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
方年腦子裡正想著女媧系統的市場份額，滿不在乎道。
「視察這東西，前沿創新除了接著就是接著，沒得選。」
說著接過陸薇語倒上的茶水抿了口，目光又回到了電腦屏幕上。
27英寸的顯示器大小還算可以，方年習慣將一些內容窗口並列放在桌面上對比瀏覽。
內容分別是科技版塊的門戶頁面、銳評手機評測機構簡略官網的OS欄目等。
陸薇語站在邊上，端著茶杯喝茶，看了幾眼電腦屏幕。
讚許道：「溫總算是天生的CEO，執行力真不錯，這個銳評這麼幾天就做出來，厲害。」
該說不說的，溫葉的執行力是真的很強。
要不然也不能入了方年的眼，讓她做前沿的CEO。
雖然評測這個東西不是才興起的，但先後滿打滿算三天時間，選出了最合適的自由評測愛好者。
投了錢，談好了條件。
再兩天時間，銳評就搞出來了第一期綜合評測。
不管以後怎麼處理商業模式的問題，至少現在，觀點是犀利且尖銳，不管對誰都不留情面。
比方說正處於國產巔峰的小米手機，銳評既標出了很優秀的地方，也對比了不足點。
很中肯。
對小米手機的評價是：同等價位最好最值的手機，與蘋果iPhone4有實際差距。
對女媧系統的評價是：功能特性上新穎領先，部分細節性能略落後，符合國人習慣，乾淨，應用軟體體量小，何時應用數量破萬，何時可三分天下。
對魅族M9的評價是：優秀而中庸。
以方年的角度，也得承認，這個銳評背後的人有兩把刷子。
中立性很強。
觀點很尖銳。
不怕得罪人。
這就挺好的。
「……」
方年偏頭看向陸薇語：「溫秘執行力是不錯，效率剛剛好，照這架勢，女媧系統突破1000萬用戶指日可待。」
「對了，你是下周幾去廬州？」
陸薇語看了眼方年：「本來是下周一，不過去不了了，得接待視察的領導，已經確定了時間，十點半準時到。」
「嗯？」方年一挑眉。
陸薇語聳聳肩，輕鬆道：「原先是監管部門的領導，現在是領導的領導，我要借口不出席，怕是不妥。」
「啊？」方年眉頭蹙得深了些，「是誰啊？」
陸薇語說了個名字。
「誰？！」方年直接跳了起來，茶水都撒了一點，「這大佬有這閑工夫？」
陸薇語揶揄的看著方年：「誒呀，多大點事，不就多一個人嘛，方總至於這麼驚訝嗎？」
「前沿創新接待費很夠的，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完成好接待任務的。」
見狀，方年放下茶杯，雙手一攤，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陸薇語看看方年，斟酌著問：「你好像很意外，不應該吧，又不是大領導。」
方年已經冷靜了下來，平心靜氣道：「我也沒跟你說，你不懂正常，前沿在海外的十幾個億貸款領導有過問。」
「再說……也很大了。」
今天表現的已經足夠驚訝了。
在前沿內部還算情有可原，畢竟前沿最打過交道的最大領導也就是廬州孫淦瀧。
但在外面，必須只能是平常心面對。
政治這玩意，方年可不想碰，他就是希望好好當自己的理想家。
方年腦子裡面念頭飛速轉動，最終決定道：「我跟關總說一下，讓她也出面接待。」
聞言，陸薇語眼睛一眨，一下反應過來，驚訝道：「你不露面？不是說領導……」
方年晃晃手打斷陸薇語，認真道：「陸總，你忘了我還是個學生嗎？
下周一上午我得考試，剛好是掛科沒有補考機會直接重修的唯一一門科目。」
見陸薇語臉色變得複雜，方年又說：「你得這麼想，領導肯定是來視察的，肯定不可能跟我有關，我沒這麼大面子。」
「想要找我，一個電話我還不得屁顛屁顛過去？對吧？」
陸薇語：「……」
「雖然你說得有點道理，但我更記得你說過，態度很重要，你這就是怠慢。」
方年想了想，還是決定堅持己見：「我一個在校大學生不去考試，也不咋太合適，反正我考完試剛好是十點半，再趕去張江應該來得及。」
「……」
陸薇語看著方年，良久後字斟句酌道：「先生，我能感覺到你的想法可能有點危險，請你務必慎重考慮。」
