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與申城是差不多的晴好天氣。
午後的陽光在呼嘯的北風中依然泛著明媚的味道。
賓士平穩的行駛在京城機場高速上。
在愣神小片刻後，方年忽然探頭前後左右的打望。
末了，方年一臉認真的看著雷軍：「那什麼……雷總，要不前方調個頭，好方便我坐下一班飛機回申城？」
雷軍：「？！」
瞅著方年這一副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說實話，雷軍也愣住了。
咋回事。
是這車上不適合談兩句生意咋的？
見雷軍面色都帶上了茫然的樣子，方年無奈道：「雷總，我這特地跑來京城，就是為了商談當康遊戲成為戰略股東的事情。」
「是這麼回事。」雷軍下意識認同道。
方年接著冷靜分析：「現在這事情算是已經完成了，都沒我事了啊。」
雷軍正附和的點著頭：「這……」
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差點兒就被方年給帶溝里去了。
事情當然不是這麼簡單。
雖然商務合同、入股協議這些根本無需方年來處理。
但關於輕聊的戰略發展規劃，都必須有方年參與商議。
對移動社交的未來發展趨勢判斷，雷軍自愧不如。
這一點，從輕聊佔盡優勢發展卻不如預期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方總就知道開玩笑。」雷軍打了個哈哈，「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未盡地主之誼，怎能如此怠慢。」
方年笑了起來，大手一揮：「行行行，既來之則安之。」
「……」
車上的氛圍如此才再復其樂融融之狀。
雷軍識趣得沒再聊正事。
說著一些近期發生的趣聞軼事。
雷軍的消息渠道還是很寬廣的。
至少在很多方面都比方年要強得多。
兩人的人脈、信息、資源其實並不是在一個等級上。
畢竟方年起碼少吃了二十年的飯。
也提到了最近頗為火熱的團購網大戰。
其中也重點提到了王興的美團。
從去年年末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裡，全國有上千個團購網站冒出又消失。
各大城市隨處可見團購廣告。
這種熱烈的氛圍下，王興的美團保持了很強的冷靜，最近率先推出『過期退款』。
「上周在申城跟Niel也說起過團購網站，美團的處理很強。」
接著雷軍頗為讚譽道：「當時還說到了投資的事情，去年9月份美團A輪融資，紅杉進入，Niel才發現前沿天使已經進入了，方總的眼光真是獨到。」
方年笑了笑，感嘆道：「算是歪打正著，去年我才開始做投資，最初很茫然，索性只投像雷總這樣的大佬重新創業的公司。」
「還真沒想過現在有跟雷總坐在一輛車裡的場景，說起來都忘了感謝雷總當初給的機會。」
聽著方年感嘆的說完，雷軍忍不住乜著方年，也不說話。
方年一點都不尷尬，當做無事發生。
反正真實情況就是這樣。
當初要不是關秋荷輾轉認識雷軍，有了見面的機會，前沿天使還真沒開單。
包括後來的王興，都是照著這樣的形式投的……
……
輕聊公司並沒有就近在小米公司目前所在的銀谷大廈附近辦公。
雷軍他們經過一番考慮，把輕聊放在了上地的中關村科技園。
這一片有無數知名互聯網企業的總部或中國總部。
比如熊廠、聯想。
比如……連雷軍現在都沒想過的小米科技園最終也將落戶這個片區。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其實雷軍、林冰等人潛意識裡將輕聊的地位擺得更高一些。
方年、關秋荷等一行人在雷軍和林冰的引領下，走進了上地科技大廈里的輕聊公司。
眼下輕聊很小。
各個部門都在忙著招人。
總經理是從小米出來的，但許可權其實不太高。
雷軍跟林冰雖然在輕聊沒有辦公位，但幾乎所有重要事務都是他們來確定。
方年跟關秋荷走進去時，正好碰上幾個小年輕在前台接待區旁邊排著隊準備面試。
方年同學忽然很是有些感慨。
上輩子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半工半讀在培訓機構完成學習的方年同學正在鵬城滿大街奔波著找工作。
