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明鐵蓋風雲 第一節 明鐵蓋鎮

地球歷二〇〇〇年六月十二日,夏國五林省明鐵蓋鎮。

明鐵蓋是位於夏國五林省東南邊陲的一座小鎮,人口不到一千,卻有維、回、塔爾、哈薩克等十幾個少數民族共同居住在一起。小鎮處在帕爾高原和清林高原的連接地區,被崇山峻岭包圍著,山高路險,土地貧脊,自古以來與外界的聯繫極為困難,周邊地區頻繁的改天換地好像與這裡的居民無關。

但是,自從九十年代初前靜國滅亡並分裂成十幾個國家之後,周圍的形勢驟然變得複雜多變起來。現在的明鐵蓋已處在夏國、吉國、福漢國、巴國等四國邊界的交叉地帶,向北二十多公里是吉國,翻過東邊幾道山樑即為福汗國,往南不遠處越過明鐵蓋山口就到了巴國的克爾地區,可以說地理位置一下子變得非常敏感。更為嚴重的是,宗教極端勢力伊蘭黨打垮了前靜國後,不僅將他們的教義傳遍了整個前靜地區,還陸續將觸角伸到這裡,並經常派遣傳教士以小鎮作為跳板潛入境內,明鐵蓋鎮已成為夏國形勢最複雜的地區之一。

此時,天上的明月早就被大片烏雲吞沒,鎮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街東頭的兩盞路燈閃爍著昏黃色的微光,輕風吹過,無數淡淡的樹影搖曳著,好似成群的幽靈在飄動。居民們早已進入夢鄉,白天喧鬧的街道寂靜無聲,偶爾傳來幾聲狗吠羊鳴,更加增添了黑夜的陰森可怕。

鎮西頭有一座巨大的宅院,是當地首富哈克的住宅,也是小鎮中佔地面積最大的民房,足有三、四畝地。大宅院的北面是一座三層小樓,顯得巍峨高大,東面是廂房,一排七間房屋,西邊建著長長的馬廄,餵養了十幾匹騾馬,院子中間有一片上千平方的空地,停著五輛越野車,宅院的外側建著一圈圍牆,高達五米,均由當地產的花崗岩砌成。整個宅院顯得毫華氣派,既有現代化氣息,又帶著伊斯蘭風格,顯示出其主人的殷實富有,不過與其說這是民居,不如說它是一座堅固的小型要塞,任何匪徒都會望而興嘆。

但在此時,五、六十米開外的另一座二層樓的樓頂伏著兩人,藉助黑夜隱藏著身體,並用紅外線望遠鏡監視著對面的那座大宅院。很久之後,兩人慢慢的順著牆邊的扶梯返回地面,走進底樓的一間屋內,雖是摸黑行動,但其動作卻純熟無比,沒有發出一點響聲,顯然都是高手。

小心翼翼地關緊房門,打開電源,只見屋內的兩個窗戶都用厚厚的黑布蒙上,不會有任何一絲光亮露出屋外。屋內大放光明之後,現出兩個人的容貌,均黑衣黑褲,腳穿軟底布鞋,一幅夜行人的打扮,其中一人中等身材,面目平凡,約摸二十四、五歲,但雙眼中露出異樣的神采,顯得老沉穩重,另一位高大健壯,高鼻深目,一看就知道是個維族人,他比年輕人大十來歲,精神十足,精明強悍。

年輕人看著自己的夜行服,笑道:「阿凡提,到底誰是官兵?誰是匪徒?我們這樣鬼鬼祟祟的似乎成了見不得人的小毛賊。」

「幹這一行就是這樣,行動的保密性和隱蔽性最重要,我早就習慣了。」那個叫阿凡提的維族男子搖著頭說道,他先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形圖放在屋中間的桌子上,然後坐下來細看:「陳凡,咱們先研究一下敵情。」

陳凡走過來盯著地形圖,取出一支鉛筆遞過去,說道:「剛才偵察的結果是,樓頂和院子里都有崗哨,具體多少人看不出來,但肯定不會少。敵情不明,行動之前必須想辦法摸清楚。」

阿凡提接過鉛筆,將偵察到的崗哨位置標上,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擔心他們有重武器,這樣強攻起來損失太大。」

「重武器肯定有。」陳凡拍拍脖子上的紅外線望遠鏡,「但是最可怕的是這個,如果有的話,戰士們都沒法靠近,只要一露頭就被會發現。在這種地形條件下,一支狙擊步槍比兩挺重機槍還要有威力。」

阿凡提的表情變得異常凝重,長嘆道:「自從五年前調到省安全局後,我就和哈克匪徒打交道,總共交鋒了十多次,每次都給他們極大的打擊,但沒多久又捲土重來,一次比一次兇殘。你想想,經過這麼多次圍剿還能屹立不倒,說明他們很不簡單,所以被列為五林三大匪幫之一。格爾木是哈克手下的頭號大將,每次犯案都由他出面,心狠手辣,殺的人數以百計。哈克更是狡詐多端,行事詭異,一直在幕後操縱,從來都不露面,我們以前連他的相貌和真實身份都不知道,這次要不是內線冒死打入,誰又能想到明鐵蓋的首富居然是個匪幫頭目呢。」

