得極其複雜,即便百草堂的名醫在此,也不知道出現什麼樣的結果,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來,也許明天,也許一個月,也許會突然散功而亡,唉!現在是進退兩難,動一下就可能送命,可是不能這樣乾耗著,三天五天到沒什麼大礙,時間一長就會暴露行蹤,如果桑公世家搜索過來,根本就無路可逃。」

思索良久,還是左右為難,既不敢輕舉妄動,又捨不得仍下黒皮,抬頭看看四周,忽然靈機一動,一拍腦袋:「有了,只要在此布下一座幻陣,哈哈!無論是煉丹師還是化丹師,都是望洋興嘆…嗯!除了羅門之外,好像沒見過誰使用幻術,莫非它已經在修士界失傳了?」

說干就干,陳凡一口氣砍伐了百十棵參天大樹,花費了一整夜時間,第二天清晨方才布下了一個框架,方圓百米範圍內都覆蓋在裡面。

因為是第一次使用大型幻術,陳凡的手法非常生疏,足足用了三天時間方才最後完工,看著自己的傑作,他心中非常興奮,雖說還是比較粗糙,但效果很好,遠看是一片茫茫林海,外人根本無法靠近半步,即便精通幻術也很難破陣,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陷於絕境。

更重要的是,這幾天的收穫極大,每一根樹枝的形狀與大小、每一個位置的擺放都費盡了心血,對萬幻神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特別是在慶湖領悟的前三個境界,基本上已經融會貫通,下次布陣肯定是更加精細,威力增加數倍。

唯一令人揪心的是,黒皮的狀況沒有絲毫改變,陳凡暗自嘆息:「如今只能聽天由命,也許明天就會有轉機,也許又是一個持久戰。」有了幻陣,他安心不少,吃完烤肉就地入定。

九天之後,黒皮的體溫忽然慢慢下降,夜裡到達正常溫度卻又開始上升,如此這般反覆數次,一個月後又恢複高溫,體內真氣流轉速度也隨之改變,時快時慢。

陳凡心急如焚,只能默默等待,起初的大部份時間都在觀察變化,到後來乾脆順其自然,在幻陣里儲存了大量烤肉,開始安心修鍊。

自從來到厚土,陳凡一直在不停地奔波,第一次長時間修鍊就是在慶湖,赤荒嶺三個月的入定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