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蒼山風雨 第一節 初至蒼山

「1、2、3、…50、…90、…100」。

陳凡的心中長嘆了一口氣,已經連續數了幾十遍,只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精神恍惚,可是怎麼也睡不著,感到渾身各處時刻都在鑽心地痛。

已經醒過來很長時間了,知道自己躺在一間小小的石屋裡。這屋大概有十二、三個平方,沒有窗戶,一扇厚厚的木門關得嚴嚴實實,門縫中透出几絲光亮,顯示出現在是白天;屋裡面四壁空空,什麼東西也沒有,唯一的擺飾就是墊在身下的這塊破木板。

陳凡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痛,知道肋骨已經被百智子的那一掌擊斷,被擊中的時候根本就沒去想到底是哪兒受傷,只覺全身欲裂,估計肯定無法幸免於難。如今回憶起那一幕,不得不佩服百智子的功力,本以為有防彈衣抵擋,再加上自己的先天真氣護身,內傷雖免不了,但外傷不可能很重,現在看來大錯特錯,自己還是低估了合氣境界的威力,唉!高一層境界就是不同凡響,自己小看了天下人,成了井底之蛙。

其實最難受的還是體內的陰寒之氣,它無所不在,侵入了每一條經脈,每一個細胞,壓制住他自身的先天真氣,破壞著身體的所有機制,感覺從內到外都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連眨一下眼皮都十分困難,似乎被無數根鋼針同時刺中神經。自己暫時成了一個廢人。

不過,讓他感到稍為高興的是,畢竟能夠動彈了,雖然特別艱難,但總比在山谷里一動都不能動要強得多,所以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花了一個多小時將小屋的環境察看了一遍,這是他習慣性的做法。當然,他也已經知道自己的防彈衣、手槍、鋼針等一切物品都被搜去了,只穿著這件破舊不堪的軍服,但心裡非常平靜,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任何敵人都會這樣做,可惜那支「銀槍」到了他們手上成了一件廢物,沒有任何用處,只有自己才會使用它。

實在睡不著,陳凡就努力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點,猜測他們把自己帶到哪裡了,還能忘卻身上的疼痛。他估計這兒就是蒼山門的所在地,那蒼山門又在哪兒呢?雖然小屋裡面非常陰暗,但空氣並不混濁,說明這裡的環境很好,如今只有人跡罕至、尚未開發的深山老林才有這樣的條件,可是再隱秘的門派也應該有所耳聞。像武林中那幾位碩果僅存的上上代前輩,算得上見多識廣,夏國各門各派的來龍去脈都一清二楚,連一些罕為人知的旁門左派也如數家珍,自己曾經有機會請教了他們,他們也因不涉及本門秘密而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可是從來沒有提到過蒼山門,難道它成立時間不長?不可能,擁有這麼多絕世高手的門派,其歷史肯定都是特別的久遠。

厚土星?陳凡的腦中一直對這個名字迷惑不解,它不像一個地名,似乎是一個星球的稱呼,蒼山子幾次提到過它,好像蒼山門就在厚土星,另外還有其它不少門派,如三清宮、四荒殿,有個叫白雲子的丹師就比蒼山子更厲害,但武林中對它們是聞所未聞,難道他們真的是在另外一個星球嗎?

想到這裡,陳凡有些不敢再往下面想,因為這太不可思議了。現代科技發展了數百年,如今已經非常發達了,太空梭、宇宙飛船都更新了好幾代,連空間站都有了,但人類的足跡也只能到達月球,那還是二十多年的事,技術最先進、最富有的酶國都因無法承受登月的巨大費用而停止了進一步的計畫,唯有發射一些無人的儀器去探測其它星球。這些武林高手充其量打架天下無敵,說他們能上天入地就成了神話了,自己曾聽到百慧子含含糊糊地說什麼「最終目標」,蒼山子也曾說過飛升仙境,難道他們真是想成仙的瘋子?

陳凡的腦子都想得有點疼,不知道是他們瘋了還是自己瘋了,反正覺得這些想法太過於瘋狂,已經超過了正常理智的範疇,變得太玄乎了。武林高手只是武功比其他人高一點,還是肉身凡胎,難道他們高到已經忘了自己是一個人,幻想能夠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看來「天才與瘋子只有一線之差」說得一點都沒錯,能夠練成絕頂功夫的都是天才,陳凡自己也有切身感受,但是再進一步狂妄到如此地步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了。

