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夜闌卧聽長安雨 第491章 兩月之期已到

胡毅手裡掌握著王寧不少黑料。

其中最狠的一條是賣官鬻爵,懷慶府不大,裡面半數官吏與王寧有關。

王七麟說的沒錯,他是真把自己老家的野狗都給安排進懷慶府了——府城看門士卒,全是他一個小妾同族!

懷慶府的知府喬東升是個空降官,他以科舉起家,逐漸做到一府之首,沒什麼背景、沒什麼勢力,他雖然是儒家學子,主政卻實行黃老之學,主張無為而治。

這對老百姓來說是好事,他強調休養生息,推崇公家節儉,削減衙門的不必要花銷,不對百姓過度收斂錢財,而是藏富於民。

另外喬東升鼓勵農民生產,他不管在哪裡做官,都是下令勸課農桑、獎勵耕作,很是重視農業。

所以喬東升能以素人身份一路升職,最終從一個刀筆吏成為如今的一府知府。

但是無為而治的政治主張也塑造了他中正平和的性子,他張口尚陽重剛閉口勤以修身,不說恭儉樸素就說貴柔守雌,為人很佛系。

這樣知府性平和,府尉難免就強勢,何況王寧還背靠河南府王氏,往懷慶府衙門裡頭安插起人手更是得心應手、毫不手軟。

每個地方大族,都有一顆成為平陽府武氏的心,武平陽這個名號實在是讓各地門閥眼饞。

王七麟一拿到王寧的黑料,立馬就以聽天監的青蚨信件往上彙報。

同日王寧給他送來請帖,說是要晚上以家宴規格宴請他們。

王七麟委婉的進行了拒絕:「本官不去,本官今日就要離開懷慶府了。」

王家的管家急匆匆回去,王寧顧不上衙門的公務還沒有處理完,趕緊親自上門來找他。

兩人在門口相遇了,王寧很親熱的伸手去拉他衣袖:「王大人,您昨天才剛來到我們懷慶府,怎麼今日就要離開?行程太趕了吧?」

王七麟說道:「沒辦法,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聖上對本官尚有安排,本官不敢浪費時間,得趕緊去處理正事。」

王寧詫異問道:「聖上對大人有何安排?竟然如此著急?」

王七麟沒有回答,而是面露神秘微笑的給他一個眼神:盆友,你不懂事了。

王寧立馬反應過來,擊掌笑道:「哈哈,不該問不該問,下官這是犯了閑事心思,王大人莫要怪罪。」

王七麟矜持地說道:「府尉大人客氣,這沒什麼事。不過沒什麼事的話本官就不在此地久留了,這得趕緊上路呢。」

徐大等人都在收拾東西,他們買了一些特產,準備拾掇了上船出發。

王寧一看他來真格,便偷偷地說道:「王大人,此地人來人往不是合適說話的地方,您看咱們能否找個地方?」

王七麟道:「此地以天為穹廬、以地為踏板,光明正大,為什麼不合適說話?」

一聽這話,王寧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他意識到了王七麟對他的疏遠,便默默的對自己說:看來這個青年郎不打算給自己面子了。

但他還是想跟王七麟搞好關係,太狩皇帝重啟觀風衛,誰都不知道這是打的什麼譜。

觀風衛歷史上職能太雜亂,最風光的時候權柄在握能監管天下權貴,沒落之後連衛首都讓皇帝給斬首了,所以王寧鬧不清情況,不敢得罪他。

他又油滑的勸說幾句,好言好語的想挽留王七麟去赴自己家宴。

按照官場規矩,王寧這條地頭蛇姿態放的這麼低,王七麟即使是過江龍也得盤起來,他好歹得接受人家好意去赴個家宴的。

暗地裡怎麼做,那是暗地裡的事。

明面上應該你好我好大家好,花花轎子人人抬。

但王七麟毫無興趣。

他這輩子應該沒有再回懷慶府的機會了,基本上不會再與王寧有交集,所以幹嘛往外給面子?反正收不回來!

而且若是知府喬東升這樣美名在外的官員請他吃飯,他還可以去蹭個飯。

王寧是貪官污吏,他羞於與這種人同桌共飲!

消息傳出去,影響他的名聲。

看到他堅持要走,王寧臉色不太好看了,眯著眼睛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來問道:「王大人不肯賞臉去下官家裡坐坐嗎?」

王七麟委婉地說道:「下次,下次一定。」

見此王寧知道自己再勸說下去也是無用,他沉吟一聲,索性切入主題:「王大人,昨夜你們捉拿妖怪時候好像出了點誤會,將本城長白善堂的堂主給扣下了?」

王七麟說道:「這個沒有誤會,他貪污朝廷款子,此事已經交代了,人證物證俱在,贓款也在,就等朝廷發落。」

王寧嘴角抽了抽、眉頭跳了跳,心裡忍不住就開罵了。

欒德子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狗肉上不得席面、妓子進不了後宮,連半個晚上的時間都沒有挺住?

