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叫或者嗎?」
「不然呢?」
「沒有曾用名?」
「有。」
「是什麼?」
「不告訴你。」
「……」
「但是,我以後一直都會是或者。」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你這人真奇怪。」
「害,你這丫頭就是這麼跟一位大劍仙說話的嗎?大劍仙欸,你懂不懂什麼是大劍仙!」
「不懂。但如果我以後成為大劍仙,肯定不會是你這樣的。」
「不是我小瞧你啊,你覺得你能成為大劍仙?」
「不管能不能,那都是我的目標。」
「那我問你。你,成了大劍仙后,要做什麼呢?」
「……額,沒想過。」
「哈哈哈,沒關係,你的時間還長,好好想吧。一定要認真想啊。」
「你呢?」
「什麼?」
「我說,你的目標呢?你現在不是已經是大劍仙了嗎?你現在的目標是什麼?」
「我啊。你這麼一問,我這麼一想,好像沒有目標,是條沒有夢想的鹹魚啊。」
「鹹魚?為什麼這麼形容?」
「不知道哇。」
「不知道你還這麼形容。」
「是那個意思就行了,不要計較,不要計較。」
「那,你為什麼沒有目標?人怎麼可能會沒有目標。沒有目標,怎麼會活得下去呢?」
「所以啊,我現在……」
「你現在怎麼了?」
「沒什麼。」
「你這人真奇怪。說話一會嬉皮笑臉,一會兒勉為其難,不真誠。」
「或許吧。不過,我對你還是很真誠的。」
「為什麼對我真誠?我們不才剛認識嗎?」
「以誠待人,是我的原則。」
「……」
「好啦好啦,不說了。我該送你回去了。」
「你帶我出來就是為了說會兒話?」
「是呀!不然你認為呢?」
「我以為……」
「嗯?」
「沒什麼。」
「你看看你,說話還不是不真誠。還說我。」
「大概吧。」
「你有心事?」
「沒有。」
「你一邊點頭,一邊說『沒有』。」
「對不起。等下次吧,下次我再告訴你。」
「為什麼等下次?」
「因為下次再見面,或許我們就是朋友了。」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
「再見。」
「嗯,再見。」
看著胡蘭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或者神色有些恍惚。駐足良久,她轉過身,消失在雪地里,和她忽然出現一樣,忽然消失。
只是,那個時候大雪紛飛。這時,沒有。
過了一會兒,空蕩蕩地雪地里,胡蘭飛快地跑過來,她大聲呼喊:「或者前輩!」
「或者前輩!」
「或者前輩……」
喊了三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胡蘭在這這裡,出神許久。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時衝動,衝過來呼喊。她只是忽然覺得,或者騙了她。至於到底騙了什麼,她也不知道。
最後,她失望地離開了。
雪地里,原本的兩串腳印,只剩下了一串。
……
「范仲,你這個莽夫!虧你念得三本書!」墨清河黑髮飛舞,怒目圓睜,狀若癲狂。見他臉上皆是泥污和紫青。
范仲飛身過來過來,一拳砸在他鼻子上,他那老得像是破山丘的鼻子頓時折斷,鮮紅的血和粘稠的鼻涕結成一團,四處散落。墨清河的身體飛出,如破布袋一樣砸在地上,沒有灰塵揚起。他艱難地站起來,不僅僅是因為受傷才艱難,還因為無形的力拖拽著他。
范仲憑身立在那裡,寬大的儒衫布衣被虯龍般的肌肉鼓起。他整個人相較之前高了三尺,寬了一尺,同墨清河比起來,全然一個壯碩的小巨人。這樣的形象與先前的他差別巨大,若不是容貌變化不大,定然要以為是兩個人。
一道符文從他背後過來,他雙眼一凝,轉身一拳轟出,將那符文打個支離破碎,然後他虎步彈跳,一個躍身,重重地落在一塊石板上。然後,一拳砸下去,石板粉碎得乾乾淨淨,厚重的力道直接傳了下去,躲在下面的南承司將那力道全部吃了下來。頓時,胸膛一聲悶哼、一聲咔嚓,胸骨當即斷裂。
南承司神情痛苦,當即燃燒一道符篆,其身形消失。下一刻,他在廢墟的另一處出現。嘴角漫著鮮血和膽汁的混合物。
難以想像,堂堂聖人會被拳頭砸成這樣。
范仲拳頭握得緊緊的,眼神並不兇狠,但格外凌厲。
雲經綸、墨清河、石修竹、南承司四人各自立於一方,身上或輕或重的傷。斷鼻子的斷鼻子,破胸膛的破胸膛,斷手的斷手,折腿的折腿。沒有一處是兵器所傷,全都是拳拳到肉的硬傷。
堂堂聖人,被人用拳頭砸得一身傷,丟臉嗎?丟臉!很丟臉!臉上火辣辣的痛。但是能有什麼辦法呢?他范仲先前一聲「玄重」落下,這片空間立馬沉重一片,一切都變得沉重起來,雙手、雙腿、兵器,甚至是眼皮都變得沉重起來,不要說跑,便是走都難走一步。靈氣凝滯、神通遲緩、道法直接被鎖死!只能挨打,只能挨打!連還手都不能!現在,他們四人像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而那范仲是精壯的大漢子,如何承受得起!
