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第736章 天機的際遇

當天,王七麟就看到了大海和星辰。

他們行駛在海上,想不看到海面都難。

而當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到了夜裡月亮升起,漫天都是燦爛星辰。

王七麟站在船頭仰望星空,這一刻他驚呆了。

大海無邊無際,蒼穹更是無邊無際。

夜色那麼黑,顯得星辰那麼亮。

繁多的星辰密密麻麻的灑落在夜空中,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星辰並不在同一層面上,它們之間存在著起伏落差,奇妙的錯位落差。

赤橙黃綠,色澤繽紛。

王七麟感覺星辰就像糖球,被染上了顏色的糖球,很漂亮很可愛。

星光落在海面上,因為圓月變殘月,這一夜的月光不再皎潔絢麗,而是變得安靜燦爛,倒映著無盡星光。

海面波浪起伏,便有星光搖曳。

於是王七麟抬頭看是漫天星辰,低頭看是星光爛漫。

他看的時間久了,有那麼一刻竟然精神恍惚起來,他分不清哪一片是天,哪一片是海。

他把徐大叫過來一起看,徐大看了一會後猛的踉蹌起來,跟喝醉酒一樣。

王七麟欣喜地說道:「是不是、是不是?你是不是分不清天地了?」

徐大趴在船上叫道:「嘔,大爺是忽然暈船了!」

王七麟遺憾的嘆氣。

這慫!

謝蛤蟆坐在欄杆上撫須看兩人,滿臉微笑。

如同看著倆傻兒子的老地主。

之後的夜晚,隨著日子接近月底,殘月越加的清晰,每當天氣晴朗,他們都會看到無盡星辰。

有一夜的星辰格外燦爛,王七麟半夜醒來去船舷撒尿,低頭一看感覺自己是漂在星河中。

銀河倒影浸星辰,明漢無光影太清!

他想起夢裡聽過的猴子撈月的故事,於是便講給眾人聽,他本意是講完之後就要感慨一句,說他以前以為這只是故事,現在才知道這可能是真的。

結果白猿公聽完後惱了,跳起來說這是侮辱他們猴族,侮辱他們智商,他們不至於把井裡的倒影當成月光。

綏綏娘子一句話讓他閉嘴了:「你們伴劍猿是猴族嗎?」

白猿公愣了愣,說道:「不是。」

綏綏娘子便悠悠說道:「那你著什麼急?」

白猿公嘴角抽了抽,又憤憤的說:「傻猴子!」

他們互相開著玩笑,大船向著南方默默行駛。

起初海水是碧綠色,幾天後變成湛藍色,又過了幾天,海水變成了淡黑色。

王七麟從出海那天就擔心會遇到大風暴,結果他們出海十多天都沒有遇到大風,更別提海上風暴。

在他想來,越是深海浪頭越大才對,這是他夢裡的經歷。

可是並沒有。

越到遠海,海面越是平靜,有時候海洋上一點風都沒有,海面古井無波竟然恍若高山包圍中的湖面。

安靜的如同一面鏡子。

這讓王七麟難以置信,他將在夢境中所學到的海洋知識講給眾人聽,眾人聽後紛紛笑。

有人質疑他是杜撰的,也有人問他這是從哪裡學到的知識,他只能悻悻的說是從夢裡。

於是大傢伙笑的更厲害了,以至於船上的空氣都變得快活起來。

王七麟這時候開始意識到,或許自己的夢境就是一場非凡的夢境而已。

他不必執著的去尋找這個夢境的根源,它沒有根源,沒有依據。

僅僅是一個夢。

九洲不在他夢中那個地球上,兩個世界只是有些歷史相似處罷了。

他想要將這個夢給忘掉,可是謝蛤蟆卻找到了他,突然問他:「無量天尊,七爺,老道記得你偶有驚人之語,我們問你的時候,你便說是你夢見的,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能不能告訴老道真話?」

王七麟說道:「我那就是真話,我知道的一些知識確實是我夢境中學到的。」

謝蛤蟆問道:「那你在夢境中,都夢到了什麼?能否給老道從頭到尾的說說?」

王七麟笑道:「道爺,這沒法說,因為我夢到了一個世界,跟咱們九洲萬千不同的世界。」

聽到這話謝蛤蟆猛的身軀一震,他瞪大眼睛激動地問道:「你的夢境中有另一個世界?那你覺得我們自己、我們所處的世界,這一切是否是真實的?」

這個問題問的王七麟一個勁眨眼睛,他說道:「道爺你這話可是夠哲學的,你是要與我討論哲學嗎?」

謝蛤蟆聽了這話也開始眨眼睛:「什麼是哲學?」

王七麟說道:「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哲學,哲學就是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去頓悟的一門學問,關於世界來自哪裡、我們來自哪裡、時間是怎麼誕生的、萬物發展又將去往何處,時間的歸宿是什麼……」