「我明白。」方年認真點頭。
「……」
其實方年心知肚明，自己現在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電話里還好，真要人來了，他實在沒辦法不多考慮一點。
方年可沒忘記自己是哪國人，生長在什麼下。
如果方年對未來什麼都不了解，也沒有什麼大圖謀，更不想當什麼理想家，反而不會有太多考慮。
考試？
重修？
沒本科畢業證現在對方年還能有什麼影響？
就算方年從今天開始不去學校，往後幾年一分鐘都不去，楊余良也照樣會把畢業證送到他手上。
以方年目前的成就，他的存在只會成為復旦的驕傲。
但偏偏……方年知道，也有點想要的圖謀。
人就是這樣，永遠有一些無法克服的弱點。
比如貪心。
雖然方年也裝逼說自己一舉一動外人都得分析半天，排面大。
但越是這樣，越是明白什麼叫做資源能量。
實際上這事情說穿了也簡單。
上趕著抱大腿過於明顯了，容易讓人厭惡；
但大腿送來了，又偏偏剛好有個正當借口，總理說過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這麼巧，不利用一下，是不是有點太對不起老天爺的安排？
方年光是想著，腦子裡就勾勒出了自己對外的形象：
『一個有志氣有志向有理想有抱負富有的青年，已經可以無比揮霍的享受人生，卻不貪名圖利，老實、本分且安心做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
上學、考試，從而明理、明智、修身、……』
想到後面，方年老臉微微閃爍著健康的紅暈色彩。
方年心道：「果然……我就是這樣的人吧。」
總而言之……
方年現在就像是十二三歲的少年遇到了夢中的女神。
既想展現自己的優秀，又不想上趕著舔，卻又生怕女神注意不到自己，尤其是注意不到自己的優秀、出眾、拔尖。
反正……
一句話，方年想要冒個大險，在這次簡短的視察中立起一個對上面的人設。
不過……
方年也知道，他兩輩子的經驗加一塊也沒到圓潤如一的那種境界；
稍微有點子心思，電話里還聽不出，當面估計能被一眼看穿。
就好像方年總能一眼看穿溫葉的一些小九九似的。
但偏偏方年真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前沿走到今天，實在太難了，這裡缺那裡缺；
想他一個不滿二十的小年輕，本該在復旦的象牙塔里跟本該應在復旦上研究生的陸薇語老師你儂我儂的談個師生戀；
那成想，現在得滿世界求爺爺告奶奶，東拼西湊，才算攢下來前沿的一點基礎……
實在是太難了。
雖然有句話叫：上面一句話，下面跑斷腿。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上面一句話，前沿都能一口氣從貧下中農過渡到工人階級。
當然，太美好的事情方年也就想想。
當下其實沒那麼大的慾望。
方年同學只是向來喜歡提前買好未來的門票。
方年操弄的許多事情當時看不出，隨著時間發展，才會慢慢驚人。
典型比如91無線。
再比如白澤……
還好是下周一。
幸好是下周一！
方年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自己的這個決定該不該做，值不值得。
也有時間跟陸薇語、關秋荷等人徐徐商量。
一切都還來得及……
……
……
2011年1月10日，周一。
清晨，雲霧彌散，籠罩申城。
簡單吃過早餐後，方年簡單收拾，換上了休閑的棉服，簡單普通的大學生形象。
驅車去往楊浦，趕上考試。
風險……
從決定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最後，方年為了不給陸薇語跟關秋荷太大的壓力，也為了更加不露痕迹，只是自己把自己關在書房一夜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