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夜闌卧聽長安雨 第446章 內八監露面

坐在竹筏上緩慢的漂流,王七麟閉上眼睛思索俞大榮和俞飛祖叔侄受害案。

事情與禎王有關,這是肯定的了。

可是俞飛祖怎麼死的?

起初他們猜測是被餓死鬼附身迫害而死。

顯然不是,俞飛祖鼓起的肚子里不是因為吃下的茅草,而是裡面躲了一個鬼嬰。

京兆府的虎頭牢有狴犴魂靈鎮守,尋常來說鬼嬰進不去,不可能被無緣無故的害死。

謝蛤蟆曾經猜測說可能是俞飛祖害死的人化作鬼進入虎頭牢復仇,狴犴沒有攔截。

當時他們對此的疑惑是俞飛祖堂堂的官二代、二世祖,怎麼會與餓死鬼扯上關係?

現在案情出現轉折,他應當是被鬼嬰害死的,並且鬼嬰還要借它屍首孵化。

這樣就說的過去了,俞飛祖好賭好色,或許他曾經貪圖美色害過一個姑娘,害的她懷胎而死。

姑娘不甘心,用不知道什麼方式追著他來到京城還進去了虎頭牢,最終將鬼嬰種入他的腹中,讓他來產下孩子。

也或許是有人將鬼嬰送進來的,甚至這人就是京兆府的人,所以狴犴沒有攔住他也沒有對付他拿出的鬼嬰。

因為俞飛祖死的太巧了,就在王七麟要去提審他之前死的,根據當時他殘留體溫來推斷,他應當是恰好在京兆府找人請王七麟來共同查案的時候死的。

就像是有人知道,一旦王七麟到來肯定會提審俞飛祖,一旦提審他一定會得到一些消息。

所以就提前弄死了他。

從這點來看,更像是京兆府中的內鬼作案。

那內鬼是誰呢?

很簡單,找他進京兆府的具體時間是汪泉等三巨頭定下的,這事挺機密的,除了他們三個之外就只有去招待寺通知他的衙役知道。

衙役不必懷疑,雖然他被衙役刺殺過,但京兆府當夜就調查過了,那衙役是有人冒充的。

所以要懷疑的就是京兆尹汪泉、荊鬱南、右扶風羅太英三人……

這人選擇殺俞飛祖,是一記昏招。

王七麟認為自己的猜測沒問題,但三巨頭他沒有證據的話不能去調查,這太得罪人了。

他現在應該去查鬼嬰。

這鬼嬰就是俞飛祖的種,而且怨氣深重,所以非得從俞飛祖體內繁衍出世,所以它一出世就是惡鬼修為。

再想想俞飛祖臨死前在牢里一個勁的喊『報應』,很可能是他見到了自己害死的懷孕姑娘,他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之餘臨死之前他拚命的喊餓、拚命的吃東西,以至於連自己的糞便和茅草墊都吃掉了,這也與鬼嬰有關。

鬼嬰出世,需要諸多養分。

但這鬼嬰與朱顏在畫舫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害死那姑娘就是朱顏在的一名風塵女子?

他的心裡有許多疑惑,也逐漸的出現了一些答案。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這地方安靜的詭異,但只要不害怕,那就真的很適合思索。

他們在霧氣之中飄蕩了不知道多久,反正王七麟不感覺冷,在八喵和九六吱吱哇哇的呼嚕聲中,一縷陽光從東方綻放。

霧氣被陽光碟機散。

王七麟徐徐睜開眼睛,看到徐大端正姿勢朝東下跪,雙手舉過頭頂,彎腰磕頭。

老虔誠了。

這把他嚇一跳,小心的走過去試探地叫道:「徐爺?」

徐大回過頭來也嚇了一跳:「七爺你啥意思?你捏著一把劍站在大爺身後幹什麼?偷襲大爺啊?」

王七麟道:「你跪在這裡磕頭做什麼?我以為你中邪了,或者八喵附體了。」

聽到爹說出自己名字,八喵懶洋洋的站起來打了個哈欠,它面朝東方往前伸爪往後沉屁屁,然後使勁的拉了個懶腰。

身軀比平時能長出小一半來!

八喵結束拉伸,身軀立馬縮小許多,這把徐大看的一愣一愣:「怎、怎麼回事?」

王七麟冷靜地說道:「眾所周知,貓是皮筋做的。倒是徐爺你怎麼回事?」

八喵也看到了面朝東方跪下的徐大,它甩甩頭振奮精神,狐疑的跑過去盯著他看:你不對勁。

徐大沒好氣地說道:「大爺在供奉我家金甲神將呢,你別打擾我。」

他打開手心給王七麟看,裡面是一枚金豆似的小神將。

王七麟恍然,這是青龍王賜給他的上茅宗神打法寶。

徐大繼續向東磕頭。

八喵不明所以,歪著頭在這裡看,看了一陣它決定也跟著磕頭。

不管有沒有用處,反正不能錯過磕頭良機!

