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不可名狀者 第1149章 探察旅店

耗費了大半個小時行路,旅店出現在趙文睿的視野中。

它像雞立鶴群的釘子戶般,以老舊二層汽車旅館的模樣委身高樓大廈之間,比預想中的要好識別的多。

尚未進店,一股霉味便從內里傳來,倒是跟這店給人的第一感觀印象匹配的很。

『吱扭』撓心撓肺的難聽聲響中,趙文睿推開門,來在旅店的大廳。

率先進入眼帘的是馬賽克瓷磚般瑣碎到讓人心煩的地磚,原本是黑白相間的,可臟污和破損令之失去了分明和對立的特色,只余老舊且維護不善的印象。

可以說,這家旅店只需要將人撤離,那麼說其實廢棄之所,將毫無違和感。

搞笑的是這樣的一個廳堂中,還附庸風雅擺放著一架三角鋼琴,看那掉漆歪斜的模樣,估計稍微手腳重些,就能令之分崩離析。

陳舊的木板搭建的櫃檯上,擺放著一個髒兮兮的服務鈴,櫃檯後則沒有人。

趙文睿沒有去摁鈴,而是摸出秘密調查員的金屬徽章,當警徽用,別在左胸,然後繞到櫃檯後面查看。

櫃檯里亂糟糟的,以殘羹剩飯為主的垃圾堆積,有些甚至已然明顯變質發霉。蟲子橫行,明顯多餘正常情況,且多是毒蟲。

雖然戴著皮手套,但趙文睿仍舊不想直接碰觸這裡的物品,他伸手遙對著角落一揮,那裡的木質裝飾便少了一部分。

而他手中則多了一枚木球。這木球發芽抽枝生葉,呼吸之間便生長成一根警棍,輕輕一抖,多餘的部分如秋葉而落,尚未落地,就化作流光消散。

他用警棍將垃圾劃拉開,然後挑翻開一本發黃、邊角捲起、且帶著潮意的大紙本子。

這便是旅店的入住登記簿,按照上面的記錄,這個月到現在為止只有兩位入住者,一位是五天前,一位是兩天前。

除了登記簿,有些價值的還包括一串鑰匙,其中數把銹跡斑斑,顯然已經很久沒用,另外幾把鑰匙柄上有貼紙,雖然已經模糊,卻仍舊能辨認出數字。

趙文睿沒有拿這串鑰匙,用不著。

事實上若非肆意使用超凡手段,有可能打草驚蛇,他完全可以用術法開啟一切鎖頭,哪怕是魔法鎖。

但現在也照樣難不到他,簡單觀察比較,他便摸清了鑰匙齒的規律,旅店的門鎖一般來說是批量購入安裝的,其設計對於有一定專業能力的人而言,並不難看懂。

另外,他還看到一張價目表。標間的價格是一天1先令,加早飯需要額外2便士。

至於這貼在小告示板上的價目表為什麼收起來了,早飯後面打了鮮紅的X,足以說明問題。

趙文睿彷彿看到,先是廚房那邊出了問題,緊接著連正常經營都有些難以為繼……

「喂!你是誰!?」身後大廳入口方向,傳來有些氣急敗壞的男聲。

趙文睿沉著的轉過身,表無表情的看著對方,並用警棍輕輕敲了敲左胸上別著的金屬徽章。

「最近警力不足,過來的有些晚了。」

借著敲打徽章,吸引對方注意力的當,催眠術已經不動聲色的激發。

衣衫凌亂且不乏泥腳印,一身臭汗的中年男人沒有質疑趙文睿的身份,而是直接進入牢騷模式:「可算是把你們盼來了,就在剛才,我把最後一名客人送去了醫院。警官,您沒有見到前台服務的潔西卡嗎?」

「潔西卡!潔西卡!!沒瘋就給我出來!」中年男人以洪亮的嗓門兒吼吼。

趙文睿用警棍指了指,「可能在那邊。」

他雖然沒有過去,但耳聰目明,聽到了動靜。

那裡是大廳的一角,距離有著歪斜生鏽鐵扶手的樓梯不遠,看起來像是通往廚房之類的場所。

中年男人對趙文睿道:「我就是這間旅店的所有者馬丁·柯恩,警官您怎麼稱呼?」

「維蘭德。」

「維蘭德警官,您快看看吧,情況簡直糟透了!」說著,馬丁當先而行,做引導者。

趙文睿跟在後面,等拐進角門,才發現原來是間餐廳。

桌上的食物尚未撤走,麵包發黑起霉,牛奶發酸發愁,玻璃水壺的水中有蟑螂在展示游泳才藝……

而在小餐廳中央的空地上,四個人正在跳著一種奇怪的舞蹈。

這種舞蹈的動作幅度很大,有些像是廣播體操。舞者們嘴唇乾裂、面容憔悴,黑眼圈配合層疊眼袋,眼神中沒有一絲活力,其中三個已經完全放空,沒有聚焦,只有一個還有點神采,卻也是迷離狀態。

