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申城，夜涼如水。
方年與李子鏡等人道別，踩著才露出芽芽兒的月光，回往南樓小區。
雖然李子鏡眼裡有分明的茫然。
但方年真就只是隨便一說，頂多算是身為一個普通人，偶爾會有的好為人師心思。
無非是提醒李子鏡，憂傷可以，過猶不及。
至於故事，方年同學雖然現在不常碼字，但編故事的能力還是有的。
是否會被對號入座，並不在方年同學的考慮範圍內。
還走在路上，方年先接到了穀雨的電話。
「方總，您要我整理的微博言論風向我已經整理完了，發到了您的郵箱。」
方年道：「撿重點的說說看。」
「幾乎全部是褒揚。」穀雨回答道，「或者應該說，是在褒揚的大風向下，各有側重點。」
「民間慈善、民間公益，近兩年里日漸活躍，普通民眾層面的關注度也很高，但類似於貪好玩這樣，用自有資金，高效率落實，且通過消息平台公布進度的，幾乎沒有。
所以在褒揚的大風向下，一部分言論關心既往公益慈善項目的落實進度，甚或說要提請相關部門監督；
大部分言論是直接表達支持貪好玩的態度，再加上貪好玩公布的公益計畫是投入公司營業收入的5%，有業內人士科普這是在拿出大部分利潤無條件支持公益；
所以才會有下午那麼瘋狂的流量湧入。」
聞言，方年稍加思索：「是不是也有一部分言論在拭目以待，算是報復性支持？」
「啊？什麼是報復性支持？」穀雨不解。
方年解釋道：「意思就是特意消費支持貪好玩，觀望等二季度公益計畫是否會同樣如此落實。」
「是，是有很小的一部分。」穀雨確定道。
方年嗯了聲：「好，我知道了。」
「……」
雖然方年知道這裡面多少有溫葉幫忙的因素，因為穀雨還沒有那麼快適應他的節奏。
但對這種事情，方年也會稍微閉一下眼睛。
比如溫葉很快收到了簡訊。
「溫秘，下不為例。」
嚇得溫葉差點把手機都給扔了。
回到南樓小區後，方年很快坐進了書房，打開《我的重返人生》。
寫下第七章：
擁有與自己相處的能力。
……
……
次日下午，方年出小區開上溫葉送過來的輝騰——倒不覺得只有一輛車需要來回倒騰有多麻煩。
除非一口氣買個二三十輛車全停到南樓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否則以方年的懶狗樣，類似於今天叫溫葉把車送過來的事情，會時有發生。
而且就算買了二三十輛，溫葉也得隔一段時間集中將方年停在各地的車再停回去——
因為就復旦、前沿到南樓小區這麼近的距離，方年比較喜歡走路，一不繞，二能散步。
方年看著後視鏡里站在人行道上目送輝騰遠去的溫葉，腦子冒出個念頭：
「可能這就是要有秘書的好處？」
輝騰一路從楊浦上了快速路，直奔虹橋機場。
方年直接將車停在距離航站樓最近的停車場里，然後再步行去機場裡面。
下午五點多，從湘楚省城飛往申城的航班降落。
虹橋機場國內到達口，關秋荷拖著行李箱風姿綽約的行出。
很快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年輕帥氣的方年，細高跟咯噔咯噔作響，由遠及近。
仰頭上下打量著方年。
「呦，方總居然親自來了，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吶！」
方年無所謂的笑了下，打趣道：「還好關總不戴墨鏡。」
關秋荷嘴上道：「你這來一趟改明兒我還得讓人來把我車開回去。」
「抱歉，我馬上走。」方年立馬道，作勢欲走。
關秋荷邊朝前走，邊朝方年丟了個白眼：「我怎麼敢浪費方總一片好意。」
「好像讓人把車開回去多大點事似的。」方年咕噥一句。
然後嘴上好奇問：「關總是開車去的省城嗎？」
「不然買車做什麼，備份鑰匙一會給你個。」關秋荷道，「車停在機場附近的私人停車場，走過去十來分鐘，也有專車接送。」
方年略有詫異的看了眼關秋荷：「你不像是會省錢的人啊。」
