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會走進另一個人的生命中,怎麼都分不開,因為她會努力。
……
方年愣了半晌。
『啵~』那一聲的光景里,方年有感覺到一閃而逝的沁涼,與接踵而至的溫軟觸感。
是他生命里從未出現過的。
方年愣愣的開口:「你……我……」
指了指陸薇語又指了指自己。
迎著方年困惑中夾著茫然的目光,陸薇語嘴角勾起,笑眼迷人:「再見。」
方年啊了一聲:「再……再見。」
陸薇語沒忍住笑了聲:「我真走了哦~」
「我,我送你。」方年連忙道。
陸薇語揮揮手:「不用不用,我打車回去。」
說著站到路邊招手攔計程車。
方年遲鈍的腦子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追了過去,醞釀半晌,禿嚕出一句:「那你路上小心,到家記得給我發消息。」
「好。」陸薇語笑了下,點頭。
未幾,一輛計程車停下,陸薇語坐上後排,方年揮揮手,目送計程車緩緩駛離。
直到尾燈消失,方年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陸薇語的決定很令方年意外。
她付給方年路費的方式,更令方年意外。
但還是那句話,現實最殘酷的一點就是,明明什麼誤會都沒有,但她陸薇語仍然無法接受方年的全部優秀。
而且。
陸薇語選擇了一條很艱難的路,努力讓自己成熟,以不從方年的生命中離開半步。
良久,方年呼出一口氣,也打了輛車回家。
路上收到了陸薇語發過來的簡訊:「我到家啦~你到家後也要跟我發消息哦~」
嚯呦,這就連消息都可可愛愛起來。
……
晚上十點,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方年拿起來看到是關秋荷的電話。
便道:「有什麼事情嗎?」
關秋荷的聲音傳出:「你方便講話的吧?」
「方便。」方年懶散的回答。
關秋荷問了句:「你的小女友安撫好了嗎?」
方年也沒瞞著,回答道:「不是安撫,我們之間並不存在誤會,只是她暫時沒有辦法完全接受我的優秀,所以做了一個很令我意外的決定。」
關秋荷問:「分手?」
「不,獨立成長。」接著方年道,「說吧,大晚上找我什麼事情?」
聞言,關秋荷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媽可能是腦子有問題了。」
接著補充道:「原本我以為是家裡出什麼大事情,一定要去達成聯姻交換之類的,可她說不是,她就是忽然單純的想把我嫁出去。
這次來申城的目的就是催婚。」
方年困惑的道:「我不是很能理解這些,不過你這個年紀被催婚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可她的做法過了!」關秋荷道,「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總之,在我看來她已經沒什麼理智了。」
方年:「這個真是觸及到了我的知識盲區。」
「我覺得她應該是更年期了。」
關秋荷說道。
「所以我已經安排人送她回家,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
方年略作沉吟:「我多嘴說一句,建議你跟你父親聯繫一下,抽時間回家一趟。」
「可能在外面說不明白的事情,回家以後能說明白。」
關秋荷嗯了聲:「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不管是公司還是個人層面,比方說光是我媽現在的狀態,就無法交流。」
「行,你心裡有數就行。」方年道。
關秋荷接著說了幾句明天的安排,然後掛斷了電話。
雖然沒能一股腦解決問題,但也算是粗暴的『處理』了產生問題的人——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這也算是一種常見的解決問題策略吧……
……
……
在單人沙發上發了會呆。
接著方年翻了翻手機,沒有新的消息,也沒有新的簡訊。
跟陸薇語的最後一次線上交流是他告訴陸薇語自己到家,陸薇語回過來的一個字:「好~」
