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短程旅行 第1015章 遠足有益身心

「嗨,拓野,是我,凱恩,我即將抵達。貿然出現,可能會令人們受驚,你代我先打個招呼吧。」

凱恩用心靈感應跟拓野打招呼。

拓野立刻喜形於色,大聲道:「師匠,那位外來者馬上就要到了!」

然後見人們都一臉嚴肅的盯著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向人們道歉之後,盡量沉穩的道:「師匠,外來者已經用心靈感應的方式通知我了,很快就會抵達,讓我代他跟大家說一聲,以免驚嚇到。」

暗中的凱恩注意到,被拓野稱作師匠的,就是一個鬚髮半白的健壯男人,年紀介於40-60之間,不太好辨認,沉穩而又威嚴,左頰的刀疤不但無損其魅力,反而平添了幾分英武。

師匠點點頭,對眾人道:「諸位,我希望大家都表現的有禮一些,如果你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就保持沉默,也不要有太多的肢體動作。千萬不要自以為是的胡亂表現。我們與對方的實力差距太大,作為弱勢的一方,只能寄希望於對方看在同為人類的份上,能仁慈一些。」

有個年歲較大的問:「表現的太過軟弱,是不是容易讓對方得寸進尺?」

師匠說:「對方強大且表達了善意,我們回應以恭順而不是露出獠牙。為了生存,向強者低頭,並不丟臉。」

凱恩暗暗點頭。意識到這個師匠,不僅僅掌握了技術,還有睿智的頭腦和不低的情商,應該是村裡的領袖。

有了師匠的這番提點,凱恩覺得自己可以登場了。

為了避免唐突,他花費了些小心思,弄出個漸漸生成的光門。

先是有光亮,然後拉長、增寬,宛如發光的裂縫,裂縫進一步撐開,一扇光芒流轉的門扉出現了。

光波蕩漾,凱恩從其中行出,來在眾人面前,攤開雙手,以當地語打招呼:「各位好,我叫凱恩,來自這個巨大的都市之外的某個世界。」

儘管進行了一定的前置鋪墊,土著們仍舊顯露出了極為明顯的社交恐慌症,尤其自覺雙方實力過於懸殊的情況下,一個個訥訥不語,甚至局促不安。

而師匠不愧算是表現最不錯的了,他向凱恩恭敬施禮。「我叫路通,是這個村的領頭人,我代表所有鐵皮村的村民歡迎您的到來。另外,感謝您之前對村裡少年戰士們的援手。還請您別介意我們粗簡寒酸的款待。」

凱恩也沒有太過客套,只是回了句:「那就勞煩了。」

隨後,就由師匠路通當嚮導,在大屋裡喝了些茶,期間路通大概的介紹了這個村子的情況。

其實不用路通講解,細節也能透露出很多東西。這些人的祖上,不是漢族人,而是和族人,但受華夏文化的侵染比較嚴重,雖然還說日語,但很多習俗已經改變,卻又改的不徹底。

比如說起名,就有漢人古時候的簡約應景且凝練的特徵。比如說路通,希望走到哪裡都道路通暢;拓野,希望視野又廣又遠,諸如此類。

至於姓什麼,在不斷內部融合且基本沒有外來人口加入的背景下,姓已經隨著『戶』的消失而消失了。這裡的人們的生活方式,像是公社,又或者說一個大家庭,緊密團結,已經成了生存的基本需要。

按路通的說法,這個村鼎盛時有400多人,現在也就150不到點。人口減員的主要原因,是疾病和食物匱乏。

最近更是開始鬧饑荒,因為附近能採集『稠汁』的管道都乾涸了,不得不去較遠的地區採集,這就加大了被監控塔發現、被驅逐者追殺的概率。

路通也沒有擔心凱恩圖謀這個村子什麼,他說:「上一個流浪者,還是在我是小孩子的時候出現的。能在這個超級都市中獨自存活的,都是強大的戰士,我記得我的爺爺當時曾招攬他,但他只是在村裡休整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他是義肢化的人類,肩負尋找擁有掌管都市資格人類的使命……」

路通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大概的意思就是,像他們這樣的村子,領袖的崗位是個苦差事,很不好乾,而吃喝什麼的,也是有上頓沒下頓,這樣的一個聚落,對於能獨自在超級都市生存的人而言,真沒什麼可圖謀的。

另外,上一個流浪者已經是近四十年前出現的,並且還是個大面積義肢改造的。這隱晦的意味著,有能力成為流浪者的人類已經極其稀少,孤絕中緩慢的死亡,才是像他們這樣的聚落面對的最嚴峻問題。