「機場沒有地下停車場，露天停車場停久了對車不太好。」關秋荷解釋了一句，「不過私人停車場也確實比機場便宜，一天20塊，按月付打八折，我先預付了兩個月的。」
等走出機場上了輝騰，關秋荷從包里掏出一個鑰匙遞給了方年：「喏，這是鑰匙。」
「我估計你應該比我提前用到，暑假怎麼也得回去一趟吧。」
方年點點頭接過這把路虎的鑰匙，啟車離開了虹橋機場。
離開停車場後，方年沒有拖泥帶水，直接提起了正事。
「晚上不跟你一起吃飯，有點小事情要跟你叨咕兩句。」
關秋荷眉頭微動：「哪方面的小事情。」
「你總說我不關心的下一步發展的小事情。」方年回答道。
關秋荷挑起眉：「哦？」
「我也不知道公司有沒有統計總結過網上言論風向，不過昨天我讓溫秘進行了匯總統計。」
方年聲音平和的道。
「遊戲平台的發展壯大還需要持續努力，算得上是具體事務方面的，我個人建議是你從旁把關，交給吳鴻他們。」
接著方年強調道：「簡單的說，昨天下午那瘋狂般的巔峰流量里，可能最少有1/3甚至是2/3為報復性支持。」
聞言，關秋荷眉頭微蹙：「這麼大比例的報復性支持？因為公益嗎？」
「是，不管公司的公益計畫會不會打折扣，這部分支持都很難會成為活躍用戶，也就是一次性支持。」方年解釋道，「不活躍，就不會持續帶來流量，支持效果其實很有限。」
關秋荷不確定的道：「所以，其實目前遊戲平台的態勢，可以算是虛假繁榮，能不能穩住，要看三個月後？」
「也不盡然，如果真得看三個月以後，那公司這屆管理是真該拉出去槍斃了。」方年搖頭。
關秋荷明白過來：「我懂你意思了，別過度營銷，也要警惕公司管理層過分關注公益計畫帶來的虛假影響力。」
「總結起來，就還是得腳踏實地、按部就班的發展遊戲平台。」
方年點頭：「對，與其過度營銷，不如趁著大量關注的時候，苦修內功。」
「既然是遊戲平台，吸引用戶留下來的手段只有一個，足夠豐富的可選遊戲，足夠順滑的體驗。」
關秋荷深以為然：「明天的例會上，我會著重強調這些，具體策略就交給吳總他們了。」
「……」
這件事情說完後，方年接著說道：「其次是關於公益計畫，從上次到昨天的網民討論，我仔細想了想，有了點想法。」
聞言，關秋荷做了個手勢：「你說。」
「營收的5%這根線不要增高也不要減低，可以成立貪好玩公益基金，但任何時候都不要接受任何外界的捐助，自有資金能有多少，就做多少。」
方年有條不紊的道。
「除此之外，定下一個標準，至少在未來五年時間裡，不要碰基礎教育以外的任何其它領域。」
說著，方年抽空瞥了眼關秋荷：「在向陽那次，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是想告訴向陽村的一些人，之所以貪好玩會選擇向陽作為公益計畫的起點，一口氣投資100萬興建設施完備的多媒體教學樓，完全是因為近水樓台的緣故；
額外的事情貪好玩一點不會參與，包括後面你問過的茅壩狀況……」
「我跟你的想法一樣，貪好玩公益計畫不是慈善扶貧，否則我不會將重心定在公益這個層面。」
關秋荷抿抿嘴：「我只是不懂應該如何處理慈善，我在棠梨生活過，也知道這個地方貧窮落後，農民缺少收入手段；
可這種不上不下的小縣城，國內比比皆是，真救不過來。」
「是救不過來，這也不是單一公司能承擔起的責任。」方年認同道。
「我想哪怕到10年後的2020年，也一樣會有半數人月入僅為千元，但不意味著這部分人會活不下去；
另一方面，不是每個貧窮的人都會想上進，有些人會認為自己貧窮就應該被同情，怪社會怪環境怪國家，就是沒想過自己從未嘗試努力，心裡只想等一個救世主；
貪好玩當不起這個救世主，他們想等，可以等國家。」
頓了頓，方年語氣認真道：「所以，貪好玩公益計畫只徹底傾向於基礎教育，尤其是覆蓋多媒體的基礎教育。」
關秋荷補充了後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