從跟陸薇語重逢以來,方年就沒有想要隱瞞陸薇語的意思,只不過有些事情在普通朋友的關係層面,不必說。
就好像一年以前,方年有些草率的跟關秋荷說了太多事情,雖然後來結果是好的,但並不是正常行為。
當時有因為桐鳳那個股票經理有意刁難的因素,也有點飄了。
這種多少沾點腦癱的事情,方年不會做第二遍。
即便方年現在想起來,認為如果在十一之前,被陸薇語撞見的話,可能就不只是『騙子』這麼簡單。
可能都沒有莫干山。
但好在老天爺是善良的。
而當陸薇語跟他單獨去莫干山旅遊時,方年其實就想要說出自己的故事。
可惜當時陸薇語沒準備好,她帶腦子出門了,知道方年絕不是表面上的這麼簡單。
這麼一拖,就讓故事變成了『事故』……
看著陸薇語發過來的簡訊,方年沒有如從前那樣去撥通電話。
比起來,他其實應該是要更能理解陸薇語的決定。
因為只有這樣,兩個人才能長長久久……
……
十點三十分,盯著手機發了半個小時呆的方年走進浴室,打開冷水開關放滿浴缸。
接著躺了進去。
「嘶~」
儘管早有準備,但深夜涼水的刺|激,依舊讓方年下意識的倒吸口氣。
實際上,這是溫葉從一些健身私教那裡拿到的健身指導方案里的一個小建議。
方年其實不太喜歡這個建議。
但在茅壩時,故老相傳冬天直接用天井的涼水洗澡有益身體——建立在身體素質本來就良好的情況下。
再加上涼水的刺|激往往能令思維更加清晰。
所以,方年常常會選擇這個方案。
「現在看著自己身上雞皮疙瘩一點點起來,怎麼感覺還會點爽呢?」
片刻後,方年挑了下眉,咕噥一句。
思維逐漸清晰起來。
方年把下午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串聯起來,最後也只能說一句:亂七八糟的意外接踵而至。
關秋荷母親的到來是第一個意外。
陸薇語和陳清慧在背後旁觀是第二個意外。
陸薇語後續的所有行為,全是意外。
「沒想到,這輩子竟然是我讓陸薇語體會到如此深沉的『社會毒打』,在被迫的情況下,主動去選擇讓自己成熟起來。」
說著,方年嘆了口氣:「造化弄人啊。」
方年之所以幾乎完全不干涉陸薇語的生活,僅是在關鍵時刻提一兩句,就是希望陸薇語能如她自己期待的那樣成長。
頂多是希望陸薇語能避開上輩子實習工作時的那次重大打擊。
申城有陳清慧在,還有一個就讀於復旦的同學在,其實陸薇語怎麼都淪落不到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事實可能還是如陸薇語說的那樣,『可人有時候要強的呀。』
「你的要強,會不會太沉重了點。」方年自言自語道。
如果換做是別的女生,在知道方年這麼優秀後,要麼先入為主產生誤會,要麼直截了當分手,要麼欣然在一起。
哪種選擇都有各自的性格特色在裡面。
但,陸薇語不一樣,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是要走進方年生命中,不分開,而她的見識、閱歷、經驗等都無法讓目前的自己接受方年的優秀。
所以,她選擇自己努力成熟,讓自己接受方年的優秀,也讓自己變得優秀。
良久,方年將腦袋塞進水裡,再冒出來,道:「陸薇語,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這麼優秀,就算重生,也不過是個先知先覺的廢物!」
「但因為是你,所以我選擇不干涉你的決定,只參與。」
「即便遇到的是19歲的你,你也再教會我:愛情一旦發生,就不會消失,只會共同成長。」
方年能深切感受到自己現在的痛苦。
沒有誤會,沒有糾結,有的只是現實的殘酷。
他知道,自己可以不尊重陸薇語的決定,可以更加強勢,像個霸總一樣,藉助重生的優勢『欺負』陸薇語,讓她順著自己的意思。
但這,並不是方年規劃里的未來人生。
雖然今天陸薇語的決定看起來有點草率,但方年知道,陸薇語其實下了很大的決心。
包括主動十指相扣。
包括分別前主動啵啵方年的臉。
都是希望方年能理解她的決定,以及希望方年不要不開心。
這些話,陸薇語沒說出來,但方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