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公子 第四百九十五章 葉撫的手段

東宮大帝……東宮大帝……東宮大帝……

這個稱呼像沉睡已久的夢魘。

場上眾多隱藏在人群之中的遺棄之人,幾乎是迷醉地在心裡把這個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他們眼神恍惚,好似又能重新看到那一日:

那位震古爍今的女帝披上羽衣,站在最高的皇廷之上,向全天下宣布優勝。

但第三天塌了,東宮不是倒了嗎?東宮所有的人不是都死了嗎?東宮大帝不是消融與大道了嗎?為什麼今天又歸來了。

她的面貌變了。她真的是東宮大帝嗎?

下一刻,白薇緩緩升空,懸立在上。她如同登上一道又一道台階,站在最高階上。她渾身一點一點被高貴神聖的羽衣包裹。

見到那一身羽衣的瞬間,所有遺棄之人都清楚,這就是東宮大帝,就是那個唯一的優勝者。

遺棄之人們關注著白薇。而其他並不知道東宮大帝名號的,則關注著天上的天門。

那座大聖人都想開啟的天門,如今就簡單直白地擺在天上,似乎邁一步就能跨過去。

跨過去看到大聖人之後的風光。

天門正在緩緩張開。

他們試圖窺視到裡面的模樣,但那厚重的規則之光將視線全部阻擋在外。似乎被外界的目光多看一眼,都會使天門之後的世界發生改變。

師染神情複雜地看一眼天門,又看一眼白薇,再看一眼葉撫。

葉撫注意到她的目光,向她投去微笑。

師染頓了頓。

她再次想起葉撫之前與她的約定。

呼了口氣,她心中釋然。既然答應了人,那就總得去做。

站在原地想了想,她走向不遠處的府幽大桼。

府幽大桼是守林人的大桼,是一個極少露面的人,即便是到了這裡,也依舊戴著一副任何人都看不透的面具。只能從她的體型上判斷,是個女人。

府幽看向走過來的師染,嘴角勾起,笑道:

「女王大人。」

師染冷冷地看著她:

「我將心神敞開,可不代表著你能去窺探。」

府幽笑了笑:

「你不是喜歡這個稱呼嗎?怎麼不高興啊?」

師染瞳孔變紅。血氣溢出,瞬間衝破府幽的面具。

府幽露出真面容,面色慘白到了極致,如同白紙,比之前的師染更加慘淡。她愣住,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你憑什麼可以打碎——」

師染打斷她:

「雖然我殺不了你,但想控制住你是輕而易舉的。所以不用耍小心眼。」

府幽眼神閃爍。她意識到,師染的本事可能超出了大聖人。她便笑問:

「我自是尊聽女王之言。不知女王找我何事?」

師染丟了一枚銅錢給她,隨後嘲諷道:

「你們過時的手段就別拿出來了,還想像之前一樣竊運嗎?一個在內,一個在外的。」

府幽查看銅錢,立馬發現被困在裡面的淵羅大桼。她大驚。之前一直不明白淵羅大桼藏到哪裡去了,怎麼找也找不到,沒想到被這師染困住了。她眼神變得幽冷:

「你在挑釁守林人。」

師染看著她:

「是又如何。」

府幽揮手,臉上重新出現一副面具。她冷聲說:

「守林人總會向雲獸一族討個說法的。」

師染轉身,邊走邊說:

「隨時等候。另外,你應該感激我我把這枚銅錢給了你。如果我拿在我手上,你們將損失一位大桼。」

她半回頭,笑道:

「下次來討說法時,別忘了帶上謝禮。」

府幽眼神如寒潭,沒有回應。

隨後,她潛入人群之中。

這邊發生著小插曲的同時,遺棄之人在相互交流。

「岐文老祖,東宮大帝身份可信?」

「是她。那身羽衣,只有她能穿。」

「那她要做什麼?」

「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她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是的,她就是個瘋子!」

夢魘。東宮大帝曾經是無數人的夢魘,是銘刻在記憶深處的一份恐懼。

白薇「高高在上」,望向底下眾人。她的目光落在聶岐文身上。

「冬徵山的祖宗。我記得你。」

一身紅衣,小孩模樣的聶岐文心裡哎喲一聲,這女瘋子怎地就看到了自己呢!他小心翼翼回答:

「大帝,是我。」

「你一點沒變。」

聶岐文猜想著這句話暗含著什麼意思。他眼睛咕嚕轉個不停。

「大帝,我睡了幾十萬了。」

除了遺棄之人們,眾人目光看向他。他是誰?活了幾十萬年嗎?這太瘋狂了!有人能活那麼久嗎?幾個紀元加起來有幾十萬年嗎?

