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紛爭 第二節 雷嶺

三年後,陳凡醒來,沒有立即睜開眼睛,而是用心體會內外的變化。

小湖上空瀰漫著祥和之氣,彷彿凝結成實質,濃郁而奇異,湖中碎波蕩漾,按照一定的節奏拍打著湖岸,空氣緩慢流動,形成數不盡的微型旋渦。

最為奇特的是,感應不到龍馬老祖的塑像,只剩下一團凝實的星雲,好像龐大無邊,又像小如塵埃,似動非動,似靜非靜,繁星閃爍,彷彿是一個獨立的宇宙。

體內真氣醇和而濃密,兩丹外圍的星星九彩份呈,自成兩個小宇宙,修為並沒有增長,但滿心喜悅,渾身無限清爽,飄飄欲起,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卻又無法言表,只感到說不出的舒坦。

「恭喜老弟。」許久,陳凡睜開眼睛,族長的笑臉躍入眼帘,小聲說道:「這裡有龍馬老祖的氣息,不是每個人都能感應到,各人自有機遇,大部分天馬只能靜坐一年,老弟與天馬族有緣,成真後還會見面的。」

「小弟有些糊塗了。」陳凡看著湖心的塑像,疑惑不解,成真後的變化神秘莫測,靈界怎麼會知道真道?難道那是龍馬老祖的真身?

「此乃天機,不可說。」族長搖搖頭,目光神秘,笑著說道:「老弟想在飛獸場停留,還是繼續遊歷太玄?」

「它還需八十五年,嗯,我俗事纏身,不能久留。」陳凡轉身向眾馬道別,它們正閉目入定,奇怪的是,換了五匹天馬,修為稍低一些,白馬不見蹤影。

「五位長老渡劫了。」族長神色如常,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似乎一切都是順理成章,或者司空見慣。

「天馬行空,也許是最接近真道的生靈。」

陳凡感嘆不已,仔細打量著族長,卻見它與上次大不相同,散發出一股淡雅的韻味,舉止投足之間,無不親切自然,不帶絲毫人間煙火,一雙紫耳晶瑩剔透,兩片鱗角消失不見,臉龐與人類完全一樣,拱拱手:「老哥很快就是真道中人,可喜可賀。」

「老弟若不是日月同體,早就跨入了真道。」族長淡然一笑,起身道:「我送你出去,老弟一直向西走,到潛海通過六重天去青洲,日後若有心結,可來龍馬島靜修,咱們隨時歡迎。」顯而易見,它已經知道了容洲大災的前因後果。

龍馬湖畔空蕩蕩的,只有紅馬盤坐不動,神情安祥,見到陳凡出島,連忙一躍而起,向族長躬身行禮,對陳凡說道:「老弟,我暫時留在這裡,等二哥醒來後,你來接我們。」

陳凡心中一愣,輕笑道:「好啊,這兒是難得的修行聖地,趁機閉一次長關,最好更進一步,跨入紫靈後期。哦,對了,那些天馬是否也要留在此地?」

紅馬連連搖頭:「天馬原歸天馬原,飛獸場不接收四洲天馬,那裡是它們最好的歸屬,幾十年一恍而過,我與二哥很快就回去的。」它對陳凡有絕對的信心,在地球靈界里,天馬群萬無一失。

「既然如此,你們就安心修鍊吧,百年之內,我一定會再來飛獸場。」陳凡緩緩升空,拱手說道:「老哥,三哥,小弟走也。」

「一路順風,注意安全。」族長與紅馬異口同聲。

清晨的草原一片涼爽,晨日初生,冷艷而耀眼,空中薄霧飄蕩,奇花異草清新爽目,沾著點點露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七彩光芒,空氣更加甜美,絲絲靈氣在周身繚繞,似乎用肉眼就能看清。

陳凡不慌不忙,在低空飄飄而行,欣賞著草原的美景,偶爾回頭看看遠處的龍馬湖,心中若有所悟,天馬也分很多種,族長的龍脈最明顯,天生稟異,也許當年的龍馬老祖近乎於龍鳳。

「嗷!」陣陣虎嘯迅速逼近,陳凡啞然失笑,加速迎面而去,拱手笑道:「飛虎大王,咱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領頭的正是那隻飛虎王,又驚又喜,毫不遲疑的憑空跪倒:「小的見……見過……大人。」它十分機靈,能讓族長笑臉相迎,而且聽到「靈界至尊」四個字,心知陳凡大有來歷,態度極其恭敬。

陳凡將它扶起:「大王不必客氣,相見便有緣,呵呵,我們以兄弟相稱即可。」

飛虎王猶豫片刻,見陳凡滿臉誠懇,大為感動,拱拱手,遲疑道:「小弟見過大哥。」對於它來說,十八靈級別就高不可攀。

陳凡稍稍一愣,哈哈大笑:「好,我就認了你這個老弟。」一瞥鋪天蓋地的虎群,讚不絕口:「飛虎族人丁興旺,成靈者數千,氣勢磅礴,老弟,你這個大王當得好。」

飛虎王眼中滿是得意,一點也不謙虛:「小弟掌管本族之初,飛虎不足十萬,靈仙兩百八十隻,在飛獸場只是小族群,僅僅過了一百多萬年,如今虎群三百五十七萬,虎靈六千,成為大型族群,名揚整個草原。」

