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斯巴達克思打敗了另一個將軍,而且摒絕了一個女人的極大誘惑

康滂尼亞的戰局經過普勃里烏斯·瓦利尼瑪斯將軍在阿昆納城下大敗以後起了很大的變化,這使驕傲的阿非利加洲和亞細亞洲的征服者感到相當震驚;因此,不管羅馬人怎樣關懷著遠征米特里達梯斯王與塞多留的戰爭,他們還是認真而又小心地開始注意角鬥士的起義。五萬名武裝的角鬥士已經變成了整個康滂尼亞省的主人,而他們的領袖,所有的羅馬人現在已不得不羞愧地紅著臉承認說他是一個剛毅、勇敢而又相當老練的統帥。在整個康滂尼亞省境內,除了某幾個無足輕重的城市之外,羅馬人的統治已經被突然摧毀,他們的影響也削弱了。那威脅著沙姆尼省和拉丁省——這兩個省份可說是進攻羅馬的跳板——的五萬名武裝的角鬥士,已變成了一支具有極大威脅性的力量;因此在以後跟他們鬥爭時,絕對不能認為這是一件小事,而且也絕對不能允許以輕率的態度對待它了。

在那一年召集的公民大會上,羅馬的元老院一致委任貴族凱烏斯·安菲狄烏斯·奧萊施杜斯代替普勃里烏斯·瓦利尼烏斯將軍去統治西西里,同時去鎮壓使羅馬感到極其可恥的奴隸起義。

凱烏斯·安菲狄烏斯·奧萊施杜斯是一個作戰經驗極其豐富的四十五歲的軍人。他曾經做過好多年統領、三年副將、在蘇拉獨裁期內又被選為將軍。他的勇敢、智慧和遠見使他在元老院里和平民階級中間享有很大的威望。

羅馬紀元六百八十一年的一月,緊接著我們在以前五章中所描述的事件以後,凱烏斯·安菲執烏斯·奧萊施杜斯將軍徵得了兩位新任執政它吉倫齊烏斯·瓦爾洛·戶古魯斯和凱烏斯·卡西烏斯·瓦魯斯的同意,聚集了一支包括三個軍團的強大軍隊:一個軍團全是羅馬人,另一個全是義大利人,第三個則由同盟軍——達爾馬西亞人和伊里利亞人組成。這三個軍團的人數共達兩萬人,除此之外,奧萊施杜斯將軍又把在阿昆納城下戰敗後逃回來的一萬名殘餘兵士編了進去,這樣,他組成了一支三萬人的隊伍,而且開始在拉丁省進行訓練。他希望用這支軍隊在即將到來的春季把斯巴達克思迎頭擊潰。

春季降臨了。它給人們帶來了光芒萬丈、向大地慷慨地傾瀉溫暖的太陽,也帶來了透明的蔚藍色的天空,醉人的野花香和由芬芳的嫩草織成的華麗地毯。小鳥兒為春之女神唱起了頌歌,同時它們自己也神秘地發出了愛的呼喚。這時候,羅馬人和角鬥士的軍隊開始同時出發,一方從拉丁省南下,另一方從康滂尼亞省北上,他們準備用人類的鮮血,灌溉綠色的義大利沃野。

安菲狄烏斯·奧萊施社斯將軍從諾爾巴出發,循著阿庇烏斯大道直趨芬提;他知道斯巴達克思已經從里吉爾納姆循著陀米齊烏斯大道出發了。因此將軍就在芬提建築了營壘,佔領了一個使他的六千名騎兵可以立刻向敵人展開攻勢的陣地。

過了幾天,斯巴達克思率領大軍到達福爾米耶,他在兩個丘崗之間建築了一個營壘,居高臨下地扼住了阿庇烏斯大道,然後帶著三百名騎兵出發向敵人的營地進行偵察,以便研究敵人的陣地和判明他們的意圖。

但是,安菲狄烏斯·奧萊施杜斯將軍比以前幾位跟斯巴達克思交戰的司令官更懂得軍事。他立刻派出了他的強大的騎兵隊攻打斯巴達克思。經過短促的、並不具有決定意義的戰鬥,角鬥士方面損失了約莫一百個人,斯巴達克思不得不急速地退回福爾米耶。

他決定在這兒等待敵人,認為那位將軍在這麼輕易取得的勝利鼓舞下,一定會對角鬥士們發動新的進攻。但是,斯巴達克思平白地耗費了十五天光陰,奧萊施杜斯並不是一個這麼容易被誘人陷阱的人。

於是斯巴達克思就採取了一種只有卓越的統帥才能想出來的機智的作戰策略。一到天黑,他就率領八個軍團在保持極度肅靜的情況下悄悄地出發,營壘中只留下埃諾瑪依、他的兩個軍團和騎兵隊。斯巴達克思沿著海岸整夜地行軍,把一路上碰到的農夫、移民和漁夫不論男女老幼都作為人質扣押起來,以免他們行軍的消息傳到敵人那兒去。他用急行軍穿過那座直到現在還環繞著泰拉欽納城的森林,不時地向樵夫和燒炭夫探問路徑,終於在敵人後方的森林邊緣上建築了一座營壘。

奧萊施杜斯將軍得到角斗土們居然繞到後方的消息,不禁詫異極了。但是,他象以往一般,冷靜而慎重地用種種方法把他軍團的作戰熱情壓抑了下去;雖然角鬥士的擲石兵幾乎迫近了羅馬人的營壘的防柵,兵士們都急不及待地想衝出去廝殺。

