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紛爭 第八節 龍鳳兩力

大塊大塊的烏雲在空中翻滾,時而堆積成連綿起伏的群山,時而化著大片的森林,時而變幻出奇形怪狀的生靈,天地間灰暗陰冷,東方卻有一線亮色隱隱若現,那是今夜的初月,好像一根小巧的魚勾,讓人產生一絲溫暖。

烏雲之中,偶爾露出幾顆殘星,閃爍著昏黃的弱光,彷彿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陳凡眉頭微皺,喃喃自語:「變天了,變得好快啊,剛才還是微風徐徐,溫暖如春,沒想到說變就變,湖洲畢竟不是容洲。」

風兒不再溫柔,好像風婆鼓起了嘴巴,使勁的吹著大氣,狂風大作,呼嘯聲震耳欲聾,夜起的鳥群升空不久,相互鳴叫幾聲,份份回巢,地面的森林有規律的向一邊伏倒,「叭叭叭」一陣巨響,那是幾棵寧折不彎的古木齊腰而斷。

陳凡逆風而行,道袍獵獵,看似速度很慢,不慌不忙,閑庭信步,其實快捷無比,彷彿一股輕煙,轉眼間就飄出百里,身形竟然開始虛化,越來越模糊,漸漸地憑空消失不見,他與風兒融為一體了。

萬宗同源,平衡之力涵蓋了天下至理,天道即六藝,六藝即天道,相互轉換,無所不能,這一次是覓術與大自然的完美結合,也就是無影神覓的至高境界,除了修至大成的至尊生靈,沒有人能夠感應到陳凡的存在。

黃龍上人定在高空,雙手負後仰望觀天,面帶微笑,好像看到了最美好的事物,神情專註,全身心的投入,氣息幾乎完全收斂,以一種奇異的方式運轉,從外表看,他就是一道黃色煙霧,淡淡的,幾不可見。

許久,殘月艱難地移到頭頂,黃霧一抖,黃龍上人現出真身,奇道:「咦,怎麼還沒到?難道千仙嶺出了大事?不會吧?那些傢伙沒什麼動靜。」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耳邊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黃龍上人心中一跳,很快就強自鎮定下來,緩緩地轉身,卻見陳凡毫無徵兆的出現在百米之外,不由放聲大笑:「哈哈,仙友神通廣大,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佩服,佩服,慚愧,慚愧!」

「不敢。」陳凡笑了笑,飄然近身,拱手道:「在下陳凡,只是無名小輩……」

「陳凡?」不等他說完,黃龍上人指著對方,失聲大叫道:「你就是那個日月同體……的陳凡?」臉上連變數色,目光非常複雜,緊接著喜笑顏開:「原來是你……哈哈,糊塗,是我一時糊塗,早應該猜到了,嘿嘿,難怪,難怪,僅僅是白靈後期就勝過我,伏天鵬,降黑象,而且知道雙心人的秘密,天底下唯有日月同體才能做到,龍鳳也略遜一籌。」

「黃龍仙友過獎了!」陳凡不喜反憂,自己的名字已經傳遍太玄,這不是好事,樹大招風,木秀於林,今後的麻煩大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將成為眾矢之的,特別是心懷叵測之人,鬼蜮伎倆多得很。

黃龍上人笑意盎然,很是親熱:「老弟不必謙虛,咱們是同一類人,你比我還高一籌,呵呵,日月同體,照耀五洲,真正的靈界至尊啊,老哥我望塵莫及。」

眼珠一轉,笑盈盈的說道:「老弟是飛升仙,沒有產生天象,但是你一入太玄,龍鳳已經心神不安,連我們也有所感應,雖說不了解真正的內幕,卻知道有大事發生了,哈哈,所有人都在尋找答案,忙得團團轉,直到聽說日月同體在容洲現身,我們才恍然大悟。」

陳凡驚訝不已,他首此耳聞,如此說來,雷神、太歲,以及所有雙心人,都有這樣的天人感應,毫無疑問,愁眉出現在萬竹嶺不是偶然,紫蘭花一方也是蓄謀已久。

黃龍上人神色怪異,想了想,說道:「不知怎麼回事,太玄近期怪事連發,大約在百年之前吧,又出現奇怪的天象,地點在潛洲,不是龍鳳,也不是龍蛇,而是另一個新的至尊降世,老弟應該感應到了。」

陳凡心知他指的是靈猴王,笑道;「小弟飛升靈界不久,閱歷尚淺,孤陋寡聞,老哥不了解的事,我更是莫名其妙,呵呵,也許龍鳳心中有數。」

黃龍上人脫口而出:「它們也不知道,正在滿天下搜索呢……」忽然就此打住,明顯頓了頓,趕快轉移話題:「太玄以龍鳳為尊,天宏前輩一出,形勢立變,咱們人仙揚眉吐氣。」眨了眨眼睛,興緻勃勃地說道:「天宏前輩年代太久,我們只恨出生太晚,未能一睹他老人家的風采,不過嘛,我們又是幸運的,居然與第二個日月同體相識,老哥我心裡痒痒得很,咱們過幾招怎麼樣?」

