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誰還不留條後路了

曹操和夏侯惇就像一對親兄弟一樣。

多疑的曹操從來不曾懷疑過夏侯惇的忠誠,夏侯家和曹家互相聯姻,不是一家勝似一家。

曹丕雖然對曹植和曹彰非常不爽,但對夏侯家的子嗣卻百般照顧,

這會兒夏侯惇突然倒地,曹丕似乎感覺胸口遭到一記重拳,

他氣息一窒,哇的一口噴出鮮血來。

「大王!」

夏侯尚目眥盡裂,趕緊沒命的呼喚醫官來救。

醫官匆匆趕到,趕緊把曹丕扶起來,曹丕憤怒地推開那個醫官,喝道:

「給大將軍診病!把大將軍弄醒!」

那個醫官這才惶恐地跪在夏侯惇面前,

試了試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的脈搏,良久,醫官嘆息一聲:

「回大王,大將軍已經去了。」

延康元年七月盛夏,曹魏在遭遇日食、損兵折將、葬送國土之後,又迎來一次重大打擊。

曹操最忠誠的大臣夏侯惇病逝,

而且最可怕的是,根據坊間傳聞,夏侯惇早晨還好好的。

只是剛剛被解救的夏侯尚不知為什麼觸怒了曹丕,引來了曹丕的折辱暴打。

夏侯惇看到自己的族侄被如此羞辱,又氣又急,這才一命嗚呼……

這個版本的故事不知道是哪個準備背刺曹丕的大漢純臣傳出來,還編的有鼻子有眼。

可曹丕和夏侯尚卻偏偏辯白不得。

因為夏侯尚確實是當日面見曹丕,

曹丕府中有不少人聽見了曹丕憤怒的吼聲。

最重要的是……

去見曹丕的時候還好好的夏侯尚,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傷痕纍纍。

雖然夏侯尚一再聲明是自己看見伯父慘死,不斷的磕頭受傷。

可夏侯家的眾人又不是傻子。

他們從夏侯尚臉上的累累傷疤和傷痕裡面的木刺中可以看出,他一定是遭到了毆打。

誰敢在曹丕家裡當著夏侯惇的面毆打夏侯尚?

這個自然是不言而喻。

夏侯尚的夫人曹瑩見了夏侯尚的慘狀也是嚎啕大哭,趕緊幫夏侯尚仔細清理傷口中的木刺。

「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

就算是吃了敗仗,魏王也不至於下手如此狠辣吧!」

曹瑩潸然淚下,夏侯家的其他要人也是如喪考妣。

曹操|死了,夏侯家的兩大支柱夏侯淵和夏侯惇也先後離世。

難道魏王已經不信任夏侯家的忠誠,這是要開始打擊夏侯家了嗎?

不是沒有可能……

當年曹操起家的時候,大部分的世族都是追隨袁紹,

畢竟曹操家宦官世家跟清流世家是天然不對付,就算曹操拚命證明自己站在宦官的對立面也沒用。

那時候曹操能依仗的就是自己的宗族和忠誠的夏侯一家(也算他的宗族),

可現在,曹丕好像準備拋棄這個基本盤,去擁抱那些儒雅君子了。

可以肯定,曹丕不會說放棄就放棄,

但他連自己的兩個弟弟都如此提防打壓,又當著夏侯惇的面折辱夏侯尚,這是不是就是敲打夏侯家的信號?

「還是……還是先靜觀其變吧!」夏侯惇的長子夏侯充還是比較冷靜,

曹丕打擊夏侯家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玄幻,說不定就是曹丕和夏侯尚的私人恩怨只是大家想多了。

這話到是不錯,眾人也都默默無語,紛紛告辭離開。

只有夏侯尚的從弟夏侯儒兀自紛紛不平。

他快步追上夏侯淵的次子夏侯霸,低聲道:

「仲權,汝可知魏王與伯仁為何爭吵。」

夏侯霸撓撓頭,低聲道:

「我聽說是伯仁想要在此領兵南征,魏王不許,

汝也知道,魏王要做大事了。」

夏侯儒頗為憤慨地道:

「不許便不許,為何把吾兄打成這副模樣?

