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夜闌卧聽長安雨 第474章 上船說媒

兩人回到招待寺,徐大披上了一件金黃色大氅。

他在東堂沒走兩步路,後面有人顫顫巍巍的叫了一聲『聖上』然後就『咣當』一下子跪下了。

王七麟急忙回身,看到一個老人在磕頭如搗蒜。

這可比八喵磕的認真多了。

老人華服高冠,一看就是高官,王七麟嚇得又急忙將人給扶起來。

看清披著大氅的徐大長著一副殺豬匠面容,老人那布滿皺紋的面容扭曲了:

「好大膽子!你們竟然敢身掛五爪金龍,這是造反、這是謀逆,來人吶,給本官拿下,送去京兆府斬首示眾!」

在他身後有身穿公服的漢子虎視眈眈,不過這些人也有點眼力勁,看出王七麟身手不凡,所以只是瞪眼看著而沒有貿然動手。

王七麟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他喝道:「大人才是好大的膽子,你不分清青紅皂白就要殺人?」

老人厲聲道:「你們敢冒穿聖上龍袍,此罪當誅,何須訊問?」

王七麟冷冷地說道:「這是當今聖上今日才賜我家徐大人的禮物,你好大的官威,聖上賜衣給臣子展示天慈之心,你竟然要殺這臣子?」

老人震驚:「這是聖上親賜給你們的恩寵?」

王七麟道:「否則誰敢穿這等衣物?在招待寺里穿龍服,這與把砒霜當飯吃有什麼區別?」

老人仔細端詳徐大,最終客氣的道了個歉,轉身離去。

徐大嘀咕道:「又是要抓大爺又是要殺大爺,鬧成這樣也不亮個萬?」

王七麟將大氅疊好讓他抱住:「趕緊走吧,人家亮出名頭幹嘛?讓咱給人家見禮?」

東堂裡頭有一個算一個,全是他惹不起的高官名將!

他現在已經推斷出了當初門房將自己塞進東堂的原因,並非是那門房得罪了自己一方以此道歉,而是故意往東堂里大量塞人,攪亂這碗渾水,這樣當俞大榮被害案爆發後,京兆府破案會越加麻煩。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塞錯人了,把王七麟給塞進去了。

如果能重來……

兩人回到房間將一行人全叫到了一起,然後徐大開始展示他的五爪金龍大氅。

王冠蛇盤在柱子上探頭探腦的看大氅上的金龍,很感興趣。

王七麟繪聲繪色的將徐大表演說給一行人聽,聽完之後眾人紛紛對徐大豎起大拇指,唯獨謝蛤蟆搖頭。

徐大納悶:「道爺你怎麼了?頸椎不舒服?」

謝蛤蟆瞪了他一眼說道:「無量天尊!徐爺你總是喜歡自作聰明,當今天子能以先帝幼子之身榮登大寶,你以為他憑的是什麼?是喜歡拍馬屁嗎?」

說到這裡他再度搖頭:「你的人生經歷、你的家庭背景、你在聽天監的所作所為肯定已經被皇帝給摸透了,你以為人家不知道你的性子?」

徐大說道:「道爺你這話說錯了,大爺今天還真不是自作聰明,大爺小看誰也不敢小看當今天子。可是大爺為什麼這麼做?因為天子在給七爺下套,大爺要是不去裝瘋賣傻,你以為我倆能這麼輕易的從皇宮脫身?」

「再說,」他亮出大氅,「大爺雖然裝瘋賣傻,但沒敢去算計皇帝,而是一個勁的表忠心、展忠誠,陛下總不能因為我是個對他忠心耿耿的莽子,就要弄我吧?」

「在人家眼裡,大爺這番表演就是戲檯子上的小丑,大爺表演那麼賣力,陛下作為豪客能沒有個賞錢?」

「你它釀的就是在勾欄院里聽小曲,姑娘們唱得賣力還得給個三瓜倆棗,大爺好歹是聽天監第一力士,他又是當今天子、九洲共主,豈能不會給你恩賜?」

「你們看,恩賜這不是來了?」他抖擻了一下大氅又扔出腰牌,「得了個龍袍、生了個官,嘿嘿,大爺也是銅尉了,這力士牌以後用不上了。」

「你也是銅尉了?那七爺呢?」沈三大驚,尼瑪的這是什麼陞官節奏?

徐大說道:「七爺也是銅尉,但去蜀郡把這檔子事給辦了,他就是銀將了。」

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謝蛤蟆琢磨了一下對徐大點點頭:「無量天尊,牛逼。」

他一時也是無話可說了。

王七麟沒想這麼多,他單純以為徐大在皇帝面前裝瘋賣傻。

他以為皇帝在第一層,徐大在第二層,現在來看皇帝在第二層,他才在第一層,而徐大是在第五層!