不說別的,光是繁衍關就很難過,一共才百來個人,可以說人人沾親帶故,近親結婚的危害無需贅述。

如果非要說還有好的一面,那麼封閉使得這裡的人們品質淳樸,道德在線大約算一條。其實也只是相對而言,人性的陰暗,以及麻木等特徵還是有的,比如畸形兒的處理,又比如對甲武的重視高過人命等等。

正如凱恩所預料的那樣,之所以最高領袖叫做師匠,是因為師匠代表著最有知識、手藝最好的技工。

特殊的背景造就了特殊的畸形技術體系,到了路通這一代,甲武的其他部分還好說,頭盔部分是無論如何也搞不定了。因為以微型計算機為核心的輔助體系和相關軟體,對人員的專業知識要求很高。

實際上諸如材料學之類基礎且關鍵的學科很多,這裡的人同樣沒能傳承下來。所謂的師匠,扮演的也不過是個高級機械師的角色。

以凱恩的了解和分析,他們傳承並使用的相關設備,是當初超級都市的人們所使用的便攜拓荒產品。

比如說到了一個星球,一支小型探索車隊從母船出發,探索並找到適合建立基地的地方,隨車攜帶的各類設備就發揮功用,建立半永久的基地。

這種模式後來也被全自動化的建設者體系所取代了。人們只需要遠程下達些指令,具體細節都有AI帶領高自動化機械團隊完成。

凱恩估計,是人類跟統控局對抗,被剝奪了使用全自動化設備的資格後,才不得不翻騰出這種已被淘汰的半自動技術來求存。

而就是這種半自動體系,到了現在,也只剩下皮毛,一些設備都是只能修不能造,終究有報廢的那一日,而找不到同類替代設備,就立刻成了空缺,一旦連其生產的替代品都找不到,一個類別的造物也就基本消失了。

凱恩暗中小算了一下,假如沒有他的介入,這個村子,最多百年,怕是就得消亡,前提還是解決了食物危機,不再像近1年來頻繁死人。

不得不說,哪怕以凱恩的意志強大,面對這種無處不在的窒息級的絕望,也沒辦法樂觀的起來。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在窮途末路中走向消亡。這裡的人類很好的演繹了這樣的一個故事。讓人不免唏噓。

以凱恩的能力,自然是可以將這裡建設成能夠自給自足的世外桃源的。但在他看來,那等同於將一頭老鼠扔進米缸,也就是混吃等死過完這輩子,沒什麼意義。

固然,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沒什麼意義。是人強行賦予了一些說法,讓其好像顯得高大上。

可凱恩仍舊覺得,由無數個智慧生命建立的文明,還是有一定意義的,它是宇宙萬物衍變的一類模式,一種展現,無論是整體的宏偉壯麗,還是細節的多姿多彩、都不輸於新星爆炸、行星生成等等宇宙間的瑰麗景象。

所以即便是施捨,凱恩也偏向於將這裡的人類予以整合,並授之於『漁』,而不是膚淺的憐憫,為這百來號人建個精緻生態小窩。

當然,說好的禮物還是要送的。

並不是全部,而只是自動工廠一個批次產出的二十分之一,即便如此,也足夠這裡的人吃個一兩年的了,畢竟是超壓縮的,膨脹成麵包狀態,每個成年惹每頓也只需要吃手掌心大小的一塊兒,就足以補充所需營養,且有飽腹感。

獲得食物的饋贈,村子裡的人們自然很開心,甚至過最為隆重的節日,都沒這麼開心。但或許是因為在絕望的氛圍中生存了太久,就來開心這類情緒的表達,都顯得淡淡的,完全沒有一般意義的土著的那種熱烈奔放、沒心沒肺。而是那種透著甜美的小欣喜,可面對凱恩,大多數人仍舊顯得很拘謹。

凱恩對此無所謂,他過來的主要目的是聽故事的,全村最有文化的師匠,能正常交流溝通,也就OK了。

不過事實證明,他之前指望通過傳說獲得線索的思路,明顯想當然了。

傳說本就不靠譜,尤其是口口相傳,而沒有經過整理及話本化的那些傳說,往往全憑口才,才能將來龍去脈講的清晰且有趣。

而即便是會講故事,也不代表能將真正有價值的重點保留下來。

凱恩總結了一下,發現總的來講,所有傳說最終基本只剩下兩大塊最為凸顯,一是煽情,二十吹牛比,其他都是為這兩個服務的。

可以說,人們聽故事,愛聽這個,也對這類記憶最深刻,所以這部分流傳性最強。

而越是那些專業性強的內容,越是拗口難記,越是難以準確的流傳下來。

所以指望從口口相傳的傳說中尋找線索,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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