整整八天,斯巴達克思徒然白費力氣地向敵人挑戰,奧萊施杜斯卻按兵不動,而且毫不掩飾地說,他不願在於他們不利的形勢下出營交戰。

於是,這位足智多謀的角鬥士領袖決定利用這—已經造成的局勢和地形上的有利條件;有一天,安菲狄烏斯·奧萊施杜斯極其詫異而又極其悲哀地從自己的探子那兒知道:除了泰拉欽納附近森林旁的第二座營壘之外,角鬥士們不但在芬提和英吉爾拉姆納之間形勢險要的地方建成了第三座防務鞏固的營壘,而且還在芬提和畢維爾納之間建成了第四座營壘,佔領了臨阿庇烏斯大道的衝要陣地。

的確,斯巴達克思己在幾次夜行軍中把葛拉尼克斯指揮的四個軍團調到英吉爾拉姆納附近,命令葛拉尼克斯在高地上建築營壘,用高聳的防棚和寬闊的外壕把營壘圍繞起來,在兩天兩夜之內,經過兩萬名角鬥士的辛勤勞動,這一工程終於完成了;同時,克利克薩斯也率領了他的兩個軍團,在斯巴達克思指定的芬提和畢維爾納之間的一處衝要陣地築成了營壘。

就這樣,斯巴達克思把安菲狄烏斯·奧萊施杜斯的營壘完全包圍了。他強迫這位將軍或者出來交戰,或者就在七八天以後,在飢餓的驅策下向角鬥士們投降。

奧萊施杜斯將軍陷入困難的境地中了。為了脫離這一困境,他必須出去攻打角鬥士們的某一個營壘,但是他沒有一點兒戰勝敵人和消滅敵人的希望。因為他明白,除了他進攻的那一路敵人之外,他還要與其他三路敵人發生戰鬥。因為不論克利克薩斯和葛拉尼克斯抵抗他的時間如何短促,無論如何也得延續三小時以上,何況援兵即將到來的信念還會鼓舞他們的戰鬥意志;但在三小時以後,克利克薩斯就會趕來援助葛拉尼克斯,或者葛拉尼克斯趕去援助克利克薩斯;那時候斯巴達克思就會從後方攻打他,接著,埃諾瑪依也會趕到交戰的地方和其餘三路軍隊一起把他的軍隊全部消滅。

悲哀而又焦急的奧萊施杜斯將軍日日夜夜地考慮著對付的辦法,卻始終找不到一條脫離這一極其危險局勢的出路。他部下的兵士也變得垂頭喪氣了,起先他們只是低聲地咒罵他們的將軍,但接著,他們就開始大聲地咒罵他是一個懦怯無能的統帥,在以前勝利很有希望的時候迴避戰鬥,到了現在卻要使他們遭到失敗和死亡的厄運。他們恐懼地想起考提峽谷附近那次可恥的潰敗,就大聲地埋怨安菲狄烏斯·奧萊施杜斯是一個比執政官波斯杜米烏斯和維杜里烏斯還要鹵莽、低能的傢伙。因為那兩個執政官由於作戰地形極其不利方陷入絕境,而他們的安菲狄烏斯·奧萊施杜斯將軍卻由於他的疏忽,竟然讓敵人在廣闊的平原上包圍了。

正是由於這樣的局勢,奧萊施杜斯將軍才決定採取欺騙手段,請祭司們來幫助他。可惜得很,這辦法不但是某些儒怯、愚昧的人所常常採用的,也是某些狡猾的人所故意採用的,他們往往利用群眾對神靈的迷信和恐懼,來達到他個人的不可告人目的。

他向整個營壘的兵士們宣布,他將要對朱庇特、馬爾斯、奎林三位大神舉行一次大規模的祭祀,使他們能感應占卜祭司,然後由祭司們用他們的預言來教導羅馬軍隊怎樣脫離這一危局。

在羅馬人營壘中將軍法場的右面,有一處專門用來祭神的場地。那兒有一個祭壇——那是一個圓形的石台,上面有一個燃點聖火的凹穴。祭壇的一邊有一個洞,祭神時澆奠的葡萄酒可以從那兒流出去。祭壇的周圍插著許多長桿,上面點綴著用玫瑰花以及其他花朵編成的花環。於是,奉侍朱庇特、馬爾斯和奎林三位大神的祭司開始向那兒走去。所有的祭司都披著白綢長袍,用扣針在脖子那兒扣住。他們的頭上一律戴著尖頂的白綢法冠。

在侍神祭司後面走著占卜祭司。他們穿著自己的祭袍,手裡拿著彎頭的、象現在牧人拿的手杖一般的祭杖;這種祭杖就是他們的標誌。他們的後面是兩個助條。一個是大牲助祭,他把大牲畜牽到祭壇那兒,並殺死它們,另一個是小牧助祭,他把祭神的小牲口殺死,把它們的血從動脈中放出來。兩個助祭都穿著很長、下端鑲紫邊、一直拖到腳面的白圍裙。大牲助祭右手握住掮在肩上的一把利斧,小牲助祭拿著一把象牙柄的、鋒利的闊刃匕首。不論是那兩個助祭以及所有的侍神祭司和占卜祭司,頭上都一律戴著花冠,脖子周圍都系著白色和紅色絲帶製成的、一直垂到衣服上面的流蘇。同樣的花冠、絲帶和流蘇也系在祭神的公牛、綿羊和母豬的脖子上。助祭後面是一些工役,他們拿著大牲助祭用來敲昏公牛後腦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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