皇帝御賜這大氅可是寶貝,關鍵時候能頂大用。

沈三讓他收起來,說以後到了地方上可能會碰上皇親國戚,這些人違法亂紀後不好辦,比如掏出個御賜的什麼東西捂著頭擋著臉,他們不能執法。

「那有了這個大氅,咱們就能執法了?這又不是尚方寶劍。」巫巫奇怪的問道,「這大氅不能殺人呀。」

徐大說道:「怎麼不能殺人?這玩意兒不透氣,捂也能把人給捂死。」

王七麟帶頭,房間里響起經久不絕的掌聲。

他們紛紛被徐大的機靈給折服了。

素來少話的舒宇嘆氣道:「徐爺當銅尉,我服!」

徐大閑不住,當天王七麟制定後面的工作計畫,他則溜達著跟收拾房間的老姐們嘮嗑,嘮出了關於李瑁離開的消息。

李瑁是駙馬爺,他的妻子是當今聖上第一女永安公主,封地在蜀地與滇北交界處永寧府。

這不是個好地方。

永安公主自小是在京城長大,她被送去永寧府算是貶謫,但具體原因徐大沒有打聽出來,只知道她在京城風評不好,好男色、好美食、好惹禍。

李瑁也算是倒霉,他本來考中狀元郎有大好前程,但他在國子監素有美名,有才華長得又帥氣,是朱家懷瑾握瑜兩兄弟之前的長安城大眾情人。

這樣他被永安公主給盯上就不算什麼奇怪事了。

永安公主是長公主,她在長安城內自然是有宮殿的,可是李瑁赴京後竟然沒有住宮殿而是來住招待寺,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而且他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這次李瑁入京住了已經有兩月之久,他在年後便來了。

考慮到永寧府與長安城的距離,他顯然沒有在永寧府過年。

他赴京理由是來給老師祝壽和拜訪舊友,可是他老師壽辰結束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他也沒怎麼去拜訪舊友,主要是待在招待寺裡頭,然後說走就走。

徐大將打探到的消息告知王七麟,說道:「七爺你看,這孫子不對勁,大爺覺得他身上有事。」

王七麟若有所思的點頭:「他對我很有意見,三番兩次的對付過我,身上肯定有事,而且跟咱們相關。」

「你說他在京城有寬敞奢華的宮殿不住,卻來擠招待寺,什麼原因?是不是知道咱們要來,所以他在等著咱們?」徐大問。

王七麟道:「不應該,可能是他與永安公主的感情不睦,所以不想去住公主府。你想想,他甚至不願意留在家中過年,怎麼會願意去住公主府?他可是贅婿,住公主府跟住人屋檐下有什麼區別?」

徐大點點頭。

王七麟又說:「如果非要找他的問題,我覺得這問題應該是與桓王世子有關,你看世子才來京多久他就走了?」

他繼續猜測:「說不準還跟俞大榮被害案有關呢,俞大榮死在招待寺,他也住在招待寺,現在查到了招待寺門房是兇手,那兇手會不會與他相關?」

徐大心動了:「要不要跟青龍王說一聲,去辦了這駙馬?」

王七麟白了他一眼:「你可給我省點心吧,青龍王閑著沒事幹了去主動招惹駙馬?」

徐大嘆氣說道:「是大爺閑著沒事幹了,這兇手抓著了,大爺沒必要再去盯著豐指北了吧?那傢伙太好色了,進了勾欄院就下手摸。」

說到這裡他說不下去了,連連搖頭。

王七麟說道:「這不是正合你意嗎?」

徐大怒視他道:「七爺你這什麼話?大爺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大爺現在已經變了。」

他倚在窗口往外看,喃喃道:「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王七麟將八喵遞給他,安慰道:「你擼貓吧,擼貓就得勁了。」

徐大情緒低沉:「大爺需要的是媳婦,不是貓。」

王七麟指著八喵說道:「妖怪,快變、變變變!變成個貓耳娘給徐爺爽爽!」

八喵眨眨眼,忽然來了個倒立。

徐大笑了起來:「八喵真懂事,你不用耍把戲逗大爺。」

王七麟說道:「不是的,徐爺,它是給咱看看它的,意思是它變不成貓耳娘。」

徐大在它身上彈了一下,八喵飛射而出,以兇殘眼神瞪他。

王七麟拍拍他肩膀說道:「這樣,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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