謝蛤蟆聽後欣喜的驚嘆道:「七爺,沒想到你還真是有學問,連這些事情都知道?」

徐大從旁邊經過,聽了他們的話便笑了:「這不是學問,這是扯犢子!」

謝蛤蟆搖頭道:「你區區一個秀才,哪裡懂的什麼是學問?你只是會讀書而已,還不到做學問的地步。」

這話讓徐大很生氣,他用一個時辰的滔滔不絕來跟謝蛤蟆進行辯論,最終論證了自己確實只會讀書並不會做學問……

王七麟看著兩人鬥嘴簡直笑尿了,徐大只有聊女人才能勝過謝蛤蟆,其他的任何方面都會被吊打!

謝蛤蟆將徐大給噴走之後正色看向王七麟,說道:「七爺,老道知道你心底一直有個疑惑,那便是老道為何會追隨在你身邊,是嗎?」

「不是因為他帥嗎?」路過的胖五一說道。

謝蛤蟆給他一腳將他從船頭踢到了船尾:「我們說個話怎麼這麼難?你們能不能不要老是打斷老道?」

胖五一爬起來委屈地說道:「船就這麼小,大傢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不能從你們身邊路過嗎?」

謝蛤蟆騰身飛上了桅杆頂上,單腳站在桅杆頂端,大船晃蕩,可他身軀卻不動如山。

王七麟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便也跟著飛了上去。

此時正是落日時分。

艷陽西斜,當真是天連春水碧,霞借夕陽紅。

半邊海水都是夕陽紅。

王七麟看著這道赤紅海水,等待著謝蛤蟆的話。

謝蛤蟆說道:「咱們也算行走過江湖,你有沒有發現一件古怪的事,關於老道的身份所知者似乎甚少?」

王七麟點點頭。

謝蛤蟆又說道:「老道年輕時候自然沒少闖蕩過江湖,也自然沒少在江湖上留下名號,只不過那是一個甲子前的事了,一個甲子之前,老道便退隱了江湖。」

王七麟吃驚:「六十年前?不對吧,那你與大黃錘一起去什麼奈何礁總不會是六十年前的事了吧?」

謝蛤蟆笑道:「老道是六十年前退隱江湖,可不是六十年前便再也不與人去接觸。」

「過去六十年,老道去過極北冰原,也來過南海群礁,還到過西方荒漠,默默無名,先是為了尋求一個答案,後來尋找一個人。」

「其中我所尋求的那個答案,是我師兄曾經被難住過的一個問題的答案!」

「而我所尋求的那個人,則是我師兄讓我找的人!」

王七麟說道:「這個人就是我?」

謝蛤蟆有些憂愁的嘆了口氣:「老道不能確定,老道希望這個人是你。」

桅杆下有人好奇地問道:「道爺當年行走江湖用的是什麼名號?」

「你還有個師兄?你師兄叫什麼?」

「他與你一樣厲害嗎?能打得過我師傅嗎?」

一連串問題像機關槍子彈一樣往外噴,一群人在下面仰頭看。

謝蛤蟆低頭要發火,白猿公無賴地說道:「這船就這麼大,你們還站在高處說話,這簡直就跟寺廟高處掛個鐘一樣,我們也是被迫聽到了你的話。」

王七麟說道:「道爺,這些事是機密嗎?」

謝蛤蟆悶悶不樂地說道:「倒也算不上機密,只是讓旁人知道未必合適。」

金身羅漢走出來說道:「阿彌陀佛,有什麼不合適的?你這臭道士就是瞻前顧後,可沒有你師兄的洒脫!」

他接著往四周說道:「這老道士當年名叫天機,他師兄名為神機。」

「田雞?」胖五一一愣,隨即笑了,「難怪道爺叫謝蛤蟆,原來他本名叫謝田雞啊?可不是嘛,田雞就是蛤蟆!」

王七麟對這些八卦沒有興趣,他感興趣的是謝蛤蟆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目的。

他試探地問道:「道爺,你可別跟我說,你找的人是你師兄的轉世或者啥的……」

「當然不是!」謝蛤蟆翻白眼。

王七麟鬆了口氣,他真怕謝蛤蟆這會給他整出點陰間的活。

談到師兄,謝蛤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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