「老弟確實能幹,稱得上飛虎族一代雄主。」陳凡拍拍它的肩膀,滿口誇獎,心道:「這些飛虎殺氣極重,由此可見,飛獸場並不是世外桃園,同樣肉弱強食,只有強者才能立足並壯大。」

飛虎王微一彎腰,興高采烈地說道:「大哥,請到小弟仙府作客。」

「很抱歉,我正趕往青洲,下次吧。」見飛虎王有些失望,陳凡笑吟吟地說道:「下次一定去,時間不會太遠,我保證。」

飛虎王眼珠一轉,笑道:「既然大哥要事在身,小弟就不勉強了,呵呵,小弟送大哥一程,望大哥莫要推遲。」

「行,我就不客氣了。」陳凡不假思索,點頭含笑。

「請大哥上座。」飛虎王展開雙翅,示意陳凡跨上虎背,向西急馳,虎群緊緊跟上。

飛虎在草原上確實威風凜凜,大部隊浩浩蕩蕩,沿途的其它獸類無不避讓,驚恐萬份,飛虎王滔滔不絕,講述草原的各個族類、自己的成長曆程,重點就是百萬年來的英雄史,也就是戰爭史。

它說得津津有味,興緻勃勃,陳凡深切的感受到獸類的殘酷與血腥,殺戮時時刻刻都在發生,每天都有百萬生靈重入輪迴,這裡的飛獸天生為戰鬥而生存,生與死只在一線之間,早就對死亡不屑不顧。

昏日漸漸西下,終於到了大草原的邊緣,陳凡飄下虎背,拱手道:「謝謝老弟,大哥去了。」

「希望大哥日歸來,小弟每天翹首以待。」飛虎王依依不捨,抓著陳凡的雙手,使勁搖晃了幾下,鄭重其事的說道:「大哥神通廣大,天下均可去得,但附近有兩個地方千萬不要靠近。」

「什麼禁地?」陳凡興趣頓生。

「首先是鳳凰台。」飛虎王神色嚴肅,緩緩的說道:「大哥去青洲,應該直向北穿越潛洲到達湖海,但飛獸場北面就是鳳凰台,八千萬里範圍內被劃為禁地,估計族長也沒去過。」

「鳳凰台?」陳凡眼前一亮,那是太玄最神秘的禁區之一,的確無人敢入。

「第二個為雷嶺。」飛虎王目光恐懼,牙齒禁不住「咯咯」作響,傳音道:「鳳凰台西側即為雷嶺,那裡是天雷的世界,比鳳凰台還要恐怖,傳說在很久之前,鳳凰曾經進山探險,卻被打得重傷而回,絕對是太玄第一禁地。」

陳凡大吃一驚,對於雷嶺並不陌生,上古時期,百雷上人在山中修鍊成真,自創五雷訣,羅浮上人也曾經數次冒險前往,不到一刻鐘就狼狽而逃,現在看來,第一禁地名不虛傳。

飛虎王使勁咽下一口吐沫,稍稍鎮靜下來,聲音壓得很低:「大哥先向西一百八十萬里,才能折向北,切記,切記,萬萬不可大意。」

「為兄明白了。」陳凡十份感激,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有位老哥送給我一隻飛虎,目前是白靈後期,可惜從小調|教不力,養尊處優,以至於野性全無,膽小如鼠,能否在你這兒寄養百年?恢複飛虎的本性?」

「這……這個……?」飛虎王有些為難。

「老弟,不要有什麼顧慮。」陳凡擺擺手,笑道:「我的目的很簡單,跟著你們在戰鬥中成長,每次打仗沖在前面,干最苦、最累的活,只要留下性命,隨便你怎麼擺布,呵呵,我要的是真正的飛虎,不是肥頭胖腦的花貓。」

「有大哥這句話,小弟心中有數。」飛虎王雄心頓起,高聲說道:「大哥放心,不出百年,保證還你一隻飛虎王。」

「老弟辦事,我放心。」陳凡長袖一揮,花貓出現在眼前,目光一掃,很快撲向陳凡,淚流滿面:「主人,是您救了我?嗚嗚,小的被惡魔抓去了幾百年,嗚,差點死在大沙漠里,我好苦啊。」

陳凡摸摸它的腦袋,說道:「不要哭,一切都過去了,你看看,它們是誰?」

花貓抬頭看看飛虎王,再瞧瞧遠處的虎群,喜不自禁:「哈哈,飛虎,這麼多飛虎,主人,咱們是不是在天馬原?」

「這裡是飛獸場。」陳凡指著飛虎王,輕笑道:「它是真正的飛虎王,威風嗎?」

飛虎王故意雙翅盡展,王氣大盛,目光如電,長嘯一聲,虎群齊聲呼應,山崩地裂,氣貫長虹,花貓臉色微變,全身顫抖,緊接著兩眼放光,興奮不已,拍手叫道:「太威風了,主人,我也要當飛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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