陳凡雖然自己身具絕世武學,可也深受現代科學理念的熏陶,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或者說邏輯思維很強,不會輕易相信那些未經證實的事件或沒有科學根據的假說,這也是作為一個優秀的特工所必備的品格。老瘋子傳授氣道功夫時他年紀還小,朦朦朧朧地死記硬背功法,後來又稀里糊塗地接受了老瘋子的傳功,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學了武功不受別人欺負。長大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功夫與其它門派的不一樣,但也只是練的速度快一點,威力大一點,沒有其它出奇之處。在國安局與那些武林前輩交往時,曾經隱晦地請教他們,幾個修道之人也提到過成仙之說,可這些都顯得虛無縹緲,大都均為口口相傳,書籍上的記載更是無憑無據,沒有哪一個事件能證明其真實性。再者,現代醫學、人體學、物理學、宇宙學、天文學、空間學等眾多學科都可以證明仙人一說純粹是無稽之談,現在蒼山子師徒的行為豈不是荒唐之及。

對於他們師徒四人將自己弄到這裡來的目的,百智生和百雷生已經說得很明確,就是多折磨一段時間,還要上什麼陰陽頂,讓自己生不如死。說實話,如果說陳凡一點也不害怕那是騙人,每個人的肉體和精神忍耐力都是有一定極限的,有些非人的刑罰連鐵打的人也熬不下來,自己雖然受過嚴酷的訓練,普通人的嚴刑拷打不在乎,可這些武林高手的花樣刁鑽得很,手段非常高明,內外接合,精神與肉體雙管齊下,真正的生不如死,連自殺都沒有機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得住。

「啊」!體內的寒氣開始發作,打斷了他的思路,他忍不住地叫了出來,可是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寒氣化成一根根芒刺,不停的四處衝擊,每一根神經都沒有倖免,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每處地方都像在翻江倒海,經脈被扭曲,內臟在翻騰,肌肉已變形,連骨頭都酥了,自己卻不能動彈,只有頭腦保持著清醒,清晰地感受全身的每一個疼痛,確實是生不如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寒氣慢慢地收縮回去,疼痛減弱,他舒了一口氣,終於熬過去了,全身變得極為虛弱,大汗淋漓,似乎是生了一場大病。這還是寒氣自己在發作,如果是百智生有意識地摧動肯定比現在還要痛苦十倍以上,事已至此,隨他去吧,如今不管怎麼做都消除不了他們的仇恨,反正是死,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向這些瘋子低頭。

突然,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寒氣又開始折騰,這一次更加猛烈,彙集成幾十股強大的寒流在體內橫衝直撞,像一群未馴的野馬,不管是多細的經脈都強行突破,而且速度極快,轉眼間就將所有經脈都沖得七零八落,破損的破損,扭曲的扭曲,不一會體內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經脈體系已經不是原有的模樣了,像一塊破布,細小的一部分變寬,一部分斷開,原來較寬的顯得更寬,只是充滿了寒氣,五臟六肺被扯成一團,血管破裂,皮膚到處滲透出血跡。陳凡感到自己似乎被分割成無數段,神志已經開始糊塗了,再這樣下去肯定會發瘋的,但寒氣並沒有停下來,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到處逞威。

就在陳凡即將崩潰的時候,一股純和的真氣從他的丹田中冒了出來,與周圍的寒氣展開搏鬥。寒氣數量較多,一發現異樣就全力撲上來,將這股真氣團團包圍起來,試圖依仗人多勢眾把它煉化。真氣似乎有靈性,見勢不妙趕忙回頭,寒氣緊追不捨,到達丹田時,那裡又冒出更多純和的真氣,反過來將寒氣圍住,體內的其它寒氣好像惱火了,開始向丹田彙集。彙集的過程又使陳凡痛苦不堪,因為它們這時已經不問有沒有經脈了,哪兒方便、哪兒快就從哪兒走,讓他體內成了大染缸,所有的經脈更亂套了,相互交織在一起。

純和的真氣也不示弱,越來越多地從丹田中冒出,並且向全身擴散,與迎面趕來的寒氣正面交鋒,寒氣措手不及,被打得節節後退,戰場逐漸擴展到全身每一個地方,經過漫長的爭鬥,雙方從一開始的全攻全守到最後形成了相互僵持的局面。

真氣與寒氣交戰過程中陳凡已經疼得沒有了知覺,麻木得好像這一切與自己無關,身體里外一陣冷一陣熱,等到局勢平靜下來後才慢慢恢複了部分意識,但奇怪的是,他對周圍的動靜變得更加敏銳,而對體內的狀況卻一無所知,似乎處於混沌狀態。

「咣」!木門突然被打開,似乎有人進來了。

陳凡正處與半醒狀態,雖然不能動彈,可清晰地知道進來的是兩個年青人,而且功力都很低,最多是養氣境界。

兩人開門時非常粗暴,使了很大的勁,厚厚的木門被推得來回搖晃,並發出「吱!嘎!」的聲響。其中一人嘟嚷道:「真倒霉,讓咱們倆侍候這小子。二爺回來後好像犯糊塗了,這樣的廢人還留著幹什麼,既浪費精力,又浪費糧食,真搞不懂。乾脆一刀砍了扔到山溝里,多省事」。

「噓!小聲點兒」。另一人連忙制止住他,快速地將門關上,責備道:「木師兄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