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通常情況而言,不管是現實,還是輕小說,女方到男方家,都會下意識或者刻意表現好一點吧?
哪有像她們這樣,在父母面前,還在餐桌上,吵起來的?
渡邊徹一直覺得自己身邊的女孩子都不太對勁,出色是出色,但某一方面總是超乎常人。
「那個,」面對兩位大小姐的視線,渡邊徹稍稍斟酌用詞,「你們兩個都是心智堅定的人,雖然有真理越辯越明的說法,但光靠辯論,對你們來說完全不夠。」
「還有,」他繼續說,「這種事,回東京再繼續怎麼樣?這幾天好好休息,感受一下鄉下的過年。」
清野凜和九條美姬互相對視一眼,一言不發地繼續吃飯。
拿起筷子、喝湯、吃菜,兩人動作完全一致。
關係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渡邊徹從她們那裡收回視線,對驚呆了的父母,做了一個『不用大驚小鬼,我已經擺平,可以繼續吃飯了』的手勢。
他那浮誇和得意的樣子,九條美姬一看就來氣。
桌底下,大拇趾、二趾分開,擰了他小腿肚一下。
兩位大小姐先吃完,沒留在客廳,回了二樓房間,輪流洗澡。
目送兩人離開,渡邊老媽低聲問:
「小徹,你和小凜……」
「朋友。」
「我還沒問完呢。」
「不管問沒問完,都是朋友。」
渡邊枝可疑地盯著自己嘴犟的兒子。
「老媽你再怎麼盯著我看,我們還是朋友。」
「是這樣啊。」渡邊母親意味深長地壓了壓嘴角,略帶笑意。
渡邊父親保持沉默,看似對兒子不關心,其實是讓他自己做決定。
母愛千叮萬囑,父愛則沉默。
吃完晚飯,渡邊父親去隔壁找人喝酒,渡邊徹幫著老媽收拾碗筷。
等碗筷洗好,回到客廳,他蹲在火爐邊烤年糕吃,渡邊枝看電視劇時,換了一身衣服的清野凜走進來。
吹風機吹過的長髮,還帶著水汽。
平日里,雪白如瓷器的肌膚,剛洗完澡的時候,稍顯紅潤。
渡邊徹瞅了一眼這樣的清野凜,沒怎麼樣,反倒是渡邊老媽,嘖嘖嘖地一個勁誇她可愛。
那場面,恐怕就連農田裡正在冬眠、靠舌頭感知世界的蛇類,都能看出她有多喜歡清野凜了。
誇了好一會兒,渡邊老媽總結道:
「小凜是最可愛的女孩子!」
「阿姨,我周圍的確沒有比我更可愛的女孩子,但人類有七十億,很有可能出現比我更漂亮的人。」清野凜特有的謙虛方式。
「那小凜也是最可愛的女孩子之一。」
「那有那麼誇張?」火爐前,渡邊徹忍不住說。
「啊啦,」清野凜視線射過來,「渡邊同學,你見過比我更可愛的女孩子?」
「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
「那就是沒有。」
「……」
渡邊徹無話可說了,清野凜滿意地收回視線。
她對渡邊媽媽說:「阿姨,『之一』可不行,在可愛這點上,我還繼續努力,必須做到唯一。」
渡邊老媽被逗得呵呵直笑,她可不知道清野凜說的都是真心話。
「真受不了,你還打算變得更漂亮?」渡邊徹把烤年糕翻了個面,上面已經有焦黃的鍋巴,看起來格外有食慾。
「渡邊同學,你難道不希望我變得更漂亮嗎?」清野凜問。
「你漂亮不漂亮,和我有什麼關係?」
「真讓我失望。」清野凜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支持我所有決定呢。」
「哪有『所有決定』那麼誇張?」渡邊徹回過頭說,「只是……」
「只是什麼?」清野凜輕笑著追問。
「沒什麼。」渡邊徹回過頭,繼續盯著自己的烤年糕。
『老媽,你笑的也太開心了!』
渡邊枝在一旁看熱鬧的視線,實在讓他受不了。
年糕表面鼓泡,內部開始變軟。
電視機里,放著木村拓哉主演的《悠長假期》。
這是一部曾經創造收視率神話的電視劇,渡邊老媽每年都會看。
「渡邊同學,能不能把你小時候的照片給我看看?」清野凜問。
「房間書架第三個抽屜里,自己去拿。」渡邊徹頭也不回地說。
清野凜站起身,對渡邊媽媽行禮,出了客廳。
她人影剛消失在客廳門口,渡邊老媽忍不住取笑自己兒子:
「還說是朋友?」
「真是朋友。」
「朋友會給對方看相冊?」
「不會嗎?」
「朋友會帶回家過夜?」
「這很正常吧?大家都這樣。」
「回家過夜正常,去朋友家住一夜什麼的,但會過年帶回老家嗎?」
「我和清野真是朋友,只是關係比普通朋友好了一點點而已。」
「原來我們的關係,只比普通朋友好一點點啊。」清野凜從客廳外走進來。
「你居然偷聽?!」渡邊徹難以置信,出離了憤怒,「清野同學,我平生最討厭兩件事,一,躲在客廳後面;二,偷聽!」
「小徹,怎麼說話呢!」渡邊媽媽訓斥道。
她看不|穿渡邊徹在虛張聲勢,清野凜還能看不|穿嗎?