「我就知道是這樣!看吧,警官,他們也離瘋不遠了。」

不等趙文睿有所表示,馬丁就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拽住眼神迷離的那個女人,伸手就是幾耳光。

邊打還邊撇頭向趙文睿解釋:「潔西卡應該是可以打醒的,他們三個就不行了,理論上應該送去醫院,可那裡已經人滿為患,連走廊里都是人,根本沒地方安置……」

馬丁大倒苦水,從迷離狀態清醒過來的潔西卡則很害怕,纏著趙文睿,希望他能給個說法。

趙文睿自然是不能將真相告之。只能是唬騙,表示案情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展,目前處於關鍵信息收集期,越是早的找到關鍵信息,越是有利於儘快破案。因此需要他們積極配合。

「這麼說這詭異的瘋舞症,不是疾病,而是人為的詛咒?」

趙文睿給了馬丁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道:「這只是你的猜測……」

「明白,明白!」馬丁為自己敏銳的推測出真相而暗爽,然後就像中電般抽搐性的狠狠抖了一下,而他自己對此卻一無所覺。

趙文睿自然是知曉這內中的原因——越是情緒化,越容易受侵蝕,瘋舞症發作的越快。

事實上若非神域之城中的這些人有著時間之源的眾魂聚合特性,早就全因San值掉光而全體喪魂而死了。

可以說,人人都得了瘋舞症,只不過癥狀的深淺不同,造成差異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還是靈魂的堅韌度,那些早早就崩潰的,意味著其聚合的眾魂個體質量堪憂,基本沒有意志堅定的存在。

敷衍了馬丁和潔西卡之後,趙文睿開始搜集線索。

一樓只有四件客房,餘下的都被功能設施取代了,包括雜物間、馬丁的個人房間、廚房、洗衣房、員工休息室等等。

客房主要在二樓,從樓梯上來,是一個回字型的通道,就像商場那般,站在護欄前能看到一樓,而與樓梯口遙遙相對的落地鍾,一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鐘已經停止工作了,刻度指向11點35,鐘擺不知去向。

走到近前確認後,他知道之前的判斷沒有錯,這落地鍾富含神秘要素,尤其是錶盤上的銀質刻度,幾乎都是由神秘要素構成的。

他迅速的粗算了一下,落地鍾含有的神秘要素,超過20歐,但他卻不敢輕易下手。

這可不是野狗體內零散分部,而是密集聚合,最關鍵的是人工痕迹太重了。

他略一思忖,便意識到這應該是幕後黑手所施展手段的一個重要支撐。

鐘錶並非其本來面貌,只不過跟時間法則關聯密切,因此顯露出一些特性,具象成鐘的樣子。

毫無疑問,不適合輕舉妄動,但什麼的都不做,他也不甘心。

於是就見他雙手掌心相對、來回擰動,就彷彿手中有一個魔方,但能看到的只有流轉的淡淡魔光。

鼓搗了片刻之後,一團液態能量出現他右手中,輕輕一甩,液態能量便像軟泥般附著在落地鐘的表面,而後如同水銀瀉地般擴散滲透,很快消失無蹤。

便在這時,鐘錶『咔噠』一聲輕響,分針向前走了一步。

那個瞬間,趙文睿別說是動作,就連呼吸都停滯了。

好半天,周遭都無其他異樣,他這才從雕塑般的狀態中恢複過來,同時暗吁一口氣。

剛才真的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若真是他的那番操作,引起了幕後BOSS的注意,於是落地鐘的指針才有了變化,那將意味著他很可能從一開始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那就是他嚴重低估了這次的對手的強大程度。

甚至可以說,對方即便不是三柱神本尊的實力,也是洛系邪神中的臉面式人物克蘇魯本尊一級的強者。

真要是那樣,那麼他就不應該考慮渾水摸魚、火中取栗了。而是應該迅速的想個穩妥的辦法自我毀滅,以防止被對方順手牽羊式的獵殺。

還好,實際情況沒那麼糟糕。

他適才一動不動,並不是指望藉此來躲避對手的進一步探察,更非被嚇到了從而忘了做動作,而是第一時間切換的全局視角,觀察整體事態。

大盤是他始終關注的一個重要視角。大盤的情勢直接決定了他的可操作時間。如果估算的結果是爆發在即,那麼他最多也就緊急收割一波便撤。

反之,則能收割更多。

像現在,落地鍾中蘊含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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