跟眼前這幾個年輕人一樣。
穿著不怎麼合身的廉價西服。
面色緊張、局促不安，眼裡流露出期待和某種憧憬，以及一定會有隱藏得很深的一點點『輕視』。
因為這種不足百人的小公司，始終不能是他們心裡的夢想。
即便如此卻還要正經裝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卑微、乖巧、禮貌、以及自以為的『和氣』。
目光一掃，方年便看穿了這些年輕人的大多心思。
一如當年的自己，自以為偽裝得很好，其實在很多人的眼皮底下無所遁形。
跟著一行人簡單參觀了輕聊。
公司辦公室不到三百平，擠了七十幾張辦公桌。
正值工作日，辦公人員卻不到三十。
走進會議室後，方年忽然說了句：「其實社招可以適當放低入職門檻，給沒有上過大學的年輕人們一些機會，說不定能有一些意外的火花。」
雷軍、林冰幾人都是不明所以，望向方年。
見狀，方年隨意道：「啊……我是說，我忽然想當一回大佬。」
雷軍：「……」
林冰：「……」
關秋荷眼睛一轉，試探著說道：「方總是忽然看上了剛才那些等候面試里的誰了嗎？」
「可以這麼說。」方年無所謂道，「剛才幾個年輕人應該都在二十歲左右，跟我差不多大。」
聞言，雷軍笑了起來：「哈！方總還有這種小雅興。」
「也不知道哪個小年輕有這種天大的幸運，能讓方總開一次口。」
「最外面的那個小夥子，就數他最局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方年也不扭捏，直接道，「要不我來面試一下，反正……」
「我來京城的主要工作在車上就談完了，就也不著急。」
聞言，雷軍滿臉無奈：「下次一定不在車上談生意！」
一旁的林冰做了個手勢：「小黃，你去把方總說的小伙喊進來。」
輕聊的現任黃姓經理依言離開會議室，不一會兒就帶來了那個小年輕，小年輕簡歷也遞到了方年手上。
被帶進會議室的小年輕見到一堆人，當時就緊張到臉紅了。
方年掃了眼簡歷，面上露出了笑意。
望向正襟危坐的小年輕：「是青鳥畢業的軟體工程師啊，做個自我介紹？」
「我是青鳥……我叫劉代華，今年19歲。」劉代華開口就說錯了話，實在緊張。
「熟練掌握Java和C#，嗯……」
在劉代華停頓時，方年微笑著打斷：「不用這麼緊張。」
「簡歷上寫你做過的項目是真的還是編出來的，據我所知，大多數青鳥畢業的人很難在正式工作前去實習。」
迎著方年的視線，劉代華目光有些閃躲，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道：「編出來的，不過我真會寫程序！」
「還算誠實。」方年平靜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學校的就業指導老師本身也只是培訓機構的一名普通員工；
跟你們講的那些知識點其實大多是從網上查的，包括教你們寫出這種千篇一律的簡歷。」
這小年輕被方年說得一愣：「我……」
方年又多點評了一句：「簡歷敘述的技能駁雜不突出，其實不太具備競爭力。」
劉代華哦哦的應著。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漲紅的臉色，和略微顫抖的雙手。
顯然方寸已亂。
方年的難得多說兩句也就到此為止了，他放下簡歷，平靜道：「以後在輕聊好好乾，爭取能當個優秀的程序員。」
劉代華直接愣住。
他還想再說點什麼，方年已經示意讓黃經理帶他出去。
旁觀著這個有點莫名的小插曲。
眾人都有點莫名其妙。
尤其是穀雨，據她所知，方年是很懶的。
雷軍也不太理解，心裡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這個小夥子聽不聽得進去。」
嘴上問了句：「方總對這些遍地開花的IT類培訓機構也做過了解？」
「將來前沿在教育行業的資源覆蓋或許還會更廣一些。」方年隨口解釋了一句，「畢竟沒上大學尤其是本科大學的適齡青年還是超七成甚至以上的。」
雷軍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