這難道剛進聽天監就全坦白了?投降速度也太快了吧,比大送朝皇帝們的骨頭還要軟?

他壓抑住內心的怒氣沖王七麟露出個謙和的笑臉,說道:「王大人,欒堂主此人本官還算了解,他這人貪色好酒、好謀無斷,確實不堪大用。但說他有貪墨朝廷款子的膽子,本官覺得不應該。」

到了這裡他一個勁給王七麟使眼色,瘋狂暗示:「王大人能否將此案再鄭重的審一審?或許是他手下有人背著他偷偷貪錢呢?」

他準備拋出點好處來換取王七麟的妥協,但王七麟接他的話開口了:「他確實沒有膽子去貪污。」

王寧面色一喜,心裡叫道你小子總算開竅了!

王七麟接著說道:「他說他是在你王大人的指使下去貪污的,到手的錢有七成交給你了。」

晴空霹靂。

王寧臉色猛然漲的通紅。

他竟然一時之間沒說出話來!

王七麟耿直地說道:「他還說他能做善堂堂主全靠你走動關係,是你幫他謀得的差事,本來他做不了善堂堂主,是你幫他又是送錢又是找人托關係,這才違規做了那堂主。」

王寧怒吼道:「老子日他親娘!這是污衊!」

徐大說道:「欒德子的親娘不是你表姐嗎?大人這麼做有點亂了綱常倫理吧?」

徐小大說道:「大哥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表親在一起不算亂了綱常倫理,大漢朝的景帝、武帝、哀帝不都是娶了表姐表妹嗎?」

徐大說道:「你懂個屁?娶了當然沒關係,可是沒娶就日的話……」

他搖搖頭。

沉一說道:「阿彌陀佛,連二噴子這麼沒底線的人都看不下去這種事,那說明這種事確實令人作嘔。」

白猿公鄙夷的看著他們道:「你們人族做事就是令人作嘔。」

吞口附和道:「就是。」

王寧陰翳的掃了他們一眼,他沒有沖明嘲暗諷的一伙人發怒,而是冷冷的對王七麟說道:「王大人你應當知道,欒德子在污衊本官!」

王七麟道:「這個本官不太清楚,但他已經被下入大牢了,本官早上時候給郡城發了消息,郡城的提刑按察使司應當會很快派人來調查此事,給朝廷也給府尉大人一個交代。」

王寧忍無可忍,咬牙問道:「王銅尉!你欺人太甚!我王寧從見你第一面便以禮相待,自忖從未得罪過你,你為何要欺侮我王某?」

王七麟淡淡地說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本官不會欺負任何人,只是陛下期盼在身,職責在身,不得不去秉公執法!」

王寧哼笑一聲,他扭頭看了看王七麟,甩袖而去。

徐大看著他的背影急匆匆消失,道:「七爺,他可能會暗地裡沖咱下手。」

王七麟輕蔑地說道:「我連二十八宿都不怕,還會怕他一個府尉?」

「他的背後是河南府王家,還是小心為妙。」沈三小心地說道。

一聽這話王七麟笑了起來:「哈,王家要是敢對我動手就太好了,殺官形同造反,那等著朝廷將他王家滿門抄斬吧。我給陛下清掃這樣一個地方大族,估計陛下會給我記一功。」

吞口嘀咕道:「還是小心點吧,被偷襲了終歸不好。」

「對呀,你們小心點。」白猿公雙手伸在腦後,腦袋枕在劍鞘上,一臉幸福:「猿爺我快要離開了,到時候可是幫不上你們的忙。」

他說著故意發出感嘆:「兩個月馬上結束了,嘿嘿,馬上就可以離開這隊伍了。」

「唉,時光如流水,一去不復返,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咱們在一起的日子竟然這麼快結束了。吞口,老哥我以後會想念你的。」

吞口吱吱嗚嗚:「我我,我也想念你。」

看他這番樣子,白猿公很是不悅:「你這話怎麼說的絆絆磕磕?而且為什麼不敢面對我來說?我老猿可沒有對你不起過,難道你以後不想念猿爺我嗎?」

吞口吞了支短箭後說道:「猿爺,咱又不會分開,我何必要想念你?我看著你不就行了?」

白猿公道:「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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