先前南承司挨了一拳,若不是狠心用掉一張珍貴的道符,定然要被范仲一拳砸碎腦袋,像爛西瓜一樣!
雲經綸持著青鋒的手不住顫抖。他的右手骨折了,只能左手持劍。
石修竹更是雙腿被打斷,癱坐在地上。他加入戰局,本是為墨清河算玄機的,也就是輔助,結果哪能想到,他范仲一句「玄重」直接把所有地玄機掐死,將這裡變成肉搏的決鬥場。不是一對一的決鬥,而是他范仲一對四的決鬥,不分出生死不罷休的決鬥。
「莽夫,當真是莽夫啊!」
誰能想到,一個讀聖人書的讀書人居然用這樣蠻橫的戰鬥方式。
范仲沉聲道:「你們都是些老匹夫了,腦袋裡的道理是一套接著一套的,跟你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哪有拳頭來得直接。」
「你如此蠻橫行徑,莫不是忘了至聖先師的『恭禮孝明』!」
范仲嘲諷一笑,「至聖先師還說過,『道理要說得通理,首先要有個道』。」
「呸!」墨清河啐了一口。
范仲大笑,「老匹夫,吃我一拳!」
不動如山,動如雷霆,完美地形容了現在的范仲。他抽身而上,一拳將墨清河砸進石板里,將石板砸了個大穿。他一手按在墨清河胸膛上,一手握拳高高舉起,對準他的腦袋。
「說話!」范仲喝道。
「混賬!」
范仲一拳砸在他腦袋上。轟地一聲,墨清河腦袋後面的的石板直接崩碎成一個大凹坑,他的腦袋直接沉入凹坑。得虧墨清河的腦袋夠硬,沒有直接碎掉。
「再說!」
「莽夫!」
范仲又一拳下去。轟!這一拳,直讓周圍的石板呈蛛網狀裂開。
「繼續!」
「混——」
又一拳。血花竄出。
遠處,南承司和雲經綸看得心驚肉跳,看那范仲像是發瘋的怪獸一般。
石修竹著急不已,那打的可是他春秋門的門主啊。但著急也只能幹著急,他本是學命格演算的,在這一途上,走的是爐火純青,更是被冠以「天算」的稱號。但是,在打架上,真的不行。
范仲將那墨清河砸得沒聲了,才站起來,面向三人。
這一刻,他們都知道,不拚命是不行了。
南承司祭出一張燦金大符,上面的符文並不晦澀,相反很是簡單,簡單到識字的人都看得出來,那是個「人」字。
雲經綸拔劍青鋒,兼以一身的豪膽。整個人年輕數十歲,如同二十來歲的青壯,遊俠那般洒脫氣如風雷一般。
石修竹沒什麼戰鬥的本事,只得祭出聖人精血,落在自己每一塊肌肉上,他選擇硬碰硬,正面對撞。
范仲縱身而上,如遮天的巨人,舉起拳頭,一拳落下!
……
「葉先生,葉先生,你會打架嗎?」
「我是個斯文人,不打架。」
「要是有人欺負你,你會怎麼辦?」
「首先,我不會讓人欺負我。其次,真有人欺負我的話,嗯……看著這個。」
「拳頭?」
「嗯,拳頭。我會用拳頭打破他的鼻子。」
「為什麼是拳頭?這樣很厲害嗎?」
「當然啦。拳頭是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