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馬冰河入平陽 第287章 道種現世

常營懊悔地說道:「我哪裡知道他們用了什麼秘法來保住了這人的性命?說來也是,我該乾的活幹完了,人家既然能活著回答家裡干我什麼事?我何必非得多管閑事呢?」

「後來我找城裡的卦師給起了一卦,卦師說給我算出來的卦象他從未見過,同時得罪了人鬼,得罪人的事在於沒有信用,得罪鬼的事就嚴重了,是連殺一人兩次,害了他兩命,所以害出一個冤鬼。」

「果然,卦象應允。我回家後,我得罪的那大人物便來對付我,他找人拐走了我的小女兒,我妻子傷心之下害了急病很快就撒手人寰。」

「於是我又去找卦師算卦,他讓我來了平陽府,說平陽武氏性情剛正、手腕凌厲,那大人物所屬的幫派雖然很厲害,卻不敢輕易來平陽府。不過他只敢保我十年安然無恙,說十年之後我會遇上坎,果然、果然啊!」

說到這裡,他已經老淚縱橫。

徐大聽後勃然大怒,道:「你惹的是什麼大人物?他竟然如此大膽,不但敢以邪術給人接頭,還能指使人拐走你家的女兒?」

常營流著淚說道:「他叫柏大江,與府城許多官老爺交往密切,他所屬那個幫派很神秘,能量也很大,好像與拐子幫有關係。」

「當初我不是斬殺了一個惡拐子九刀才要了他的命嗎?此事傳了出去,那惡拐子有同夥要找我報仇,是他給我平的事,也正是因為此事我欠了他的情。」

王七麟問道:「等等,那你做的虧心事是什麼?」

常營說道:「就是追到人家裡把人逼死這件事。」

王七麟被他的話給搞懵了:「這算什麼虧心事?他本就是死刑犯,而且本來已經死掉了,你只是告訴他一個事實罷了。」

常營搖頭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佛家也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本來人家已經活下去了,可是最終卻是我將他給逼死了。而且他死後媳婦席捲家產跑了,一雙兒女也丟了,唉,我壞了一個家庭啊!」

王七麟無語了。

徐大代他問道:「就是因為這原因,所以你覺得你該死——等等,這次上門的是什麼東西?你大弟子木百金只給我們說了一半,第四天那個鬼到來,它向你要了什麼?」

常營臉色慘淡地說道:「它問我要一顆牛頭!」

他又急忙補充道:「我給它燒了許多紙錢,我給它跪地賠禮,可是沒有用,它就是找我要牛頭。」

徐大問道:「那你給它了嗎?」

常營絕望的搖頭:「沒有,我這鋪子可不敢宰牛,所以沒有牛肉牛下水,自然也沒有牛頭。然後第二天,我拍我小兒子的後腦勺,我沒使勁,真沒使勁!可他的頭卻掉了下來!」

說到這裡,他再次開始流淚:「報應,這是報應啊!可報應也應該報在我身上,我家小兒有什麼罪孽呢?」

王七麟問道:「不管是不是報應,你怎麼知道來的是個鬼?」

常營說道:「第三日他來買豬頭,我與他進行撕扯,然後看到他帽子和毛巾下面沒有腦袋!而且它渾身冰冷的嚇人,這不是鬼是什麼?」

一個弟子緊張地說道:「最重要的是它從雪地上走過,雪地上沒有腳印!」

王七麟問道:「它昨天晚上又來過?」

幾個弟子急忙一起點頭。

「對,昨晚又來過,我們知道小弟是被它害死的,義憤填膺想與它拼了,可是、可是……」

「可是最後還是害怕,它踏著雪到來,來了又問有沒有牛頭,我們看見它來的一路雪地上沒有腳印,於是都害怕了。」

「我們哥幾個沒出息,當時嚇得沒敢說話,它給錢我們也沒接,沒與它做買賣,然後它便走了。」

王七麟問道:「它還給錢?什麼錢?」

木百金回憶了一下說道:「一枚金銖,他也給過我,可我覺得太古怪,沒敢要這錢。」

徐大點點頭說道:「算你小子機靈,死人錢你們不能碰,得讓大爺這樣不怕死的人來碰!」

王七麟又問常營道:「那你遇到這種事為什麼不去我們聽天監報案?甚至我們聽天監來了你還藏著掖著,為什麼?就因為你覺得這是報應,應當自己承受?」

常營搖頭說道:「不,發現它是討命鬼後我去買紙錢紙人和香燭給它祭奉,途中我遇到了一個卦師,那卦師給我算了一卦,說這件事不宜鬧大更不能報官,只能夜夜給它焚香燒紙,平息它的怨氣。」

