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姐,搭我一段。」
「嗯?」
「陸總現在壓榨我的勞動力,讓我開車,太過分!」
「嘖~嘖嘖~」
「……」
陸薇語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方年嗶嗶賴賴、矯揉做作。
多好的戲,跟真的一樣,得值個影帝。
陸薇語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看著方年大搖大擺坐上關秋荷的賓利。
然後才上賓士。
啟車後,關秋荷打趣道:「又沒外人,就算你有特別的事情想跟我說,也不用這樣,難道過兩年要轉行去當演員?」
「哈!我說的是真的。」方年一臉無奈道,「真不怎麼喜歡開車,但又不很想三分鐘熱度,順便一說。」
關秋荷:「……你就不怕我告訴薇語。」
「又沒事。」方年大喇喇道,「說的好像她知道以後就有辦法解決我偷懶一樣。」
聞言,關秋荷深以為然:「說起來如果不是我眼睜睜看著你一步步變得這麼懶的,我都懷疑在棠梨我見到的是一位影帝。」
方年輕咳兩聲,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有點小事要跟你說。」
「嗯。」關秋荷神色冷靜下來。
方年不緊不慢道:「你現在已經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前沿,出國後順便談點當康遊戲的生意,低調一些。」
說著,方年漫不經心道:「社會太浮躁,大多數人經不起考驗,出賣點商業情報其實不算太罕見;
到目前為止,除了前沿內部,沒人知道白澤晶元實驗室有第二步計畫……」
說到這裡,方年話鋒一轉:「有不方便的事情可以讓溫秘去做,前沿這幾個人我還是能信得過的。」
聽方年說完,關秋荷眉頭皺了起來。
想到最近一直不太安靜的輿論,從互聯網到紙媒到電視媒體甚至到主流新聞報道,都透著一股子『浮誇』的味道。
再又想到外界對女媧實驗室不大正常的關注。
以及方年在會議上忽然一改之前的態度……
關秋荷嘆氣道:「前沿的基礎太淺了,白澤第二步計畫被外界知道確實很可能會被弄成捧殺。」
方年搖搖頭:「不只是這樣,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前沿創新只是資金短缺,引入地方投資全是益處嗎?」
「記得,你當時還說,講多了容易讓人覺得社會過於陰暗。」關秋荷蹙眉道,「我也沒明白,地方投資顯然是有弊端的。」
「你不覺得孫淦瀧在廬州一把上的時間有點久了嗎?」方年淡聲道。
關秋荷猛然一驚:「你是要……」
方年心平氣和的解釋道:「女媧系統本來就不是我想做的,只是雷軍把我推到一個不好拒絕的位置上了;
所以有女媧聯盟,有這樣那樣的事情,這都無所謂,總歸是有解決辦法的,而且女媧實驗室現在也有了自治權;
但白澤實驗室不同,我不想要有任何力量干涉它的發展。」
聽方年這麼一說,關秋荷反應過來:「你是想借廬州地方的資金把架子搭起來,等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半推半就把資金還回去。」
「對,孫書今年沒變動,明年上半年就不會變動,要變最早也是下半年,時間就足夠了。」方年道。
關秋荷稍作沉吟:「沒變呢?」
方年就笑:「那不是更好,地方投資多多益善,孫淦瀧這樣的人是不會幹涉白澤的。」
關秋荷明白過來:「過去的五年孫淦瀧態度很明確,對前沿創新在廬州的發展有利,不過保不齊這兩年就會換人,換人就意味著態度不明。」
方年點頭:「是的。」
關秋荷想了想,又問:「所以白澤第一步主要目的是糊弄?」
方年無所謂道:「算是吧,練練手,試試市場的水。」
接著補充道:「就跟蓋房子一樣,前沿的地基還不夠深……要不是現在沒打好地基,那些玩兒手段的,我踏馬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