白薇目光沒在聶岐文身上久留。她看向李命,然後笑了笑:

「你還記得我嗎?」

李命緊緊看著白薇。自己如何記不得她。當初自己還是落魄書生時,就是她提攜了自己一把,才有現在的自己。只是他從來沒過,她會有這麼神秘的來歷。

這時,這座天下原生的聖人大聖人們才恍然發覺。自己等人本該先去想,第三天第四天是什麼?大道試煉是什麼?東宮大帝又是什麼?

參加過神秀湖大潮的聖人大聖人們會聽過「東宮」這個名字。他們還記得當初鬼谷傳人嘉川曾經大吼:「東宮已經倒了!天都塌了!」

現在想來,那個「東宮」指的就是這位「東宮大帝」的勢力吧,而那「天」指的就是「第三天」吧,畢竟白薇說現在是第四天。

難道,在這座天下之前,還有一座天下嗎?

疑惑如同爆炸的火藥。在場的幾乎都是全天下最巔峰的人了,他們本該是對天下之事無所不知的,但此刻,疑惑一下子冒出了,令他們好奇,令他們恐懼。

道家三祖陳放永遠都是那副樣子。他比之其他人知道得多一些,但對第三第四天仍覺得模糊。

「這位道友,你能否同我們詳說第三天,第四天,以及大道試煉?」

白薇看了他一眼。

「這些疑惑,你們應該去向你們稱呼的道祖、至聖先師以及佛祖詢問。再讓他們告訴你們,什麼是第一天,什麼是第二天,什麼是大道逃兵。」

場下嘩然。

這個人到底是誰!居然以這樣嘲諷似的口吻提起道祖,至聖先師以及佛祖!

白薇目及所有人,淡淡道:

「你們尊敬的道祖們如果都不願告訴你們,過往的事。那你們應該好好想想,你們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問我。」

陳放目光空明,原本他許多的猜想,經由白薇一番話,有了答案。

李命亦是如此。

白薇笑了笑:

「如果你們真想知道。那好,等天門開了,讓你們尊敬的道祖們來回答。」

她說完,褪去羽衣,重新落在三味書屋前。她清楚,天門不會那麼快直接打開,這是規則所限,所以她並不著急。她之前那般做,只是為了讓一眾遺棄之人們清楚,第三天的余火會燒穿整座第四天,會耀眼到無法直視。

葉撫站在門口等她。見她來了後,便進了書屋。

白薇不曾改變這裡的任何事物,還是以前的模樣。

白薇走進書屋,看著坐在梨樹下的葉撫。她緩步繞過去,坐在正屋前的凳子上。

葉撫笑問:

「你不肯做到我身邊來嗎?」

白薇搖頭:

「在知道你身份前,我絕對不會靠近你。」

「那你還收我的花。」

「葉撫,你知道的,我願意相信你。不靠近你,是我身為領道者該做的事。」

葉撫搖頭:

「你已經不是領道者了。」

「可第四天沒有領道者。那我這上一任領道者應該站出來。」

「這麼做,太極端了。」

白薇看著他問:

「你也要我遵循規則嗎?」

「我沒這麼說過。」

「第一二三天全被使徒蠶食了,如今第四天是最後的余火。如果再沒有辦法,那宇宙立馬就會失去『生命』這種存在。」

葉撫呼出口氣:

「相信希望並不是罪責。」

白薇站起來:

「使徒最喜愛的食物就是所謂的希望!」

葉撫默默看著她。

白薇絲毫不迴避他的目光。

「有些時候,我會以為你就是使徒。但我願意相信你。這是我的感情。葉撫,我不希望這種感情被消磨掉。」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白薇呼出口氣,搖搖頭:

「葉撫,你始終不願意透露身份,也不告訴別人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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