這也是渡邊徹敢對她說各種甜言蜜語的原因,因為她知道是假的,不過最近渡邊徹也說的少了。
「你太讓我失望了。」清野凜轉身上了樓。
「你瞧你!」渡邊老媽不滿道,「小凜是客人,怎麼可以這麼和她說話?」
「不是,我……」
「待會兒好好向她道歉。」
「她在……」
「這年糕烤好了,自己別吃了,問問小凜吃不吃。」
「……」
「聽到我的話沒有?」
「……嗯,聽到了。」
誠實,不代表耿直,諸位,清野凜是壞女人啊。
渡邊徹又拿了兩塊年糕,合著剛才那塊一起烤——總不能,朋友有,女朋友沒有吧?
九條美姬會把他當年糕烤了的!
年糕烤好,帶上白糖和醬油,領取了老媽『好好道歉』的任務,渡邊徹上了二樓。
他的房間內,清野凜坐在桌邊翻相冊,九條美姬在吹頭髮。
「不知道你們喜歡沾什麼吃,所以帶了白糖和醬油。」渡邊徹說。
島國吃年糕喜歡裹上海苔沾醬油,但渡邊徹本人偏向白糖。
「白糖就好。」清野凜說。
「給。」渡邊徹放下白糖和一塊年糕。
「謝謝。」清野凜用筷子夾起年糕,沾了少許白糖,咬了一口。
牙齒陷入年糕,發出脆響,這聲音溫暖極了。
等年糕軟糯的內部被拉長、咬斷,就有了點冬天過年的氣氛。
清野凜又沾了少許白糖,邊吃邊翻相冊。
渡邊老媽想像的兩人吵架,根本就不存在。
「美姬,你吃不吃?」渡邊徹走過去。
九條美姬沒說吃不吃:「過來給我吹頭髮。」
她把吹風機遞給渡邊徹,拿過他手裝有年糕和醬油的盤子。
渡邊徹手指伸進她修長筆直的長髮,濕漉漉的,距離干還有好一會兒工夫。
他先用自己的手,試了試吹風機的溫度和風度,想調到合適的檔位。
這套動作做完,才想起九條美姬自己已經調好了。
輕輕撥弄她的頭髮,另一隻拿著吹風機的手,稍離遠一點吹著。
九條美姬沾了醬油,小口吃著年糕。
「好吃嗎?」渡邊徹問。
「一般,主要是吹頭髮手酸。」
「……」
等頭髮差不多要幹了,九條美姬把盤子還給渡邊徹,兩塊年糕,她每個咬了兩口。
渡邊徹只能吃她吃過的……沾的白糖,還是清野凜剩下的。
什麼都是被人用過的。
可憐的渡邊徹的吃年糕經歷。
十二月二十七日,距離年關越來越近,渡邊家開始大掃除。
「啊——」渡邊徹撅著屁|股,推著抹布,在迴廊上來回衝刺。
「你在幹什麼?」頭上扎著頭巾、手拿抹布、化身管家婆的清野凜,不滿地沖渡邊徹問。
「擦地啊,怎麼了?」渡邊徹疑惑地抬頭。
「那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小孩子嗎?」
「清野同學,你這就不懂了,大掃除對我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必須把它趣味化。」
「趣味化就是亂吼亂叫?」
「當然不是。所謂趣味化,就比如說剛才,我在嘗試快速衝刺時,看能不能靠著風,把你的裙子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