陳凡咬著牙,眼中露出駭人的目光,狠狠地說:「我從材料中了解到,這五年來他們共犯下血案八十九起,策劃爆炸案十二起,搶劫財物上千萬元,殺害五百三十一人,可謂血債累累,今天一定要摧毀他們,不能有一個漏網之魚,付出再大代價也干,否則會死更多的人。」

「好。」阿凡提激動地說:「你代表的是安全總局,只有你才能下這樣的命令。我只是省一級的行動隊長,事事都要請示上級,束手束腳的啊。如果這次能消滅哈克匪徒,人員損失過大的責任由我來承擔」。

「老大,不要那麼悲觀。因為很多事件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簡單,上級也受許多方面的因素制約,大家都是為國家幹事,不是為個人私利,要相互理解」。陳凡搖著頭說,然後雙眼盯住阿凡提,「普通的匪徒還用不著我從首都天京趕過來參加這次的行動,你們省警察廳和安全廳就可以搞定」。

「我知道,他們去年就與伊蘭黨聯繫上了」。阿凡提點點頭,「國內外勢力勾結起來最可怕,比單純的匪幫更有破壞性」。

「對!從去年開始,伊蘭黨就開始資助哈克匪徒,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加入了伊蘭黨。據情報顯示,哈克計畫在國慶節前夕製造幾起爆炸事件,地點是省府林齊和經濟重鎮喀可」。陳凡解釋道。

阿凡提若有所思地說:「他們的胃口不小,難怪近幾個月都不見匪蹤,原來是想干點大的,肯定是他們的主子策劃指使的」。

「還有一個絕密情報,目前屬最高機密」。陳凡嚴肅地說,「王局長授權我告訴你,但只限與你一人,不得泄漏出去」。

阿凡提知道事關重大,趕忙提起精神傾聽。陳凡走近後低頭輕聲說道;「伊蘭黨的特使扎維可能已經到了五林,並帶來了大批的軍火和經費,想將五林的幾大匪幫收入旗下,成為伊蘭的外圍組織。」

「扎維」?阿凡提心中一驚,忍不住叫出聲來,隨即捂住自己的嘴巴,幾份鍾後才放下手,輕嘆道;「他可是伊蘭的重要人物,在國際上也大名鼎鼎,如果能在境內抓住他可是一樁大功,難怪總局派你這樣的高手出馬」。

「抓住紮維才是我來參加這次行動的目的,需要你的全力幫助」。陳凡點點頭,「對其他人都要保密,抓住後立即帶回天京」。

阿凡提心情有些激動,低聲說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陳凡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懷疑扎維現在就在哈克的大宅院子里」。

阿凡提又是一驚,沉思良久,最後眼睛一亮,喃喃地說:「可能性很大。那個宅院前幾日防守沒有這麼嚴密,我剛才就有些奇怪,今天怎麼搞得那麼緊張,只有扎維這麼重要的人物來了才變得這麼謹慎」。

「我也是這樣分析的」。陳凡點頭答道,不過眉頭緊皺:「就是因為扎維在此,行動才更加困難,擊斃他容易,活捉就比較難。首先他本人是個高手,兇悍異常,一般人跟本對付不了,當年在富漢與前靜軍隊打仗時就是有名的殺手,身邊的幾個保鏢也是身懷絕技,參加過那場分裂戰爭,戰鬥經驗極其豐富,說句客觀的話,面對面打起來,我們兩、三個戰士也不一定能打贏他們一個。另外,他們都是亡命之徒,被圍困後不會投降,肯定會作困獸之鬥,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會自殺」。

阿凡提也大感頭疼,分析說:「他們有紅外線望遠鏡和重武器,又佔有地利,強攻起來我們的損失會很大,除了戰士的傷亡外,最起碼會殃及半個小鎮」。

「很棘手啊」!陳凡一籌莫展,他開始在屋裡來回走動,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不一會自言自語道:「威脅最大的是樓頂上的暗哨,能監視到數百米範圍內的所有動靜,只有先幹掉他們才能讓戰士們潛入到院子里,下面的崗哨很容易解決。擒賊先擒王,進攻的時候必須先找到扎卡維、哈克、格爾木三人的房間,能抓就抓,實在不行用催淚彈,其他的小魚小蝦沒有多大戰鬥力,抵抗就直接擊斃」。

阿凡提在旁邊建議道:「等一會派幾個身手最好的弟兄先摸進去,按你的計畫行動,大部隊做好準備工作,隨時出擊,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人多了不行,容易被發現,不但自己有身命危險,還會打草驚蛇,得不償失。目前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還蒙在鼓裡,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陳凡搖了搖頭,然後似笑非笑道:「你手下的兵有那麼大的本領」?

阿凡提有些尷尬,吶吶地說:「嘿,大家幹這一行不上也得上,不會顧及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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