有一杆子沒一杆子都得捅一下子,萬一能打到棗子呢?

今天陽光很好,很快驅散了河上的霧氣,然後一座座船隻出現在渭河上。

有大船有小船,有的拖著網有的頂上站著人,早起捉魚的飛鳥貼著河面飛翔,河裡時不時有鯉魚破開水面跳出來。

陽光灑在鯉魚身上,金紅的顏色很燦爛。

王七麟想到了他家裡的風水魚,也不知道那小東西修鍊的怎麼樣,他其實挺喜歡那個魚魚祟祟的小東西,可惜它得生活在水裡,自己總不能打架的時候扛著個魚缸吧?所以一直與它分離。

筏子旁邊一艘船的船頂上站著個人,這人看到他們後便在船上又蹦又跳使勁揮手:「王大人?王大人是你嗎?」

王七麟也笑著揮手招呼他:「老鄉你好,本官確實是一個王大人,哈哈,今天天氣不錯,挺風和日麗的。」

「王大人找著了,王大人在這裡!他沒死,別在河裡撈屍了,把網子都收起來吧,王大人活著,他活的好好的呢。」這漁夫打扮的漢子激動地叫道。

王七麟頓時反應過來:大清早的這河道上這麼多船,原來都是找他們的?

辰微月跟超人似的從天而降,他落在筏子上罕見的露出笑意,道:「七爺,活著呢。」

王七麟嘆氣道:「活著,你也活著?」

辰微月愣了愣,道:「算是活著吧?我不大清楚。」

徐大站起來笑道:「喲,飛哥今天怎麼開了金口?哎,大爺老是以為你是啞巴,其實你話說的也挺溜的,以後多說話。」

辰微月說道:「我們都以為徐爺你死了。」

「行了你閉嘴吧,當個啞巴也挺好。」徐大果斷打斷他的話。

一艘快舟如離弦之箭在寬闊的河面上飄蕩,巫巫開心的揮手:「七爺徐爺道爺,他們都說你們死了,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死,你們肯定活著。」

後面的徐小大眼含熱淚:「哥,你活著太好了。」

吞口也眼含熱淚:「我不配被人關心嗎?」

京兆府來了許多人,汪泉、荊鬱南、羅太英三人都來了。

筏子上岸,一臉疲憊的羅太英握住王七麟的手高興地說道:「王大人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昨夜得知你們在河上失去身影,這可把我們幾個給急壞了!」

相比荊鬱南和汪泉,他與王七麟認識的最早,且王七麟幫過他忙,所以他是三人中對王七麟最有感情的一個。

荊鬱南打了個哈欠,道:「王大人身手不凡,本官就說他沒出任何事,你們這半夜瞎折騰個什麼勁?」

他搖搖頭,一臉的生無可戀。

羅太英悄悄的在王七麟耳畔說道:「別在乎荊大人的態度,荊大人生平兩大愛好,美食和美覺。」

「在他眼裡沒有比錯過美食和不能好好睡覺更重要的事了,昨夜他也陪同著在河道上轉了半夜,這已經是很難得的事了。」

王七麟笑著連說不敢。

武大三吱吱哇哇的在說昨晚的事:「本來一切正常,可是河上起霧以後就找不到你們蹤影了,我們關心你們呀,久久得不到你們消息,於是就駕船去河裡找你們,結果什麼都沒有找到……」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說氣人不氣人?」白猿公悻悻地說道。

王七麟冷颼颼的說:「你生氣的是死不見屍吧?如果見到屍體,你就可以離開聽天監去自由翱翔了,對吧?」

白猿公嘿嘿傻笑,然後猛地叫道:「胡說什麼呢?老猿我是那樣的猴嗎?我肯定是希望你們平平安安,我在聽天監就剩下一個月的刑期啊不對,就剩下一個月的日子,怎麼可能為了提前這點日子離開聽天監而希望你們死呢?」

「這太惡毒了,這不是我老猿的作風。」他說著搖頭。

王七麟哈哈笑,沈三玩弄著手中的本命金錢憐憫的看向白猿公。

這傻子,好可憐。

羅太英和汪泉去看了看俞飛祖的屍首,看到它腹部猙獰的大傷口後便反應過來,問道:「它肚子里有東西?」

王七麟道:「一個鬼嬰從裡面爬了出來。」

雙方現在是一個專案組的,所以得互通有無,他便將昨夜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當然,沒有對謝蛤蟆說的那麼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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