武王在時,何曾怕過劉備,別說是劉禪小兒了。」

夏侯霸嘆息道:

「此一時彼一時,關羽強盛,已經渡過漢水,我聽聞張飛也趕來支援。

這二人何等本事,輕易南征,只怕便要大敗……」

「嘿,料那關張畢竟老邁,若是鄢陵侯挂帥,必然大獲全勝。」

夏侯儒是曹彰的驍騎司馬,對曹彰的本事推崇備至。

兩人現在都是人微言輕,又各自磨了一會兒牙,這才各自離開。

回去的路上,夏侯儒想到曹彰現在悶悶不樂,一身武藝難以施展,又想到夏侯尚遭到折辱,心中又是忿忿難平。

自從劉禪橫空出世,好像一切都變了模樣,

也不知道再過幾年,還能不能打的贏蜀漢那些人了。

劉禪都這麼厲害,蜀國還有馬謖、關羽、張飛……

等等。

他突然想起,這次夏侯尚能平安歸來,張飛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張飛的夫人……

好像是族妹?

雖然不是一房,但小時候似乎也曾經在一起玩耍過一段時日。

嗯,好像鄢陵侯說過,他跟馬謖是知音好友。

要不……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不行,不行,我怎麼能這麼想。

魏王只是跟伯仁起了一點衝突,他們是至交好友,自然能和解,沒有必要做這種事。

可一個念頭起來,就再也壓制不住。

夏侯儒在街上踟躕許久,終於快步跑回府中。

給族姊寫封信。

這麼多年不見,問聲好,不過分。

不過分。

……

劉禪渾然不知剛剛被自己放走的夏侯尚居然這麼狼心狗肺,這就要南下進攻荊州。

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怕。

現在江北有關羽張飛坐鎮,襄陽有關平,三郡有……

算了,那幾個人還是不算數了。

反正有關羽坐鎮就已經足夠,

關羽面子大,隨便招呼一聲,雒陽附近都會無中生有蹦出一堆山賊草寇幫他砍人,

這會兒曹丕要是敢來,估計他一時半會是沒機會篡漢稱帝了。

現在越嶲已經平定,另外傳來消息,說牂牁也被諸葛喬和阿會北平定,

劉禪叫人押著朱褒去牂牁收拾殘局,又開始跟法正商議如何應對南中之敵。

放孟獲跑路這種事若是別人做估計已經被噴的意識模糊,

可這是劉禪所為,現在全軍上下都開始積極學習世子兵法,了解世子此舉的深意。

劉禪這次倒是沒有阻止大家的腦補,

越嶲絕地,四面都是高山野獸,對上位者的信任可以讓大家儘可能的提高一點自信心。

也會對下面的戰鬥產生許多積極的意義。

「王將軍現在可願為大漢撫夷?」劉禪微笑道。

王平把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

「世子,在下就是蠻夷,怎敢擔此重任?」

王平素來自輕,立下大功也是如此。

劉禪就是要慢慢樹立他的自信心。

看來之前心靈雞湯的藥效過去了,又要重新灌。

「子均可是天上星宿下凡,切不可妄自菲薄,引喻失義——

就是隨便看輕自己,說話不恰當的意思。」

「現在越嶲平定,可大漢想要在此生根,仍然不易。

我想請子均代我剿匪,還越嶲安寧。

我把此事托給子均,不知將軍可敢一試?」

劉禪清楚地記得,在成都時自己問王平敢不敢跟自己一起南征,

當時王平光棍地答了聲不敢,差點把劉禪噎死。

經歷了這次大戰,他舊事重提,王平明顯也猶豫了一下。

但很快,他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世子託付,王平定當儘力而為!」

「好!」劉禪撫掌大笑。

他把潘濬在五溪蠻整理出來的撫夷經驗教給王平——

對這山中蠻夷,也不能挨個山頭盡數剿滅。

潘濬最擅長挑撥分化,選取幾個民憤最大的發動進攻,以血腥手段誅滅。

剩下的民憤不大,如果願意投奔漢軍就打散從軍,不願意投軍的也遷出山地為民。

越嶲適合耕種的土地根本沒有多少,就算是山中的良善也難免被匪盜欺壓。

不想被欺負就得從賊。

之前潘濬在五溪山中也遇到過這樣的麻煩,

他認為應該把那些平民仔細甄別,跟山上盜匪劃清界限,不斷縮小山上盜匪取得糧食的範圍,緩緩對他們造成心理打壓。

沒人搶,沒人壓迫,山上的那些匪盜自然沒有辦法。

到時候再拿出只誅匪首的套路,自然又能大獲全勝。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