陳凡略一沉思,點頭道:「好,我們點到為止。」

黃龍上人興高采烈,躍躍欲試:「老弟,你稍等片刻。」身形急閃,以極快的速度飄出數百里,或左或右,或上或下,雙袖連舞,射出絲絲金光,所過之處的空氣劇烈波動,陳凡心肚自明,他在布置禁制。

大面積布置禁制是一件困難的事,特別是在空中施法,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必須達到無影無形,一氣呵成,陳凡吃驚的不是黃龍上人的修為,而他的手法,居然是龍鳳秘訣,顯而易見,他的龍脈相當突出,所以龍氣極盛。

不間隙的忙碌了大半個時辰,黃龍上人收手,精神略有疲憊,陳凡四周一掃,果然自成空間,外界是狂風怒吼,裡面卻風平浪靜,儘管是臨時性的,無法持久,但也極為了得,不由贊道:「老哥神通驚人,已經與神龍相差無幾,人仙中首屈一指。」

「雕蟲小技,老弟見笑了。」黃龍上人露出一絲得意,閉目調息,連運幾個大周天,轉眼間就精神抖擻,右手一擺:「老弟,咱們開始吧?」

「請老哥手下留情。」陳凡拱拱手,倒退萬米,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

「老弟說笑了,呵呵,我需要竭盡全力,你應該手下留情才是,切記,控制在三百里之內。」黃龍上人同樣退卻萬米,腰桿挺得筆直,如同一根標槍傲然屹立,目光凌厲,神色嚴肅,如臨平生大敵。

陳凡心境平和,全身心放鬆,饒有興趣地看著黃龍的表情,這是見到的第二個雙心人,修為不在虛化之下,而且更加神秘,交手的結果無需多言,只是相互探明對方的底細。

黃龍上人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越來越盛,彷彿凝結成看得見的薄霧,在周身繚繞,沒過多久,薄霧向陳凡滾滾而去,起初的速度很慢,緩緩推進,千米之後陡然加速,瀰漫了大半個空間。

以他們現在的修為,普通的法寶已經毫無作用,只有比拼自身神通,不到萬不得己,殺手鐧不會出手,一出便分生死。

薄霧撲面而來,氣勢洶洶,陳凡不動聲色,如法泡製,針鋒相對,同樣是一股凌厲的氣勢,無影無形,兩氣在中間相交,沒有想像中的巨響,而是悄無聲息的對抗。

短暫的相持,黃龍上人大喝道:「老弟,注意了。」猛然加深功力,薄霧迅速變得稠密,猶如千萬條靈蛇一般,大幅度扭動變形,化著密集的利箭,帶著點點九昧真火,以排山倒海之勢射向陳凡,前仆後繼,永無休止。

滿耳都是「哧哧」的輕響,空氣彷彿在燃燒,黃龍上人僅僅使出了六成功力,其威力足以摧毀一座萬米高峰,令人心驚膽寒,陳凡暗自讚歎,深吸一口氣,氣勢陡增,周圍的空氣突然旋轉,瞬間變成一個直徑百米的旋渦。

旋渦以陳凡為核心,好像一個透明的氣球,旋力強大無匹,黃龍上人的氣箭如牛入海,遇之既消,旋渦向外擴散,很快就變成一個碩大的龍捲風,無堅不摧,萬物皆毀。

「老哥,小心了。」陳凡右手一揮,龍捲風帶著呼嘯聲沖向黃龍上人,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黃龍上人當即兩掌平推,薄霧一收,化成一道厚厚的氣盾,將獨立空間切成兩半,死死地擋住龍捲風的衝擊。

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比拼個人修為,陳凡長笑一聲,龍捲風急劇縮小,卻變得更加凝實,幾分鐘後,「轟」的一聲巨響,龍捲風猛的膨脹,如同爆破了一顆核彈頭,空間里充斥著巨大的蘑菇雲,隱約有億萬朵煙花齊放。

氣盾搖搖欲墜,幾乎要四分五裂,黃龍上人駭然失色,使出全部功力,可是爆炸的能量太過巨大,氣盾還是快速崩潰,他只有向後撤退。

能量不減反增,「轟!」又是一聲巨響,所有的禁制被氣流衝破,獨立空間化為烏有。

陳凡飄近,笑道:「老哥,開個玩笑,我們就此罷手吧?」

「老弟確實厲害,不過,我們還沒分出勝負。」黃龍上人哈哈大笑,眼珠一亮,突然變成了金黃色,好像兩潭融化的金水,射出兩道駭人的目光,雙手舉天,殺氣騰騰,厲吼道:「再來!」話音剛落,他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千米範圍內的空間開始扭曲,大幅度塌方。

「龍力?」陳凡大吃一驚,顧不得多想,左掌平推,冒出絲絲九彩光華,平衡之力與龍力猛烈相撞,「叭叭叭!」一連串脆響,金光雖耀眼,卻不敵九彩眩目,龍力迅度消散,空間恢複正常。

黃龍上人呆了呆,神情沮喪,陳凡冷冷的說道:「老哥不簡單,竟然化龍氣為龍力,小弟大開眼界,哼,不知老哥是人仙,還是神龍大人?」

「日月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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