王七麟皺眉:「這是什麼道理?你碰到了騙子吧?」

常營說道:「不,大人,那卦師有真材實料,他就是當年救我一命那卦師的同門,他當面算出十一年前我遇上的事,絕對是高手。」

王七麟問道:「這兩個卦師是什麼門派的?」

「他們都是麻衣相士。」

王七麟看向徐大,徐大沖他搖頭,這是謝蛤蟆的活,他們倆幹不了。

一行人眼巴巴的看著兩人,就等著他們來救命了。

這事說來不是大事,王七麟直截了當地說道:「今晚你們安然歇息,本官來給你們看店,本官倒是要看看這是個什麼鬼!」

武新知行禮說道:「王大人果然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啊,平陽府有大人坐鎮,真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天色大亮,王七麟先去找常營遇到那麻衣相士。

但大雪封城,城裡沒有生意,許多店鋪閉門歇業,以往在街頭巷尾擺攤算卦的相師們都不見了蹤影。

王七麟在街頭上轉了一圈後問道:「徐爺,這案子你怎麼看?」

徐大道:「我在七爺身邊看。」

王七麟道:「你說常營小兒子怎麼死的?他莫名其妙的掉了腦袋,這有點古怪了。」

徐大猜測道:「是鬼砍頭嗎?」

王七麟搖搖頭道:「咱們回去看看,按照現在的信息來分析,那鬼來買頭,它買到想要的頭,就沒有再煩擾常家人,可它沒有買到的時候,第二天就來砍掉了一顆頭。」

「如果是這樣,那它昨晚也沒有買到牛頭,今天應當還是會來砍掉人的頭。趕緊回去,把常氏父子和他的弟子們給召集起來。」

一個白天並沒有異常,不管常氏父子還是木百金等弟子都安然無恙。

王七麟晚上直接留在常氏家裡吃飯,這一家的鹵下水做的很地道,徐大吃豬大腸可吃美了。

一邊吃他一邊品鑒:「嘖嘖,七爺,這裡的鹵下水難怪生意好,果然是味道地道!」

王七麟看不下去他的吃相,問道:「常老闆,你能不能弄點更地道的給我兄弟吃?」

常營納悶問道:「這豬大腸還要怎麼做的地道?」

王七麟說道:「豬腸膾啊,我兄弟最喜歡吃膾,這豬腸膾夠味兒,我兄弟尤其喜歡,他格外喜歡嘬腸頭……」

「七爺我求你做個人吧。」徐大服氣了,他一看常營起身急了,「你還真信這話?」

吃過晚飯,天色黑暗,常氏父子和幾個弟子紛紛回到卧房,王七麟和徐大來看店。

長夜漫漫,皎潔的月光照在雪上,天是黑的,地是白的。

王七麟坐在一張椅子上,繼續練九字真言。

好久沒有得到新的真言了,他在心裡感嘆,改日要不要去找個寺廟隨便弄幾本佛經交給造化爐練一練?說不準還能煉出一個九字真言呢?

想到造化爐,他又想到了被造化爐煉製的乾闥婆香氣和龍腦香。

說來古怪,當初他得到這兩樣東西後就放入懷裡被造化爐給吸走了,可是卻一直沒有煉:

造化爐下明明有一條青色烈焰在灼灼燃燒,容納了乾闥婆香氣的龍腦香則在造化爐上飄蕩,雙方沒有發生反應。

王七麟琢磨,難道他被那個黃鼠狼精給忽悠了?這東西實際上沒有煉化價值?

他想了想覺得這個說不過去,謝蛤蟆幫他鑒定過,這龍腦香是真的,裡面也確實封印有一縷乾闥婆香氣。

然後他又想,或許是這一縷香氣太過於神奇,青色烈焰煉製不了,還得需要黑色真火來煉?

這個可能性比較大,他腰上的天王輪迴鍾便是用黑色真火才煉成。

王七麟正在琢磨著,枕在他腿上酣睡的九六耳朵搖了搖猛的睜開眼睛看向門外。

「砰砰砰!」

敲門聲響了起來。

徐大掐著一截豬腸頭就跳了起來,他吃驚地問道:「吾草,七爺,現在不是剛入夜嗎?怎麼那鬼今晚提前來了?」

王七麟沉聲道:「別怕,去開門!」

徐大昂然道:「開什麼玩笑?大爺有什麼好怕的?不用你出手,看大爺怎麼辦它!」

他將腸頭塞進嘴裡拿起狼牙棒,八喵看到後扭頭張開嘴:「嘔!」

王七麟說道:「你不用狼牙棒,你拉開門沖它噴一口氣就行了。」

徐大翻了個白眼,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後拉開大門厲喝道:「妖魔吃我一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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