「……」
車廂內陷入安靜。
好片刻後,關秋荷嘆著氣道:「你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隨時都有辦法,用香港那邊的話來說,叫zap、sang。」
「勞您捧。」方年笑笑。
關秋荷意有所指的說了句:「人心太複雜,不想著好好做事,只想斗個你死我活。」
方年無所謂道:「利益為大。」
「我就不明白了,得罪你這樣的人,哪來的好處?」關秋荷有點激動。
方年樂了:「我這種的人一些做法就像是一束照進黑暗裡的光,有罪。」
關秋荷又說:「那女媧系統也不是前沿做出來的……」
方年擺擺手,打斷道:「有些事情不能細想。」
「……」
是不能細想的。
假如當初方年沒能說服雷軍去做女媧系統,小米依舊是深入定製的安卓UI。
很多事情就不會變得那麼尖銳。
方年也不需要有那麼多的顧慮。
這些事情說也簡單。
許多用國外開源內核二次開發出國產系統的團隊,一直以來發展都挺好的。
雖然輿論偶有微詞吧,但也不影響你好我好項目到手。
相互之間可能毫無交流,卻也沒影響彼此的默契。
在小米手上的時候,也就還好,無非是一個拼出來的半成品。
大家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偏偏這東西不是做出來鬧著玩的,是要商用的。
所以……就有了雷軍的一手操作。
前沿接手後,女媧實驗室開始了較真。
砸錢不打緊,一個億兩個億的砸,就很過分了!
早在京城那次接手女媧聯盟話事人時,方年便看得分明,但他就是做了,無所畏懼。
於是就出現了各種幺蛾子。
事實證明,一些人也就會玩這點手段了!
再到白澤實驗室。
如果不過度一下,包裝一下,很多人都會很難受。
晶元吶。
這麼高端的東西,怎麼說做就做出來,說自研就自研了,那豈不是一下子捅破了那層遮羞布?
顯得大家很是無能。
很是……挖空心思撈錢,沒在干實事?
前幾年的漢芯影響至今猶在。
真就只有一個漢芯嗎?
理想照進現實,理想這兩個字都會變得罪惡滔天!
方年也想明白了,前沿勢弱,作風可以委婉低調一點,別照著心窩子戳。
等屬於前沿的規則制定完成,也一樣,戳人心窩子,人家還得叫爸爸。
迂迴嘛。
這兩個字方年還是會寫的。
……
是夜。
關秋荷、溫葉搭乘飛機出國,第一站劍橋——就是再別康橋的那個劍橋。
當然,飛機是先飛到倫敦。
「荷姐她們的航班應該已經起飛了。」陸薇語躺在方年的臂彎中,看了眼主卧的空氣鍾,嘴上道。
方年也看了過去:「不晚點的話,已經平飛了。」
然後側頭看向陸薇語:「有心事?」
「不是,晚上荷姐跟嘮嗑無意中提到了以前。」陸薇語細聲道。
「她說你在上高中時雖然也顯得成熟,但不懶,還很自律,渾身上下有一股子令人嚮往的自由味道。」
方年不置可否:「哦?」
「我能感受到,下半年開始,你就沒那麼開心了。」陸薇語認真道,「起初我以為是因為太早訂婚讓你感覺有很大的壓力;
畢竟訂婚的時候你還只有18歲。」
「但後來我發現並不是這個原因,而是因為你需要在意一些所謂的潛規則,在夾縫中生存。」
「比如我們都心知肚明前段時間網上的尖銳對立,幕後有人,甚至你知道一定有誰,但你退讓了一步……」
「我不是說這樣不對,也不是說不該堅持事業……」
方年緊了緊手臂,輕笑道:「我懂你的意思,別想太多。」
「畢竟我不是子鏡,不需要四處遊說發生的不幸,無非是換一種方式變強大。」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脆弱的人才需要四處遊說自己的不幸,堅強的人只會不動聲色的強大。」
陸薇語輕輕抬頭,一臉著迷的望著方年:「先生真迷人。」
「是嗎~」方年拖長著聲音。
陸薇語眼睫毛忽然不安的閃動起來。
「嗯~」
「不!」
「我也是需要驕傲的,我要當騎士。」
「……」
「啊……」
「我真笨……」
「……」
……
……
次日下午。
方年正如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